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小心,所以才……」舌忝了舌忝唇,癸錚小心翼翼地說道。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所能預料的範圍,但是她卻依然還只是站在原地而非拔腿就跑。為什麼呢?似乎是被眼前這個秀麗的男子所吸引,一種莫名的吸引,讓她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
「是嗎?」朔琊輕眯著眼眸,「不過你能把我的劍拔下來,一定有著特別之處吧。」
「特別之處?」癸錚疑惑地眨眨眼。
「對,特別之處。」他頷首,目光由劍身游移到了她的臉上。光滑宛如處子般的右手,緩緩地平貼在了她的額頭。這劍,是武器,亦是一道封印。如今,她能揭開這封印,代表著她同樣能夠用這把劍來封印住他。
可笑的事實。而他,該留下這個能夠封印住他的人類女子嗎?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具有這樣的能力,但是,現在只要他的手指稍一用力,就可以讓她告別這個世界。
「哇!你好冰!」一聲低呼,伴隨著 啷一聲響,癸錚直覺地把手中的劍丟于地上,拉下置于她額頭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輕呵著氣,為其取暖,「一定是因為你之前一直被封在冰中的緣故,所以身體才會那麼冷。」
封在冰中?金色的眸子猛然一黯,隨即恢復如常,「真的是有些冰呢。」朔琊淡淡道,同時疑惑于自己為何沒有把手抽回。溫度,一點點地由她的手掌中傳來。而他,卻不排斥這溫度。
「所以啦,你應該先暖和自己的身子才是,我想,即使是魔,太過冰冷對身體也是不好的吧。」她的手,繼續努力地揉搓著他的手。
「也許吧!」輕喃的聲音,像是在自語,他的目光瞥向了置于地上的朱紅長劍,這是他的劍,而他又睡了多久了呢?「距離神戰已經過了多久了?」現在的他,要弄清楚時間。
「神戰?」她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道。
「由劍神發動的那場安滅人類的戰爭。」
「你是指‘逆天之戰’嗎?」癸錚想了想道,她曾听老人們提起過。那是一場浩大的戰爭,死去的人不計其數,若非劍神臨時消失,只怕人類真的已經滅絕了,「如果是‘逆天之戰’的話,已經過了兩百年。」
兩百年……對于人類應該算是漫長的時間,但是對于神來說,卻只是一小段的光陰。
「‘逆天之戰’,這就是你們人類所想出的名字嗎?」一聲嗤笑,自朔琊的嘴角逸出。
「這名字有什麼不對的嗎?」她不解地看著他。
「逆天之戰,違逆上天的究竟是誰呢?人類,還是神?」
「當然是劍神了,傳說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理由,便想要把人類滅絕。」
「呵呵!炳哈哈!」大笑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內。朔琊自地上把劍拾起。朱紅的長劍,散發著五彩的光輝。這劍,又曾經沾染上多少人類的血呢?「對人類來說,也許是不應該,但是對神來說,卻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人類,在神的眼中,本就只是可有可無的玩具而已。
「你……」她怔怔地望著手握長劍的他。
純真的臉龐上,有著嗜血的魅然,那雙金色的眸子,雖然清澈依舊,但是卻讓她不由得有種害怕的感覺。
「不管……不管如何,神都不應該隨意剝奪人類的生命。」癸錚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話說完。
「哦?」朔琊把長劍掛在了胯腰間,挑挑眉,雙眸盯著癸錚。她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他卻可以肯定,他不曾見過她。因為她靈魂的那股氣息,他在被封印前並不曾遇上過。
而唯一的答案,該是只有那個人知道吧……
「你覺得是神的錯?」他問著,聲音甚輕,與剛才的狂笑幾乎成了反比。
她在他的目光下,不覺地咽了咽口水,手指微微收緊,深深地吸了口氣,「是。」比起他問話的聲音,她的回答要響亮不少。
整個房間中一片寂靜,只有她與他的呼吸聲。就在癸錚受不了沉默,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喊聲自秘道口傳來——
「天哪!這里——怎麼會有秘道?!」那是梅麗女官的聲音。
然後,下一刻,她的身子猛然被一只手臂攬住,她整個人跌進了寬闊而堅硬的懷抱。
痛啊!
身平第一次被不是父親的男人擁入懷中,雖然對方是個「美人」,但是卻也使得她的鼻子幾乎撞斷。
「你放開我啊。」她嚷道。費勁地想要掙月兌開他的懷抱。因為他把她的頭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所以她現在根本就是什麼都看不見。
「我要帶你走。」她的耳邊傳來了他清雅的語音。
哎?走?「去哪?」她直覺問。
「無波宮。」
那是哪里?似乎曾經听過,但是現下的她實在是想不起來,「我不走啊,你放開我。」頭被壓得好難受,耳邊的風聲以及身體的移動,她可以感覺得出他正抱著她朝著秘道口走去。
「我不會放開你的,以後你只能跟著我。」沒有理會癸錚的掙扎,朔琊邊走邊說道。
「為什麼?」
「因為——你拔出了我的劍。」
這便是唯一的理由。
叫喊聲,爆炸聲,哭泣哀慟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在癸錚的耳邊,但是,她卻什麼都看不見。
「你……你的手別壓著我的頭啦。」癸錚第N次掙扎道。雖說她只是個小小的宮女,但是基本的人權也該有吧,他起碼該讓她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而非一個勁地按著她的頭,讓她的眼前一片黑蒙蒙。
「爆炎!」癸錚的耳邊,只听到對方喊出了這兩個字,然後,又是一陣爆炸的聲音。
爆炎——那是他的魔法嗎?在這個世界中,魔和神都會使用魔法,而人類中,只有少數人經過長年的修煉,才能夠習得魔法。
只不過這種爆炸的聲音听著著實讓人難受,因為每次爆炸之後,都是人們的哀嚎聲。而眼前的情況究竟是怎樣的呢?
「喂,你……」癸錚努力地動了動腦袋,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卻被一聲意料之外的聲音而驚呆住了。
「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大鬧皇宮!」渾厚而低沉的聲音,那是大皇子的聲音呵。
「如果不想讓這里死更多的人,最好讓他們馬上退開。」冷眼睨看著面前一身華服的男人,朔琊漠然道。雖然要闖出這里對他而言並非太難的事情,但是他不想一蘇醒,就耗損過多的法力。
「你可知道這里是穆德爾的皇宮,豈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宮真打量著朔琊道。身為這個國家的皇子,亦見過不少會使用魔法的術師,但是卻從來沒有一人,能夠使出眼前這人剛才的爆炎術。就年齡來看,他絕對不會超過二十。雋秀的臉龐,稚氣未月兌且精致的五官,讓人覺得猶如孩童般的純真,但是卻可以做出殺人不眨眼的行為。
「穆德爾,沒听過。」朔琊撇撇嘴,直到他沉睡之時,記憶之中並沒有這個國家的存在。不過……為什麼他的身體會被安置在這個國家中,而非是無波宮呢?
「你——」宮真雙眸一瞪。
「你的決定呢?是讓人撤開,抑或是……」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抬氣,顯然有隨時再發爆炎的可能。
「我……」宮真咬了咬牙,權衡著眼前的利弊。
眼前的這個男子,所持有的法力究竟有多大他不敢確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讓他無止盡地毀壞下去,只怕整個皇宮不消一個時辰就可以化為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