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二話不說,立刻卷起袖子彎下腰幫忙。女人力氣較小,遇到大石塊就叫柳邪幫忙,沒有所謂的安全措施或輔助工具,唯一可靠的只有一雙手,兩人忙得一身狼狽,從額頭上淌下來的水滴,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汗。
再加上溫和及一名「影煞」成員,和剛才救出來的年輕人,五個人花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將道路清通。
「就在這里。」年輕人領先走下樓梯。
青樨已經累得連站都站下穩,只能趴在樓梯口猛喘著氣。
「怎麼樣?」柳邪心疼地以手幫她拭汗,是他拖累她了,一個嬌滴滴的富貴千金,怎堪如此折騰?雖然她很勇敢,是名副其實的巾幗英雄,但……他依然好舍不得,他該保護她,讓她享福的,不是……
看出他的自責,青樨虛弱地一笑。「我拜托你,收起你那無謂的大男人想法好不好?是我自己要來的,就算你反對,我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攔得住我的人沒幾個。況且我也不是一踫即碎的磁女圭女圭,你敢有那種把我藏起來供在神桌上的想法,當心被扁成一堆爛泥的人會是你。」她揚揚無力的拳頭,威脅他。
雖然她那副隨時會垮成一團的狼狽樣沒啥說服力,可柳邪依舊感動,情難自禁地將她緊緊摟進懷里,感受那具嬌小身子帶來的勢力與震撼,全身的骨頭都要化在她濃烈、真切的深情里了。
青樨!他的寶貝,真的好愛、好愛她。一種打從心底深處,從未有人踫觸過的柔軟層面,泊涌而出陣陣綿密不絕的憐惜,盡數纏繞在她身上。
「會長,門打開了。」走在前面的溫和轉身招呼道。
「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情況。」柳邪萬分不舍地放開她,雙手再次流連在那張看似柔弱、嬌美,實則堅強、驕傲的花顏上。「自己小心。」
她回以同樣的深情。「你也一樣。」被雨水漬成冰冷的櫻唇輕劃過他抿緊而憂愁的線條上。「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他笑一笑,轉身沖下樓梯。「這句話同樣也適用在你身上。」昂揚且充滿自信的聲音,驀地竄上來,在狹窄的樓梯口回蕩。
「我也不再是一個人了……」青樨喃喃自語著,倏然放松的心情也在同時牽引出五年不見的平和表情,好輕松,這種感覺,壓抑許久的情緒在剎那間奔放,忍不住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滾落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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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情況並沒有比上面好多少。
待青樨下去後,才發現他們帶來的衣物、乾糧與急救用品,根本是杯水車薪,供不應求。
由於意外發生得突然,就算及時躲下來的人,也多多少少受到一些擦傷與撞擊。更別提那十來個陸續被寒近等人扛下來的重傷患者,最多的是骨折,還有燒傷與化學藥品造成的傷害。
繃帶不夠,柳邪他們已經把身上能月兌的衣物都貢獻出去了,連青樨都月兌了外衫。寒近不停地派人進出地下室搬運清水,以供方有道處理傷口所需。
三名「影煞」成員則自顧回到山頂修練場,將場中所有可用之物全數搬運下來救急。
但依然不夠。這場台風是由北山登陸的,柳邪眾人從得到消息,組織救援隊,到上山救人,雖只花了近一天的時間。而其實這些傷患已被困了一天半,精神、體力都到了極限。
「溫和。」等不下去了,這樣簡單的急救根本阻止不了他們傷勢的惡化。柳邪當機立斷。「你下山去討救兵,如果可能,把直升機都調上來,向總部求救也沒關系,若是風雨依舊干擾飛行,就開放秘道,總之我們得盡快將所有傷患送到醫院去。」
「是。」溫和放下懷中的傷患,將剩下的醫療工作交給青樨。「我馬上去。邱小姐,拜托你了。」他交托的是主子的安危,不常認真的柳邪一旦卯起來,簡直比蠻牛還要橫,像子彈列車不知停止地拚命往前沖,若沒人在一旁適時幫他踩踩煞車,只怕他累死了,都還拖著尸體不肯進棺材。
「放心吧!」青樨接過醫療工作,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曉得該怎麼做。」
「謝謝。」
溫和走後。青樨又一頭埋進救援工作中,不過她不敢離開柳邪太遠,始終跟在他身旁充當助手。
惡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救援隊的眾人省下所有的食物與清水給傷患們。經過一晝夜的努力,總算有幾名傷勢較輕的人陸續恢復意識。
青晃晃有些暈眩的腦袋,瞥眼望見身旁的柳邪,泛白的臉上,已冒出點點青黑的胡渣,兩只原本像鷹眼般銳利、有神的瞳眸更被疲倦染成一片火紅。他一定累壞了,可是那雙忙碌的手依然執著地不肯休息。
見他不停地發號施令,環視全場照顧所有缺失,這樣的冷靜干練、精明卓絕的他,叫她陌生又崇拜。可是他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累垮的。
「柳邪,你休息一下吧!」她端來一杯水,遞到他手邊。
柳邪伸手接過,卻喂進了身旁一名因重傷而發著高燒的病患嘴里。
「青樨,快幫我把他的斷腿固定起來。」
「你……」她為他的不愛惜自己而生氣,卻佩服他待員工的恩德。這種情緒矛盾得叫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終究還是幫他扶住夾板,方便他將傷患的傷腿固定住。
「會長,直升機來了。」溫和突然沖下來大吼。他出去了一天,終於討得救兵回來了。「我們還帶來了衣物、糧食和藥品,就在外面。」
柳邪和青樨相視一笑,他們終於等到了。
「快,先把重傷的病患抬上直升機。方有道,傷患選擇由你負責,快去。」
「我們去抬補給品吧!」青樨拉著他,跑出地下室。
半晌,一箱箱食物首先被抬入地下室,傷勢較輕者開始幫忙分送糧食。
一群人來來往往忙成一團,直升機總共出動了三架,才將所有需要立刻動手術的重傷患運送完畢。
寒近本來是要柳邪和青樨先搭機回去的,但柳邪拒絕了。
事後他偷偷告訴青樨,有他這個會長站在最前線,那些開路的家伙才會更加賣命工作,大夥兒獲救的時間,也能提前一點。
青樨狠狠地瞪他一眼,暗地里拐他一肘,這家伙,危機一過,又開始不正經了。真是死性不改。
不過柳邪還真說對了,才三個小時,大段坍塌的道路就開通了,救護車一輛接著一輛開上山,總共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將所有傷患運送下山。有個少主跟著果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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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回家了。
來到「夢島」的第十五天,青樨坐在「東方集團」的專機里朝跑道上的柳邪揮手道別。
他本來要跟她一起回台灣的,卻臨時接到集團總部的電話,被父親交托一件重要任務,不便離開「夢島」,只得留下來。
慢慢地飛機直入雲霄後,青閉上雙眼,回想起這次的「夢島」之行。和柳邪的交心、戀愛、冒險、合作……一切一切,有喜、有樂、有苦、有怒……算得上是多彩多姿、獲益良多。
她發覺她的目光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栘開了,他帶給她的日子像這個世界一樣豐富而美妙,她想像不出沒有他的日子,往後該怎麼辦?未來大概是注定的糾纏,永遠也分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