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交過男朋友吧?」
「干麼交男朋友?」她不以為然地嗤聲答,微緋的臉頰卻扯了她的後腿。「我才不需要有個人在我旁邊毛手毛腳的。」
「毛手毛腳?」他又想笑了,忍俊不禁地別開臉,低笑幾聲。
「告訴你!你這樣也算毛手毛腳!」她義憤填膺地警告他。「再不放開我,我的面飯就會冷掉了。」
直視她那雙倨傲帶怒的黑瞳,不知怎地,他心中竟浮起一個詭異念頭,一個連他自己都深感不可思議的怪異想法。
「你不想交男朋友?」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我姊在摟上,你不要問我啦!」分不出是怒火上升或惱羞成怒,她開始激烈掙扎,然而他的鐵臂卻狡猾地攬住她,並趁她失了方寸之際,出其不意地向前,猛地侵奪她略顯蒼白的唇。
像是沒料著自己會有這樣失控的舉動,李俊軒的心頭一陣輕顫,想撤退已來不及,瞬間便與她的唇緊緊密合。
他听到她驗然倒抽一口氣的喘息,雙手不自覺地將她過度單薄的身軀壓向自己,動作卻極盡溫柔與小心,仿佛,她是一具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是的,他真的吻地了,但僅是一記淡若羽毛拂過的輕吻——並在她尚無法回神的恍惚狀態中,便放開了她、凝視著她。
堂歡鈺果然傻傻的,一時無法回神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好半晌才慢慢對回焦距,她才羞憤難當地握拳低吼。「你干麼親我?」
「你這個問題總算問對了。」他邪氣地眨眼一笑,酷酷的臉上有著罕見的柔情。感謝上蒼,他很怕親完了她以後,她會對他說出「謝謝你」、「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吻我的感覺滋味如何」等等之類的怪回答。
「你干麼親我?」她很氣很氣地再問一次。
「因為我就是想親你,你實在太有趣了。」
「我才不有趣!」她懊惱地反駁。「總之吻我是不對的行為。」
「為什麼是不對的?親吻也算友好的表示,不是嗎?」以他的個性,他不是那種會挑逗人、戲弄人的公子,那種類似花言巧語、油腔滑調的言詞他更是學不來,不過一遇上她,體內的壞因子像是急著出頭天似的,一個個蹦出來報到,讓他不得不順應民意跟著使壞。
「誰要跟你好?我根本不認識你!」原先蒼白的臉被緋色紅光取代,她又羞又急地忿忿瞪著他。
「你說的很對,我們確實還不算認識,不過只要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熟識了。」
「你放手啦!」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眼中的不懷好意,堂歡鈺粗魯地用腳踢他小腿,他負痛地立即放手。
「你……」
「你這個負心漢,我叫我姊不要嫁你了。」咬著牙,她恐嚇似地大聲喊。
「好啊!」他可是樂見其成。
「你還說好?」換她對他的一言行充滿不解。
「我當然說好。」畢竟這可是正中他的下懷。
堂歡鈺張著口,再說不出話應對。什麼跟什麼啦!她為什麼遇上了一個比她更莫名其妙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我對你姊姊堂愛鈺半點興趣也沒有。」驟見他俊逸剛毅的臉上掠過一道陰郁的合光。「這全是我父親一廂情願的安排。」
她的眼楮瞪得更大了,圓球體像要迸出眼眶。「你不喜歡我姊姊?她可是個大美女!」她以為男人一見到漂亮女孩子就會糾纏不放。
「我還沒見過,是不是美女還有待商榷。」李俊軒不感興趣地聳肩。
「你果然怪!」這是她對他這號人物最後下的注解,也不理他,只想快點解決那盤食物。可她覺得自己很怪,他都已經放手了,她為什麼還是覺得臉熱熱的,心髒冬冬地維持高速度。
「怪的人是你吧?」
「別煩我了啦!我要吃東西。」討厭死了!她很不高興地在心里暗罵。
李俊軒定定地凝望她許久,飛舞的思緒中抓住一點,這千分之一秒的機率,讓他斷然下了決心。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幾歲的人還玩游戲?」
「對,而且是成人才能玩的游戲。」
「才不要,我討厭玩游戲,我連芭比女圭女圭或是什麼布偶都沒有。」倒楣死了,遇到個年紀那麼大還想玩游戲的幼稚男。
「是你沒種玩吧?」試試激將法。
「沒興趣也不行啊!」她哼,塞了一大顆炸肉丸到嘴里。
「不行,我就是要你陪我玩這個游戲。」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
「做我女朋友吧。」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他語出驚人地道。
堂歡鈺神色一僵,困惑的眉心幾乎蹙成死結,歪傾腦袋,長發落了幾絲到臉上。
「女朋友?」
「你可以不必現在答覆我,畢竟我和你姊堂愛鈺的事還得先解決。」
她微抿著唇,充滿警戒地睜著焰眸瞪視這個怪人。
「等你需要交個男朋友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再告訴你這個游戲怎麼玩。」他認真地揚了揚眉,將一張名片放到桌上。
語畢,瀟灑地起身走人。
出于本能的,堂歡鈺不假思索就將名片拿起來,放入側背的綠色小包包里,還忍不住追隨著他的背影直至他沒入人群中。
轉過臉,她微微呆滯,無法理解為什麼他要對自己說那些沒頭沒腦的話。
她知道這些事來得太快又太怪,她得回去好好想想是怎麼回事。
至于留著名片,是要把底片寄還給他,才不是真的想交男朋友。
何況,她才不需要男朋友這東西呢!
對,她才不需要!
舊歷年過了,堂愛鈺與堂四川之間的父女戰爭卻還未結束。
堂愛鈺擺明抗拒這樁被安排好的婚事,但堂四川卻鐵了心要她嫁給李俊軒。
于是某天夜里,堂愛鈺把心一橫,決定離家出走,幫凶則是她的妹妹堂歡鈺。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嗎?」嚼著可以提振精神的薄荷口香糖,堂歡鈺發出疑問。她們倆正站在冷風颼颼吹過的後花園廣場前,等著愛鈺的好友範西關開車前來接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對!」穿著粉紅色鋪棉外套,堂愛鈺不斷引頸企盼著,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因為那個男人嗎?」
「嗯。」
「為什麼?」
「你別再問為什麼了!我每回解釋老半天你都還是不懂,浪費我的口水。」堂愛鈺的脾氣雖好,但一天到晚听到她問「為什麼」還是會煩的。
「就是不懂才要問。」
「等哪天你遇到就都懂了啦!」
「遇到什麼?」
「遇到你的真命天子咩!」想起「他」,堂愛鈺紅了雙頓,心底甜滋滋的。
「一定要遇到才會懂嗎?」
「那當然!」
「然後我就會跟你一樣當臉紅和傻笑嗎?」堂歡鈺一副不大願意地蹙眉。
听到妹妹這麼說,她抿嘴強忍笑意,拍拍歡鈺白慘慘的臉頰。
「沒錯!這些反應都是正常的,以後你就知道了。」她害羞地答。
長路盡頭出現亮黃車燈,由遠而近地駛向姊妹倆,約莫一分鐘的光景,車子在兩人面前停住,搖下的車窗探出一張清麗純美的俏容。
「上車吧!」來人是堂愛鈺的好友範西關,她看來精神奕奕的,隨時都保持在最佳狀態。
「開一下後車廂,我把行李放進去。」
「了解。」
「歡鈺,幫我提另外一個。」
「噢。」有點困了,她打著阿欠把行李扔進一堆雜物的後車廂里。
「小力點!」堂愛鈺沒好氣地白妹妹一眼。
「那要重放一次嗎?」聳聳肩,她問了個蠢問題。
「不必了啦!」
臨上車前,堂愛鈺再三跟她交代。「記得不能跟阿爸說出我的下落,不過我會定時和西瓜保持聯系,屆時她會告訴你我的情況,你不用擔心,也順便跟我阿母說一下,請她別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