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親紅顏 第17頁

他笑著告退。

才走出雲閣樓,就見到尚豫、郁徹言和左傲天倚著牆,神態輕松的在談話,看到了他,三個人都直起身來,尚豫很幸災樂禍的擊了他的肩,問道︰「怎麼樣?老大急急的下令召見你,莫非有什麼好事不成?」

「當然了。老大知道我工作辛苦,特別準我的假,要我到錢塘江去吟風弄月一番。」莫震飛翻翻白眼。

這些「凌雲」的精英分子,個個都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只是心地涼薄,惡毒得令人不敢領教。

「哇!老大真是待你不薄,前陣子帶你去江南游玩,現在又要你去錢塘江听潮聲,真是不公平啊!」尚豫好像很羨慕的說,努力著不要笑得太夸張,惹惱了莫震飛就像惹到了大魔王,包準日子難過。

「你真的羨慕我?」莫震飛疑問的挑眉。

「當然啦!我平日埋頭在雲閣樓工作,累個半死,不像你還可以四處游玩,走遍大江南北。」

「那真是太好了!」莫震飛慢慢浮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要老大批準你的假,讓你陪我到錢塘江走走,他已經答應了。」他像是邀功的拍拍尚豫的背,「怎麼樣,我很夠朋友吧?」

莫震飛說完,大笑著飛身掠出雲閣樓,背後是尚豫壓抑不住的憤怒吼聲,和雲閣樓內外高高低低的笑聲。

☆☆☆

司徒斌兒回到房中,覺得有些困盹,但是心情十分輕松,她才知道這些日子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察覺發髻已散,司徒斌兒拿出白楊木梳;這也是莫震飛買給她的,他實在是十分細心。她解開系發的繩結,黑發如瀑布般直泄而下,秀發如雲,映著明亮的燭光閃耀得如一匹墨色的綢緞般,她拿起木梳,心不在焉的慢慢梳理著。

突然,她的房門被很無禮的推撞開來,司徒斌兒大吃一驚,飛快的轉頭,只見秦少揚挾帶著驚人的氣勢卷了進來。

司徒斌兒放下木梳,戒慎的起身,恭敬的問道︰「少主有何吩咐?」在她不莊重的披散著長發時,實在很想叫秦少揚滾出她的房間。

秦少揚卻好像沒有注意到似的,眼里閃動冷冽的鋒芒,直盯著她的眼,嚴厲的質問道︰「你今天去哪里了?」

司徒斌兒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我同曹姨進城去了。」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私自外出,不管是跟誰。」他蠻橫強硬的命令道。

「我不過是想出去走走而已。」她也皺起眉頭,不喜歡被限制在這里。

「你別忘了你不過是我的丫鬟,而這里是北方的凌雲山莊,不是蘇州的擁月樓。」他譏誚的抿起強硬的唇線,「這里不接受寡廉鮮恥,我不許你再出去賣弄風情。」

怒火燃成不熟悉的放肆感,在司徒斌兒的血液中奔流,她的脾氣霎時完全失控。

「你這混帳!」

她將隨手捉到的東西憤恨的丟向他,秦少揚的怒火猛地又竄高了好幾丈。

他避開她丟向自己的東西,上前一步捉住她又要丟擲東西的手。

「夠了!」他兩眼冒火,勉強壓制住怒氣。

司徒斌兒自由的另一只手不顧後果的揚起,卻在半空中就被他的大手攔截住,秦少揚的臉色倏地凝結成冰,而她的小手正緊握成拳。

「放開我!」她氣憤的對他大吼,毫不客氣的朝他的脛骨一踢,他發出粗嗄的咒罵,手上的勁道微微一松,但已足夠她掙月兌他的箝制了。

她繞過他跑出房門,秦少揚卻沒有伸手阻撓她,只听到背後傳來一聲清朗的長嘯。

司徒斌兒氣得渾身顫抖,盲目的往前奔跑,她告訴自己她受夠那個狂妄蠻橫的男人了。

才跑出前院,突然自牆後轉出四道黑色的人影,攔住她。

「姑娘,請回院。」其中一人恭敬的輕聲說道。

四個黑衣人的臂上都繡有紫色的飛騰雲彩,看來是巡查山莊的龍禁衛,而秦少揚的清嘯聲八成是要離她最近的龍禁衛來攔阻她。

「走開!」正在冒火的她輕叱道,繞過了他們。

只見另外四道人影自東而西飛快的掠至她面前,跟著又有四道人影身形矯捷的自西邊轉出,他們一層層的擋在她的面前,堅持的重復同一句話。

「你走不了的。」秦少揚低沉的嗓音響起。司徒斌兒轉過頭去,看到他就站在離她不遠處,那專注的眸子帶來了夜色將至的陰郁承諾,眼中的怒火足以教最英勇的人退縮畏懼。

十二名龍禁衛微微的躬身行禮,秦少揚手一揮,「都退下了,繼續你們的巡查。」

他們就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退下了,留下司徒斌兒面對秦少揚激切的怒氣。

司徒斌兒怒沖沖的旋過身子,黑亮的長發飛揚。

一名盛怒中的美人。

「你似乎忘了我以前說過的話,我絕不是虛言恐嚇而已。」他陰郁的道。

「我不道歉,是你錯在先。」她揚起下巴,「我雖是你的婢女,可是我也有自尊,我不接受你這麼隨意的侮辱我。」

秦少揚听聞後靜默良久,帶著一種黑暗的表情與她對望。

他雖有身為男人的傲氣和強烈的自尊,但是犯了錯一定會承認,他從來不是會欺騙自己的人。怒氣漸息,他突然察覺這股危險而又激烈的情緒竟是起于嫉妒,心中不禁一震,折磨他整天的煩躁不安似乎更肆無忌憚了。

「我道歉,似乎一遇上你,我就會說出令自己後悔的話。」

絕對沒料到秦少揚會道歉的司徒斌兒,驚訝的微張紅唇。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惜雲。」他低聲困惑的說。

打從認識他開始,秦少揚就散發著一種無情的果斷堅決,但此刻他卻有一種躊躇不決的迷惘神色,好像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司徒斌兒詫異極了。

他並不期望她的回答,轉身僵硬快速的遠離。

棒天司徒斌兒才從曹姨處得知,秦少揚暫離凌雲山莊,遠游拜訪朋友。

遍期不定。

☆☆☆

獨行了幾日,秦少揚來到長白山區,他策馬至西邊人跡罕至處,穿過高大的森林之後,樹木漸稀,視野猛然一變。抬頭只見一座山舉拔地而起,直插入雲中,山勢險峻,山崖下臨深淵。此處風景清幽,但因地勢太險,向來人跡鮮至,而秦少揚要拜訪的人就住在這縹緲的山巔。

他將黑馬系在近崖邊的樹上,縱身躍下山谷,眼看他的身體就要往萬丈的深淵中筆直落下時,他卻身子一振,好像凌空而立。原來山壁間聯結著一條黑索,下為深淵,遮掩了黑索的存在。秦少揚站穩在黑索上,沿著黑索走至對面山壁的小平台上,伸手往山壁一按,身影朝上輕竄。

漸行漸高時,雲影深處傳出悠揚的笛聲,秦少揚的動作絲毫未停,縱躍至最高的山巔時,早有人在那兒等著他。

一名男子倚著傾斜生長的松樹,正在吹笛。雲霧縹緲中,只見他目如朗星、神情溫和,神采之俊朗、英姿之瀟灑,竟是與秦少揚不分軒輊。他身穿月白色的長衫,看來不惹煙塵,一樣的風流中,比秦少揚多了幾分遠離世俗的飄逸。

笛聲中輟,他微笑的朗聲道︰「貴客到訪,冷秋魂真是三生有幸。未曾遠迎,還請恕在下無禮。」

一條黑影飛快而至,不過幾個起落,就已來到眼前。

「你以笛聲迎客,已經夠意思了,冷秋魂。我可不敢要你下山迎接,讓俗世的濁氣玷污了你身子。」秦少揚微微諷刺的道。

冷秋魂不以為意的笑道︰「還是這麼狂妄的性子,真是別奢望你改了。」他引著秦少揚到他居住的茅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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