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還沒膽承認。」
「就算是,也輪不到你來插手!」夏淮舟低吼,「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蠢女人,沒人教你自掃門前雪的人生哲學嗎。」
「你敢再罵一句蠢,我就要你好看!」她也火冒三丈了。
「你就是蠢,蠢得跟豬沒兩樣!」他惡聲惡氣的,「你看不懂國字嗎,黎小姐?沒人教你在偷取別人的東西之後,確定一下有沒有偷錯東西才不會白費力氣。」
「你……」雖然那個字實在不是普通的刺耳,但畢竟是自己理虧,黎嫣聳聳肩,「隨便你怎麼,反正房地契影本也沒了,我也算是替老老板討回公道,接下來不干我的事了。」
說完她拍拍正想走人,夏淮舟卻像根柱子一樣擋住她的去路。
「喂,讓開!」她生氣的說,瞧他一臉吃癟的模樣,她禁不住心里得意。
「這就想走?你未免太不把我夏淮舟放在眼里了,黎小姐!」他惡狠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將手上被卡掉一半的文件在她眼前一晃,「看看這是什麼?」
「房地契影本啊,還會是什麼……」她不高興的瞄了一眼,待見到那張紙上清楚的大字時,隨即目瞪口呆,「勤益……律師事務所?」
「完全正確!真高興原來你看得懂國字。」他的聲音嘲諷刺耳,「這是我要出庭的重要文件,我的委人和老板全等著看我怎麼打這場闢司,看樣子你是拿錯東西了,愛打抱不平的黎小姐。」
「啊。」黎嫣的眼楮眨了眨。
完了完了,黎嫣累緊的閉了一下眼楮。這下子死定了,原本還想看著這個家伙那副奸計被識破,灰頭土臉的鳥樣呢,這下子她不但沒幫到老老板的忙,還惹了自己一身腥。
「你你你……是干什麼的?」她結結巴巴。
「我是干什麼的?」這個蠢女人這個時候忽然會冒出這個問題?夏淮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沒有比現在更像白痴了。
「你不是……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專靠女人吃飯的牛……」黎嫣機警的住了口,沒讓那個「郎」字接了下去。真姊她們是這麼說的沒錯吧?
「去你的蠢蛋!在三天前,我甚至還不認識你,你到哪里去打听這麼一堆亂七八糟損害我個人名譽的消息?」他租聲粗氣的瞪她,一面咕噥著「沒遇過這麼比蠢蛋更接近蠢蛋的女人」之類的話。
黎嫣咽了一口口水,將身上緊身的連身短裙拉好,順手撫了一下仍盤得整整齊齊的頭,然後清了清喉嚨︰「嘿,這個……夏先生。」她輕咳了兩聲,「我想……這一定是誤會……」哦,真是糟糕透頂,左秀靈得對,她要不改掉這愛管閑事的毛病,早晚有天她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誤會?哈!」他揮舞著雙手,將手上的文件往垃圾筒一丟。動作之大,讓黎嫣嚇得退後了兩步,一面偷瞄著房門,準備伺機拔腿逃命。
「誰……誰叫你自己東西亂丟……」她囁嚅著辯白,「房間那麼暗,我沒看清楚也不能怪我……」她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
夏淮舟猛的抬起頭看她,仿佛她突然長出了六只角。這蠢女人居然認為那是他的錯?他簡直啼笑皆非。
夏淮舟沒有再吭聲,逕自走向寬大的書桌前。除了那份他旱擬好的出庭文件之外,其他的文件倒沒被這個姓黎的女人一起送進碎紙里攪碎,謝天謝地!
「喂,你還好吧?」不知何時,黎嫣已經來到了他身邊,湊過來盯著他手上的文件瞧。
他皺了皺鼻子,轉了個身,「你可以走了。」他頭也不抬的說,
她頓了一下……該死,這下子倒換成她內疚了,她是想教訓一下這個不孝子沒錯,但可沒嚴重到讓他丟了工作,對了,他是什麼工作來著?
「你是律師。」她問。
夏淮舟沒吭聲,懶得理她。
黎嫣微揚眉,看著他緊蹙著眉峰專心看著手上的文件,俊悄的臉繃緊而面無表情;在她的觀念里,想像中的律師不都該是一副斯斯文文,戴副眼鏡,高瘦,沒啥傷害性的模樣嗎?哪像眼前這個頭發亂蓬蓬的,又壯又高又魁梧,一臉凶惡活像要把她干掉的野蠻人?
很顯然的,這個夏淮舟和她原先沒定的形象一大大的不同。
「沒了這份文件,你會怎樣?」她又問。
夏淮舟仍然連動都沒動,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他連想敷衍她兩句的意思都沒有,擺明了給她難堪。任何再不識趣的女人遇到這種情形,都該有某種程度的自覺——這個男人擺明了對你沒有半點興趣。若這女人還有一點感覺經,那她就該在感到羞恥之前離開,免得有更難堪的場面下不了台。
但黎嫣沒有!一絲狡黠的笑容泛上了她的唇角,夏淮舟愈不想理她,她倒愈想研究,研究,再者,把人家的重要文件搞砸了,再怎麼說都是她對不起人家,總沒有這麼一走了之的道理。這麼一想之後,她決定不動聲色,反正她就賴在這里不走,他能奈她何?
「若你真是律師,那還真是看不出來。」她往他的桌上一坐,懸著雙腳在桌下晃著,給了他一個甜美如陽光般的無邪笑容。
夏淮舟仍舊沒有反應。
黎嫣不以為意的聳晴,百殷無聊的繞著頰邊一綹發絲,「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擅自進入你的房間拿不屬于我的物品,可是你的行為實在太爛了,就算我不這麼做,也會有人想為老老板討回公道。」
這一回,夏淮舟終于動了。
他的臉偏了四十五度,斜睨著她。
「我的行為太爛了。」他從鼻子里哼道︰「能不能請問,我的行為是怎麼個「爛法」,讓你這麼打抱不平,這麼咬牙切齒非要幫我爸‘討回公道’不可?」
「你知道老老板有高血壓,心髒又不好嗎?」
夏淮舟的眼楮眯起來了,若他沒記錯,這句話她五分鐘前才說過。「誰告訴你的?」這句話,他在五分鐘前也才剛問過。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黎嫣一彈手指,「這個晚上,這句話你起碼問了有十遍。」
「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來的蠢消息。」意外的,夏淮舟原本緊抿的嘴角居然放松了,似乎直到這時,他才開始想證實這個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無風不起浪,老板你既然是律師,當然知道沒有證據不能隨便定人家罪行的道理。」她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哦。」夏淮舟拉長了聲音,滿臉譏誚,「看樣子,我好像有什麼犯罪的把柄在你手上了。」
「把倒是沒有,關于你的罪行倒是听多了。」她露齒而笑,「虧老板你念了這麼一大缸子的書,為人子的孝道好像也沒盡到多少責任嘛!」
「這點我承認。」他半抿著唇,用手輕撫著下巴,「可是,這好像輪不到你這外人來管吧。」
「本來也許是……」
「本來也許是?」夏淮舟皺著眉毛,看著那張精靈古怪,同時卻又寫滿無邪聰穎的臉龐。這是哪門子的鳥話?
「老老板對我這麼好,我想在離開這里之前為他做件事。」
「哦?」他挑起一邊眉毛,悶哼,「所以當有人告訴你我要房地契好賣掉這棟房子,你就打算不擇手段破壞掉我的計畫?」
「你真聰明,老板。」她慧黠的一笑,「再者,既然我已經答應老老板要到他的酒店去玩玩,那麼在我玩夠了之前,得勞煩你暫時充當一下我的保鑣。」
玩玩?夏淮舟咕噥,這個笨女人到底知不知道酒店、舞場里是干什麼的?玩個庇啊!不被賣了就該偷笑了,當酒店是辦家家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