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你的癮 第4頁

這倒也是,他累了一天都還沒時間好好坐下來吃頓飯,既然自家請外燴作了堆山珍海味,他就加減吃一點吧!畢竟人活在世上,沒理由虧待自己。

拿起光亮潔白的瓷盤,他面無表情地挾了幾樣涼拌開胃菜和薯條魚排,伸直長臂正想取走最後一塊油女敕女敕的德國豬腳,另一支「不速之夾」卻惡劣地撞開他的夾子,然後飛快地將豬腳挾走。

那位仁兄瞠目瞪眼的冷焰正朝她射來,堂歡鈺卻視若無睹,慢條斯理地將豬腳平放于自己堆成小山狀的盤內,逕自再去挾別的。

他的額筋抽了抽,眉峰聚攏,一雙深沉凜冽的眼腫緊緊凝住她的側臉,微詫之余,若有所思地斂下怒火。

沒認錯人的話,眼前這個「綠意盎然」的女子,和上回那個「怪里怪氣」的丫頭,應該可以劃上等號。待他眯眼再看清楚些,更能確定她們是同一個人。

然而她今日的妝扮,可真叫人噴飯。

夜幕一般黑的及腰長發如清湯掛面被在背上,巴掌大的臉蛋膚白如雪,瓖嵌一雙幽靈般的烏黑眼睦,秀容上脂粉未施,菱角般的唇同樣未見血色,她著實不是那種一眼望去就會讓人想停駐多看兩秒的美女,也不屬于獨具風采的發光體,她比鄰家女孩更為平凡、更不出色。

不過由于她把各種不討喜的慘綠色穿在身上,使得人人走過去時都會多看她幾眼,接著捂起嘴來竊笑私語。他在心里為她嘆息。長得平庸不是她的錯,但如果穿著打扮上沒辦法為自己加分修飾,也真該檢討檢討。

在她預備離開繼續大快朵頤之際,他大步一邁,攔在她身前。

「又見面了。」不冷不熱的嗓音,卻有著存心挑釁的不友善。

原本專注于食物先後順序的堂歡鈺,听到問話,極緩慢地將瞼仰起,定格兩秒。

「嗯?你是誰啊?」

「不記得我了?」

眉端一挑,她咬住下唇仔細打旦里他,印象中確實見過這張面孔。于是她極力思索,想從腦袋瓜浮扁掠影的記憶中搜索出這麼一號人物。

啊!有了!

「噢,是你!」那個替別人出頭抱不平的雞婆男。

「終于想起來了?」他不動聲色地撇唇。

「你真是個怪人。」她突然冒出這句話,並用著納悶的目光直娣他。

「我是怪人?」奇了,怪人明明是她,她居然反過來說自己怪?他頗為意外地微微擰眉,想听听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怪。

「不是嗎?你居然為了幾張底片特地跟蹤我到這里來。」

「我跟蹤你?」冷峻的嘴角松動,隱隱勾開佻達笑痕,他開始認真思考這丫頭是不是來自外星球。

「不然呢?你為什麼在這里。」

「除了你替我設想好的原因,我不能有別的理由出現在這里嗎?」

堂歡鈺頓了頓,不到兩秒就放棄細想。「隨便你吧!我要去吃東西了。」填飽肚皮比較重要,這可是人生大事呢!

相較于周遭那些女人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饑渴眼神,眼前的她卻將他當成洪水猛獸,講沒幾句就急著跑開。

他不死心地跟上去,看準她打算坐到角落處的雙人沙發上,步履加大,搶先一步佔據其中一端。

本以為她會不爽地掉頭另覓他處,或者張牙舞爪地大聲嚷嚷,哪曉得她竟面不改色地在他身側坐下,甩也不甩地開始享用美食。

這下子,他注視她的目光更富興味。或者正確的說法是,她那不按牌理出牌的怪誕行徑引發了他的好奇心,讓他想深入了解這麼「特別」的個女孩子,究竟還有著怎樣的「過人之處」?

「你曉不曉得這塊豬腳本來是我的?」

她沒有停下吃東西的動作,依然大口大口地嚼著美味豬腳,不過仍勉為其難地扭過半張臉瞟著他。

「你又不是豬,為什麼是你的?」

他繃緊面皮,深吸口氣,好平復心頭的那股笑意。「我剛剛要挾這塊豬腳的時候,是你的‘霸王夾’撞開了我的夾子,我才沒挾到這塊豬腳。」

「連個女人都贏不了,真失敗。」

「失敗?」

「來啦!這一塊分你吃。」杏眸斜睨他一眼,她擺出忍痛犧牲的樣子,將啃了一半的豬腳滾放入他盤內。

豈只驚愕過度,他根本呆掉了。

半俯著身,她把盤子平放在玻璃圓桌上,這才認真地拿起刀叉切割鮮女敕牛肉,沒去理會他的吃驚表情。

沒搞錯吧?這丫頭到底一共少了幾根筋?

望著那塊被哈得亂七八糟的豬腳,他傻了又傻,俊冷沉穩的面容出現了難得的困惑與渾沌。

「拜托一下啦,下回不要又混進來這里,這樣我會很困擾。」她煞有其事地凝肅面容告誡他,一邊呼嚕嚕地吸著面條。

「我說過我不是……」

「而且我也是跟著別人來吃東西的,現在又多你一個,我很難交代。」

「我不是跟著你來的。」

「我看你人模人樣的,沒想到你會做這種事。」她又加補一句。

「咳咳,」平日自制的理性在這刻遭受到嚴厲考驗,他快要破口大罵了。「你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冷靜冷靜,他絕不能先行崩潰。

「等等,我去倒杯汽水。」說罷起身走開。

待她返回原位,他的眼前多了兩杯雪碧汽水,這表示,另一杯是給他的。

「你真以為我是來騙吃騙喝的?」他的口氣壓抑而漠寒。

「嗯。」她漫不經心地答。嘴巴和手持續地忙碌不停。

「……喂!看著我!」自個氣不過,李俊軒搶走她手中的叉子,「啪」地一聲平放在桌面,接著扳住她瘦削不堪重握的雙肩,狠狠逼視她有些倉皇的眼。

「你、你……」從沒有人敢對她這樣,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踫她,而他竟然、竟然……她心慌意亂,腦中亂烘烘地運轉著。

「听著!」不讓她有說話的余地,他凶焰方熾地牢牢定住她無措卻不失鎮定的清澈黑眸。「我叫李俊軒,李朱舍是我父親,你姊堂愛鈺很可能會成為我的妻子,所以你可能要喊我一聲姊夫,而這里是我家,這樣你听懂了嗎?」他輕哼,朝她又逼近些,只差幾厘米,他的鼻尖就會觸踫上她的。

堂歡鈺大為恐慌地皺擰眉心,這近身的男人氣息似有若無地環繞著她,攪亂了她的心跳,頭兒也暈暈的,不知何以呼吸困難。

盡避如此,但她沒漏听他說的話,馬上就弄懂了個中牽連。

「原來你就是……就是那個人。」她恍然大悟。

「你終于懂了?」

「可是,我姊不喜歡你。」

她的直言無諱讓他有些啼笑皆非,揚起了兩道冷眉。「哦?」

「她已經有意中人了。」

「那又如何?」

「說的也對。」她惴惴不安地瞥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那透過布料傳遞過來的熱氣,隱隱撩撥著她未經人事的青澀與情愫。「我肚子餓。」

「肚子餓?」

「所以請你放手!」堂歡鈺很小心地咽了口唾液,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緊張。

「如果我說不呢?」意識到這身軀單薄到不禁一握,他不由得心生憐惜地放松力道,深怕自己的蠻橫弄痛了她。

「你……你……你很無聊。」怎、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會連話也說不好?這是她不曾踫到過的狀況。

為了想往下探究她可能會出現的反應,他索性扮演起惡劣的登徒子,不打算收手。

「你幾歲了?」

她顯得很懊惱。「我成年了。」

「我不是問你成年了沒有,我是問你今年幾歲了?」

「就成年了啊!二十一了啦!」雖說她已經二十一,但堂歡鈺的心智連十四都不到,她根本沒有什麼成長,比她姊姊堂愛鈺更像朵溫室里的小花,只不過是無厘頭的回仔花。再加上沒吃過苦、沒踫過什麼風浪、更沒出去闖蕩過,因此還保有一顆超純真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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