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了火 第17頁

將摩托車加滿油,再悠閑地吃了個早午餐之後,他帶著她去買了釣竿和其它用具,跟釣魚用品店的老板殺價又花了半個小時--也直到那時她才知道一根釣竿居然可以賣到好幾萬塊。

等孫胥將所有的工具搬上摩托車、朝目的地出發之後,已經是下午兩點的事了。車子逐漸遠離城市進入山區,馬路也由又寬又大轉為窄窄的雙向道路,隨著四周幾乎渺無人煙,路珈舞忍不住好奇地敲敲孫胥的安全帽。

「喂,我們要去什麼地方?」直到現在她才想到要問。

「去我們要釣魚的地方。」他的回答根本就是廢話。

她還想再問些什麼,車子已經彎進一條私人道路,在一扇雕花鐵門前停下。一位管理員模樣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孫胥只朝他揮了揮手,那扇鐵門便緩緩地開了。路珈舞的狐疑更深,瞧他這麼熟門熟路的,該不會有什麼不良企圖吧?

就算是也來不及了。車子再度往前拐了幾拐,在一幢花園別墅前停住。路珈舞跳下車,意外地發現這兒幅員遼闊,除了佔地幾公頃的大草原之外,房子的右前方還有一個人造湖泊,遠方還可以瞧見青翠的山巒起伏,美得令人屏息。

「嘩,這兒好棒。」她拿下安全帽,深吸了口山里清新的空氣,忍不住綻開微笑。「偶爾來這兒做做森林浴,吸收芬多精也不錯嘛!」

「做森林浴是指有很多樹的地方,這里並沒有樹。」他仍然皮笑肉不笑。「而且那是要清晨天沒亮時才有用,現在是中午出大太陽的時候,芬多精早蒸發光了。」

這家伙根本是存心和她作對!她鼓起腮幫子,後來又決定暫且按捺。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常來這里?」她好奇地問。

「來過幾次。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私人產業,他買下這兒好幾年了,一直計畫將它改建成休閑農場,只不過還未付諸行動。」他開始卸下摩托車上的釣魚用具。

為了懲罰他對她不敬的態度,路珈舞決定站在一旁袖手旁觀,最好讓他手酸死好了。

到了湖畔,孫胥先是費了番功夫教她如何使用釣竿,又費了番唇舌讓她克服恐懼,用釣鉤穿過魚餌--天哪!那居然是活生生的蚯蚓。她原本想立刻收手不干,後來想到一定會被他譏笑,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完成了這項壯舉。

步驟完成之後,他要她先戴上手套,然後教導她如何放線。只是,她都還沒站穩魚標便動了,幾秒鐘之後,孫胥幫她拉起一條肥滋滋的大魚。

「哈,我釣上了。」她樂極了,得意揚揚地向他炫耀。「這很簡單嘛,我還以為有多難呢。」

「別高興得太早,這只不過是運氣罷了。」孫胥瞥了她一眼,走到一旁去放置他的釣魚用具。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只要女人比他們強就說是運氣。」她不以為然地皺著鼻子,而後一個念頭浮了上來,她興致勃勃地建議道︰「這樣吧,我們來比賽,看今天誰會釣上最多魚,怎麼樣?」

他抬起一眉。「妳真的要這麼做?」

「怎麼,你怕了?」

「我只是怕傷了妳的自尊心,釣魚可沒妳想的這麼容易。不過既然妳下了戰帖,我也只好奉陪到底。贏的人有什麼獎品?」

「獎品?」她想了一下,然後一拍胸脯。「你說了算。」

「這可是妳說的。」他朝她露出壞壞的笑容,徑自轉身走開了。那輕松自在的表情令她覺得有點可疑,她當時就該發現他的笑容有詐的!

而後是現在。路珈舞調整了一下頭上的夏威夷大草帽,瞇眼望向晴朗炎熱的天空。不止帽子,她的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大墨鏡,還用一條大毛巾將整個臉全包了起來,活像要去朝聖的回教徒婦女。

這身裝扮或許有點防曬作用,但卻也熱得她汗流浹背。她瞄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桶,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夸下海口。從她提議說要比賽到現在,已經過了漫長的兩個小時,她的魚竿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別說大魚了,連只蝌蚪都沒瞧見。

偏偏她瞄到孫胥已經連連拉起了好幾條大魚,令她嫉妒得臉色發綠。那些該死的魚為什麼只吃他的餌呢?

就算她贏了又如何?獎品是將這些該死的魚煮湯來喝嗎?這一點也不能彌補她坐在這里像個木頭人,還被烈日烤成人干的委屈。她只覺得又熱、又餓、又渴,而且全身肌肉酸痛,偏偏孫胥看來輕松的活像在自家後院做日光浴。

路珈舞火大地站了起來,正想過去破壞他的一派悠閑,她的釣竿倏地動了。她緊急地收住腳步,握住釣竿,連大氣都不敢喘。

「孫胥,救命啊!」她緊張地大叫。

孫胥拿掉蓋在臉上的帽子,正好瞧見她正手忙腳亂地和湖中的大魚纏斗著。一陣風吹走了她頭上的大草帽,但她顯然沒空理會。他起身定到她身旁,卻沒有出手相助,只是雙手環胸地站在一旁觀看。

「你還站在那兒干什麼,快過來幫我啊!」她嚷道。

「不錯嘛,這條魚起碼有五台斤重。」他一面對那條魚品頭論足,一面指示道︰「等等,別急著把拉牠,先慢慢放松一下……對了,就是這樣。等牠掙扎累了,再一舉把牠拉起來,讓牠知道誰才是老大。」

如果不是在這種神經緊繃的情況下,路珈舞一定會哈哈大笑。她想不透讓這尾魚知道她是老大有什麼成就感,不過眼前她的心思都放在對付這條頑強的大魚上,根本無暇細想其它。

「很好,牠看來有點累了……就是現在,拉!」

將魚釣上來之後,路珈舞累得坐在岸邊直喘氣。孫胥幫她解開魚嘴巴上的鉤針,將魚放到她的水桶里去,然後轉過頭來看她。

「兩個小時只釣上兩只魚,其中一尾還是比賽開始前我幫妳釣上來的。」他一臉懷疑地睨著她,「妳剛才都在干麼?化妝?補口紅?睡覺?」

路珈舞凶惡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她又累又熱,她一定會把釣竿丟到他頭上,再把只有兩只魚的水桶連同孫胥一腳踹進湖里去。

「這個表情該不會是惱羞成怒吧,路小姐?」

他居然還敢恥笑她!「我還沒宣布比賽結束呢。」她不服氣地辯道,「而且我是初學者,能釣上就算厲害了,這根本是場不公平的比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提議要比賽的可不是我。」見她還想反駁,他伸出手制止了她。「休息一下吧,妳的臉都曬紅了。恐怕下禮拜觀眾會看見一個曬成焦炭的路主播了。」

這正是她需要听到的話。路珈舞立刻忘了還想說的話,忙不迭地躲到樹蔭下。

「魚上鉤了叫我一聲。」她對他喊。

「到底是誰說要學釣魚的啊?」他坐到她身邊,將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她接過礦泉水咕嚕咕嚕直往下灌。「真不敢相信你們男人會喜歡這種無聊的活動,這根本是浪費生命嘛。」

「不知道是誰一開始還告訴我,這根本沒什麼難的。」見她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忍不住搖頭大嘆。「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

「你說什麼?」她頓時杏眼圓睜。「有膽你再說一次。」

「說十次都沒問題。我說妳們女人沒耐心、愛發牢騷,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卻又不準男人說實話。」看著她嘟起嘴巴,他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

「還有,好勝心強,不接受任何建議和批評,沒有運動家精神,輸了還耍賴。」他不知死活地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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