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歐仲菲怔住,「他不是同志?」
「不是。」
「可是他曾跟他的管家說,他愛的是男人,如果他父親要參加他的婚禮,等他找到另一半會到雪梨完婚,且我到你的酒吧找他那次有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他沒否認,拿到我給的相親名單時也沒澄清啊。」他真不是同志?
雷彥听到這件事牽扯到衛永雋,便猜到好友是故意說自己是同志,他不曉得天凜是否已發現自己對歐仲菲的感情,為避免天凜為了與父親作對,刻意漠視心里真正的感情,有些事他覺得有必要讓歐仲菲知道。
他走進酒吧休息室說道︰「你已經知道天凜的母親想帶他一起輕生的事,但你大概不曉得他其實是個私生子,他母親一直想利用他進衛家大門,可惜始終無法如願,天凜因此成為她的出氣包,更差點被他那個失去理智的母親放火奪走性命,只為了讓他父親後悔。」
「嚇!」歐仲菲听得倒抽口氣,心緊緊揪擰住。原來衛天凜的母親一直未善待過他,甚至想帶他一起死,她怎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
「天凜在他母親死後被他父親接回香港,可他對他爸的感情是矛盾疏離的,畢竟他被他母親如此錯待,說起來也是因他爸的關系,而自從那場火災之後他就常作惡夢,和他爸之間的隔閡更深了,否則也不會寧願跑到美國當保鐮,也不願進他爸的集團工作。」
第6章(2)
「他常作惡夢?」她終于明了衛天凜為何曾說他的身分並非他想要的,不過她此時的注意力全在他常作惡夢上頭。
「這也是他在一次酒醉後吐露的,說他常夢見救不回他母親的夢魘。」
所以他必須戴靖心簪才有辦法好睡?歐仲菲恍然醒悟,靖心簪的馭夢功能並非使人隨心所欲作想作的夢,而是能抑制作夢,使人無夢好眠。難怪衛天凜不肯輕易出借靖心簪,因為若沒有它,他將夜夜被夢魘纏擾。
她無法不為他心疼,當年他是那樣拚命的想救回母親,為何還要讓他日後飽受惡夢的凌遲?
「我不清楚他父親是否對他做出什麼逼迫,但他會說他愛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沒向你說明應該也有其他顧慮,他愛的是女人,以前身邊只有女伴,會來我的酒吧也只是來找我敘舊,他並不是同志。」
「那是我搞錯了。」歐仲菲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原來她一開始就被誤導,錯把衛天凜當同志了。
「為何你會想幫天凜找對象?」雷彥疑惑地問。
「就……他身上有股抑郁孤獨的氣息,我想若有個人能陪在他身邊,真心待他,也許他能過得幸福快樂點,所以我就雞婆的幫他找對象了。」救姻緣一事她沒跟衛天凜說,自然也不好向雷彥透露。
「能讓天凜幸福快樂的人,也許只有你。」
「嗄?什麼意思?」
「他和你在一起時情緒釋放得很自然,整個人有生氣也有人性多了,你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他也應該是喜歡你的,與其替他找對象,不如由你給他幸福……抱歉,有人在喊我,我得去忙了,天凜就交給你嘍,再見。」
雷彥結束通話走出休息室,唇邊有抹期待的笑意。他可以感受到歐仲菲對天凜的真誠關心與心疼,既然那個明顯已愛上人家的家伙還未向她坦白心意,那他就從中推一把,讓歐仲菲自己去求證,然後,有情人就能甜蜜在一起。
歐仲菲因為雷彥那句衛天凜應該是喜歡她的,心跳怦然。會嗎?他有可能也對她動心嗎?
罷這麼自問著,她心底隨即出現否定的聲音。她對他或許是特別的,因為她不怕他的冷漠難以親近,認識他的第一天就惹怒他,可他若喜歡她,不會一直讓她誤會他是同志而不說明。雷彥想太多了。
盡避心中悵然若失,歐仲菲還是決定盡快替衛天凜找到另一半,好斷去自己對他的情意。她不曉得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但有個值得一試的人選,她的好友季小築。
小築人很好,知道她有意和新銳設計師合作,身為服裝設計師的她不但沒有埋怨她未找她合作,反而支持她這個想法,更和其他專業設計師一起審核比稿作品。
她想,衛天凜應該會喜歡人美心也美的小築。
心有點酸有點苦,可是她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馬上換上外出服,準備現在就到飯店找衛天凜,親自向他介紹小築,倘若順利,明天就能安排兩人見面,前陣子才嚷嚷著想相親的小築應該也會很高興她為她介紹個美男子。
「仲菲,你要出去?」她剛下樓,一道蒼勁的聲音響起。
「爺爺,您不是已經睡了,怎麼又起來?」望見由臥房走入客廳的爺爺,她連忙走向他。
「你曾曾祖父剛托夢給我,要我轉告你一件事,我正想上樓找你,就見你一副要外出的樣子,是不是飯店有緊急狀況要處理?」歐康甫關心地問。
「不是,是先前要幫衛天凜化解感情問題時弄錯了方向,剛才想到比較正確的解決方法,想去找他談談。」歐仲菲語氣盡量輕松,不想爺爺看出她面臨的感情困擾,為她擔心。
「那正好,你曾曾祖父托夢表示靖心簪一旦斷裂或有裂痕,與之有緣的擁有者將有災厄發生,除非靖心簪能回復得完好如初,方能消弭災厄,你順便提醒衛天凜這件事,以防萬一。」
「好,我會跟他說,不過他一向很寶貝靖心簪,把它收得很妥當,不會有事的,爺爺快點去休息,我要出門嘍。」一心想盡快完成救姻緣的任務,讓心早日回歸平靜,歐仲菲說完便匆匆出門。
歐康甫提醒她開車小心,為免增加孫女的心理負擔,他並未說出他的隱憂,仲菲的曾曾祖父突然提出關于靖心簪的提點,很可能表示將有事發生,到時只怕會增添仲菲救姻緣的困難度。
希望一切只是他多慮了。
晚上十點四十分,衛天凜的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此時他心情煩亂,也沒叫客房服務,根本無心搭理。
彷佛洞悉他的心思,門外傳來低喚聲,「衛天凜,是我,你在里面嗎?」
他心湖輕震,是歐仲菲,那個令他心情擺蕩的小女人。
今晚是他開車跟在她車後頭護送她回家的,為何她又來飯店?白天他曾叮嚀她若再遇上任何危險狀況,一定要通知他,難道是爸來不及警告沈延祖父女,沈翊珊又對她展開報復,她出了狀況找他救援?!念頭一起,他顧不得自己的心亂,疾步走去開門,直接拉過她問︰「是不是沈翊珊又派人對付你?你有沒有怎麼樣?」
對于他的擔心與關心,歐仲菲心中一片感動,忽然有想偎入他懷里的沖動,但她只是關上門,說道︰「沒事,我會來和沈翊珊無關,而是有別的事找你。」
衛天凜松口氣,心底卻涌起只有自己知道的起伏波濤,望著清妍的她,稍早在胸中擺蕩的那些他並未愛上她的否定想法瞬間全被擠退,只剩下他確實早已愛上她的肯定答案。
他從未愛過誰,也不認為這世上有真愛,為何他冷情的心會為她而動?而僅僅只是私生子的他,能愛她嗎?
心中翻騰著另一波無法排解的紊亂,他壓抑地問︰「找我什麼事?」
歐仲菲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苦澀,滑開手機上她與好友的合照,「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季小築,你覺得她怎麼樣?」
「沒事干麼問我覺得你朋友怎樣?」沒看照片,他的眸光直接定在她臉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