完了,他拎著仍抓在手上的袋子大步上樓去了,留下小方和阿升兩個人面面相覷。
房門傳來砰然大響,把黎嫣震得跳了起來,手上的外套差點沒掉到地上去。她回過頭去,一眼便瞧見夏淮舟站在敞開的門前,雙手斜插在口袋里,眯起眼楮看她。
「哦,你嚇了我一跳。」黎嫣用手拍著胸捕,一臉魂未定。
「如果你沒有個在我房間的好理由,我保證你會不止嚇一跳這麼簡單。」他皮笑肉不笑和她寒暄的意思。
她聳聳肩︰「沒有啊,拿你的外套來還你罷了,沒有其他的企圖。」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將手上的外套朝他揚了揚,「感謝你的大恩大德。」
夏淮舟沒有動,也沒有反應,「你在搞什麼鬼?」他只微動了動嘴角,晶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看我被我老爹海削一頓,你很得意?」
「兒子做錯事被老爸叨念個幾句,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慧黠的一笑,「老老板那算是小意思了,我還覺得老老板對你這個兒子太客氣了呢!」
「如果你只為了寫一篇窮極無聊又沒營養的狗屁文章,而選擇這個行業,那我只能說,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種蠢女人了。」他仍是皮笑肉不笑的,「你要留在這里我無所謂,但你選擇去酒店上班,罵你蠢簡直是侮辱了那個字。」
「哦?」黎嫣故意拉長了聲音,「我去酒店上班礙到你了?」
「我爸要我當你的保母,你說有沒有礙到我?」他惡聲惡氣的瞪她,「你這個發育不良的小表居然想到酒店去上班?我的天,要是踫上警察臨檢,你沒被當成雛妓抓才有鬼!」
黎嫣挑起一道眉毛,有些意外,「老老板要你照顧我?」沒想到夏石慶這麼有心。這麼一想之後,再瞧見夏淮舟那一臉凶神惡煞,仿佛听從老爸的吩咐是迫不得已、百般不願的模樣,她就更覺得這個兒子真是大逆不道。
「你可以留在這里繼續你見鬼的體驗生涯,我懶得管!」大手一揮,不耐煩的瞪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可沒興趣當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小表的保母,你可以選擇回家去,或者隨你高興干什麼,只要別給我添麻煩。」
這家伙是在威脅?她挑著眉毛盯著他看,目光深思而有神。
「如何,你怎麼說?」他有些不耐煩的瞪著她,納悶這個小女人那顆蠢腦袋里到底在轉著什麼亂七八槽的念頭。
黎嫣沒有說話,一雙聰穎慧黠的大眼骨碌碌的在他挺拔的身形和俊朗的臉上轉,似乎要看清他有多少個毛細孔似的。
「你……」他正想再開口,她已經慢條斯理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姿態輕松優閑得活像這是她家一樣。
「既然你的父親要你在我去酒店上班這段時間多照顧我,你不覺得你應該听從父親的話嗎?」她慢吞吞的說。
夏淮舟的眉毛再度蹙起。
「違背父親的命令,這不是身為兒子該做的事吧,夏先生?」她聳聳肩,「雖然那種倒楣事不見得每個女人都會踫到,但我也算是些個別例。老老板一向照顧我們,會這麼做也是一番的好意,既然如此,我若拒絕了不是太見外了嗎?」
好理由!夏淮舟沒有動,只是微扯動嘴角。
「倒是你,三兩個月難得回來一次,光做些忤逆老爸的事……不好吧,夏先生?」她露齒一笑,神情仍然從容而自若。
夏淮舟往門框一靠,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緩慢而仔細的打量過那個端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他對女人的品味一向極為挑剔,在情場上無往不利就更別提了,身為司法界頗有展望的青年才俊,他夏淮舟要的女人自是手到擒來,如捉甕中之鱉般輕而易舉。
他的目光慵懶而毫不掩飾的由那張靈慧黠的秀氣臉龐,在空氣中的白皙臂膀和渾圓成熟的曼妙曲線,一直到那雙腳蹬三寸黑色高跟鞋的修長美腿。雖說和一向在他身邊周旋的噴火女郎比起來,黎嫣的Size是要袖珍得多,不過嘛……
坦白說,這小女人顯然比他之前所形容「發育不良」的小表要好得多。一個有些邪氣的微笑泛上了他的唇角,若不是還納悶著她的用意,他想他會非常樂意多花點時間欣賞她身上這些美妙的特質。
「你在打量我?」黎嫣眨眨眼楮,一點也沒有被打量的不自在,「如何,吃慣了大魚大肉,我這種清粥小菜還合你胃口嗎。」
夏淮舟輕咳了一聲,這小女人聰明得很,他還是不動聲色明哲保身,清楚她的目的為要。
「吵架有助于維系父子的感情,你不懂嗎?」夏淮舟故意忽略了她的問。怎麼搞的,這個非親非故的女人倒教起他「孝道」這兩個字來了。
「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黎嫣似笑非笑,「你知道老老板心髒不好,禁不得氣嗎。」
夏淮舟眯起眼,「誰告訴你的?」
事實上,夏石慶的身體好得很,一年到頭連傷風感冒都難得害一次,精神和體力優秀得可以去跑馬拉松,他納悶這個女人是哪兒得來的八卦謠言?
「你這個當人家兒子的,還要別人來告訴你父親的身體狀況,不覺得可恥嗎?」
夏淮舟皺起眉毛,這下子她倒是教訓起他來了。
「你很多事,黎小姐。」他大步走了過來,看也沒看她一眼,表明了他不想再和她任何一句話,「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黎嫣秀眉微揚,他這是在下逐客令?好個有趣的男人!她對自己揚揚眉毛,然後站起身。好吧!反正該說的話也了,該做的事也做了,她是該先溜一步,免得待會兒想走都走不了。
「那……我走了。」她拉長了聲音,斜眼偷瞄他的反應。
夏淮舟沒有反應,或者該懶得理她了。
黎嫣對自己聳聳肩,抓起自己的皮包往房門口走,三秒鐘之後,一個隱含重度壓抑怒氣的低吼從她身後傳來——
「站住。」
她回過頭去看夏淮舟,只見他兩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碎紙里的廢紙,渾身肌肉繃得死緊。雖說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黎嫣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男人生起氣來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她居然被那一吼嚇得連動都不敢動!
只見夏淮舟一把抓起那早已成了一堆碎紙的紙張,該說是小碎片,背對著黎嫣,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繃得鼓鼓的肌肉卻讓她緊張得連連後退。
完了,完了?她得趕快跑掉……跑啊黎嫣,你這個大白痴……天知道一個盛怒中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想是這樣想,她卻命令自己站在原地,等著他的反應。
仿佛怒氣緊繃到了極點,夏淮舟猛的回過頭來,雙眼灼灼的盯進她挑釁的眼里,腳步慢慢的朝她逼近,臉上是致命的盛怒。
第五章
「你活不久了,女人!」夏淮舟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瞪著她,「我要殺了你。」
黎嫣用舌尖潤了潤唇,不甘示弱的昂著頭,「你不會。」很難說。她力持鎮定。
「你試試看!」他低聲咆哮,目光炯炯的盯著她,從牙縫里迸出,「在我殺了你之前,能不能請問你,為什麼要毀掉我的文件?它們和你有什麼仇?」
「那不是你的文件。’黎嫣的眼里有著得逞的得意,「那是你不擇手段向老老板要來的房地契影本,你打算賣掉這棟房子好得到老爸的遺產。」
「去你媽的!」他詛咒了一句,仍然瞪著她,「誰告訴你我要賣掉這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