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了火 第16頁

「這個好難。」她咕噥著,覺得自己笨拙得像只河馬。她再試了一次,結果仍然相同。

「我是叫妳扭動臀部,不是叫妳搖呼拉圈,」孫胥仍然不苟言笑,朝她伸出雙手。「接下來我們要正式來了,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她昂起下顎,絕對不能讓他瞧扁。

空氣響起了熱情的森巴音樂,路珈舞剛開始還能跟上節拍,之後根本是跳得昏頭轉向,當孫胥帶領她前進、後退,貼著身子扭動並轉圈時,她的腳幾乎纏在一起,若不是他有力的手臂環住她,她恐怕已經跌成狗吃屎了。

「這個好好玩。」她抓著他的手臂喘息著,禁不住咯咯直笑。好久以來,她不記得自己有這麼開懷地笑過了。

「妳還沒見識到國標舞真正的精髓呢!」孫胥停了下來。「認輸了嗎?」

「絕不!」雖然嘴巴上不服輸,她還是耍賴地癱在沙發上不動。

孫胥在她身邊坐下,凝視著那張笑意未褪的臉龐。在氤氳的燈光下,那張姣美的臉龐看來如此無邪,雙頰因運動和愉悅而染上健康的紅暈,他根本移不開目光。

「珈舞。」沙啞的低喚逸出他的喉問,俯下頭,他輕柔地覆上那微啟的紅唇。

她的輕吟沒入他的唇中,她的手彷佛有自己意志地抬起來搭在他的肩上,感覺胃部抽縮,所有的感官為之撼動,他強壯的身軀溫暖地籠罩住她,令她在恐懼和中戰栗,心跳加遽至狂亂的速度。

這個吻和上回不同,它更深沉、更有力,彷佛是所有壓抑的總合。他的手插進她的發中,將她困在他堅硬的胸膛底下,柔軟的舌尖纏弄著她的,吻得更加急迫、更加需索,令她只能在他邪惡的攻擊下更敞開雙唇。

然而這是不該發生的!她怎能如此輕易便迷失在他的吻里?理智倏地返回,路珈舞開始掙扎了起來,用手去推他,但他的胸膛文風不動,情急之下,她抓起手邊第一個拿到的東西打他的頭,孫胥悶哼一聲趴伏在她身上。

「孫胥,你這。讓我起來!」

她氣呼呼地去搥他的肩膀,而他龐大的身軀卻壓在她身上動也不動。

「孫胥?」這回她試探性地喚,他仍然沒有反應。

她開始急了起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從他身下鑽了出來,見他仍然趴在地毯上緊閉著眼楮,她急得快哭了。糟了,他不會是被她那一敲而暈過去了吧?怎麼辦,她該不該叫救護車?

「孫胥,你要不要緊?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嗎?」她搖他的肩膀,用力打他的臉,見他仍然沒有反應之後,她干脆湊近他耳邊大叫,「喂喂喂,孫胥,你听到沒有?我命令你馬上給我醒過來……」

她還沒叫完,孫胥突然翻身坐起,嚇得她一坐到地上去。

「該死!妳想謀殺我嗎,女人?」他惡聲惡氣地瞪她,一面揉著後腦的腫包,感覺起來像麥當勞漢堡。「妳用什麼東西打我?」

「呃……」她瞄了躺在地毯上的「武器」一眼。「我想應該是電視遙控器吧。」她小聲地道,「它應該沒什麼傷害性。」她補充。

「如果它有傷害性,我早就腦袋開花了。」該死,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被女人打,而且兩次都是同一個女人。他現在頭痛、臉頰痛,連耳朵都有點耳鳴,而這一切都只因為他吻了一個女人。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攻擊!

一句話說得路珈舞未熄的怒火再度涌上。「這就是你非禮本姑娘的下場,你活該挨揍!」她張牙舞爪地大罵,「如果你敢再對我有不軌的舉動,我保證下回不會這麼客氣,听到沒有?」

說完她徑自翹著小起身離身,只差沒再踹他一腳以茲警惕了。

孫胥揉著臉頰,直瞪著她的背影。沒想到這個小女人除了固執、不屈不撓之外,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如果他再不學乖,恐怕會被連皮帶骨吞得一點都不剩。

孫揚說的對,他這回惹上的麻煩可大了!

第六章

她討厭釣魚。

這簡直是呆板、乏味、浪費生命兼窮極無聊的事。怎麼會有任何腦袋正常的人將它視為一種樂趣呢?還不如去逛街血拼、喝下午茶還來得有建設性。

路珈舞背靠著一棵大樹坐著,將釣竿放在曲起的膝蓋中間,一手還撐了把小洋傘。過去兩個小時她一直維持著相同的動作,而她的釣竿連動都沒動一下,她覺得她差不多要變成自由女神像了。

她斜瞄了距離她不遠的孫胥一眼,只見他仰躺在草地上,用一頂大草帽蓋住臉,他已經月兌掉了外罩的藍色襯衫,只穿著一件白色汗衫和牛仔褲,短袖汗衫將他結實的臂膀肌肉繃得緊緊的,令他看來極具男性魅力。

今天早上才過九點,孫胥便把她從床上挖起來,打發她去刷牙洗瞼--

「你不是說十點嗎?現在才九點。」她嘟噥著,仍然睡眼惺忪。

「等妳梳洗完畢之後,我們還得去加油、吃早午餐和買釣魚用具。十點出發,現在起來準備都嫌晚了。」他一臉不苟言笑地道,「當然啦,如果妳因為起不來而想取消行程,我也絕不勉強。」

一句話說得路珈舞睡意全無。她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跳起來沖進浴室,故意侵吞吞地拖延時間,還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以發泄她的不滿。

「如果妳打算繼續拖時間到天黑,就沒魚可以釣了。」他又不疾不徐地補了一句,「還有,穿輕便點,我們是去戶外踏青,不是去參加時尚派對勾引有錢少爺,妳們女人那套化妝品和高跟鞋就可以省下。」

他嘲弄的語調令路珈舞恨得牙癢癢的,偏偏又無處發作,直到到了地下停車場,她才發現精采的還在後頭--

孫胥所謂的「交通工具」,居然是一台破破爛爛的野狼125。

「我們要騎摩托車去?!」她瞠目結舌。「為什麼不開車?」

「第一,為了掩人耳目。開車容易引起注意,妳總不希望被狗仔隊發現妳和陌生男子出游,被拿來大作文章吧?」他幫她戴上安全帽。「第二,因為厲秉均喜歡騎摩托車兜風,妳最好先習慣一下︰第三,因為我高興。還有問題嗎?」

她唯一的問題是,她根本無法想象厲秉均騎上野狼125的畫面。她乖乖地站著任他幫她調整安全帽帶,一面咕咕噥噥地發著牢騷。反正誤上賊船,她也只好認了,誰叫這是她自找的?自然只得把皮繃緊一點任人宰割了。

「你勒得好緊,我的下巴都不能動了。」她抱怨道。

「容我提醒妳,這可是妳的主意。」把她下巴的環扣拉緊之後,孫胥轉過頭去發動摩托車。

路珈舞小心翼翼地跨上後座,兩手抓住他身側的襯衫,他立即不顧她抗議地將她的手抓向前環住他的腰。

「妳最好抱緊,路小姐。妳可別小看這台車,它可以飆到時速一百八十公里,如果妳等一下跌個四腳朝天被狗仔隊拍到,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妳。」

她的回答是用頭去撞他的背,他的「回報」則是「呼」的一聲沖向前,害她差點沒滾下車去。

其實這還滿好玩的嘛。坐在摩托車後座,路珈舞抱著孫胥的腰,一面不住地東張西望,平常由于習慣開車,她幾乎未曾注意到兩旁林立的大樓或商店櫥窗,而現在,盡避時間已近中午,市區仍然車水馬龍。

瞧見那些塞在車陣中動彈不得的轎車,她突然很慶幸孫胥的決定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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