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你幸福 第5頁

「駱靖天,你這個助理怎麼這麼沒禮貌,還亂闖呢。」

「出去。」

她的身子被人往後一拉。

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拉住她手臂的駱靖天。

那雙總是含笑看著她的眼眸,現在卻是滿臉不快地瞪著她。

「為什麼?」她聲音顫抖地問。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也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有公事要談的話,再跟我約時間。」他朝她使了個眼色。

她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扯到了門口。

她的手腕被他抓到發痛,疼出了淚水。

「沒有義務?那我們之間的一切算什麼?」她抓著門把不願松手。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你想太多了。」駱靖天扯開她的手,將她往外一推。「走。」

門在同一時間當著她的面甩上。

「我要一個解釋。」她咚咚咚地拍打著門板,至今還是沒有真實感。

駱靖天不可能那樣對她。

「你那個助理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關系?」她听見門內的吳雅紗大聲地問道。

「她暗戀我,以為自己是我的女友,誰教你一出國就是兩年。」

她雙膝一軟,跌坐在地板上。

原來是因為老婆出國兩年,所以駱靖天才找了她當替代品,如今正主回來了,他就把她踢到一旁了。

他對她的好,都是虛偽的、有目的的,所以才會在真相揭露之後,連一丁點的偽裝都不耐煩……

夏喜言躺到床上,拉過棉被蓋住頭。

那一年從駱靖天的住處離開後,她回到租屋處,哭了三天三夜沒出門,直到白致平半拖半扛地強迫她出門為止。

她用力地捶著胸口,希望胸口可以不要那麼悶。

那場戀愛已經在六年前結束了,笨蛋才會再為此心痛。

她還以為接受了趙季慶的追求,表示一切都過去了。

結果呢?她現在覺得最有可能的事實是,因為她覺得趙季慶不會傷害她,所以才接受了他——趙季慶愛她比她愛他多,就算兩人分手,她隔天依舊可以正常過日子。

因為和駱靖天的戀愛太耗能量,把她這輩子的喜怒哀樂都用盡了。

但她不懂,駱靖天為什麼要回「昨日」去點那兩杯咖啡?表面功夫有必要做得這麼好嗎?

或者,他其實還是有那麼一丁點思念她的。那麼如果她真的再遇見他,她該用何種表情面對他呢?

丙然,白致平才是旁觀者清的那個人,他早看出了她的問題點,那她該像白致平說的,蒙著頭逃回台北,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這些問題讓夏喜言輾轉反側了一夜,但她只得到一個答案——

如果她夠誠實,她應該跟趙季慶分手。

因為她忘不了駱靖天。

第2章(1)

棒天一早,夏喜言搭捷運回到以前就讀的大學。

學校就位在港口附近,吹來的風依舊有著太陽的暖、海洋的咸以及漁船上柴油發電機的味道。

她空著胃,想到城隍廟口吃一份旗魚黑輪。和台灣許多夜市的發跡過程一樣,這里的小吃也是沿著廟宇前的廣場開始發揚光大的。還沒走到城隍廟前,她的腳步便已經自動自發地先走到了入口處的汕頭干面店門口。

這家面店,是她第一次請駱靖天吃飯的地方。

那天,他們在「昨日」咖啡廳初次見面,喝完咖啡後,駱靖天從他的車子後座拿出一台折疊腳踏車,陪著她從「昨日」騎回大學校園。

半個小時的車程里,駱靖天像個導游似地逐一向她介紹鹽埕區港口的過往繁輩,從兩旁低矮的房子說起拆船業,說起當年美軍在港口駐守時的熱鬧,說到後來,她鼓掌叫好,堅持要在廟口請他吃這家汕頭干面。

「廟口那家旗魚黑輪也很好吃。不過缺點是不能買對面的臭豆腐過來吃。」她指指旗魚黑輪店外圓桌上貼的幾個大字——

「禁止在此吃臭豆腐」。

「你喜歡臭豆腐?」

「是,我覺得它們應該改名為香豆腐。」

駱靖天笑了。

他笑起來會眯成一條線的眼眸,讓他的斯文外貌多了分可愛的性感,她的胸口緊窒了下,懂了什麼叫做心動。

那天之後,他們一直保持聯絡,駱靖天會開車到她的學校說要去散步,然後給她帶上一份吳寶春曾工作過的「帕莎蒂娜」的酒釀桂圓面包。

那樣的用心良苦,對照著他在老婆出現後的翻臉不認人,更顯得諷刺。

雖然她知道第三者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她甚至看不起自己當時求他到她身邊的乞憐舉動,但她那時就是無法斬斷對他的想念,有幾次還帶著小吃等在他的工作室門口,不管他怎麼罵,她都不走……

這些往事讓夏喜言背後一陣惡寒,她不敢多想,快步走進面店,點完餐後,找了個位子坐下。

「小姐,你一個人吃這麼多喔?」阿姨端面來時問道。

夏喜言一怔,看著桌上的兩碗汕頭干面、一碗湯、一盤青菜與鹵味。

這哪里是她的食量,只是她腦子正想著駱靖天,便點了兩人以前常吃的分量……大腦的記憶果然不可小覷。

「阿姨,歹勢喔,我忘記跟你說有一碗面、一碗湯和鹵味是要外帶的。」她用台語說道。

「沒關系啦。」阿姨快手收走要打包的食物。

她看著桌上的一碗面和一盤青菜,突然覺得它們看起來好孤單,所以她大口吃面,把它們全都喂進肚腸里,讓它們跟她的胃互相取暖。

放下筷子後,她發現面店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那時候來用餐的都是附近居民,現在來用餐的都是邊看著桌上食物邊拍照的觀光客。

夏喜言起身付錢,接過她的外帶食物,繼續走進大太陽底下。

不遠處有一個倒在騎樓下打瞌睡的游民,她把那份外帶食物放到他腳邊後,便繼續順著港邊那一排小型漁船的停泊處往大學校園方向前進。

吃完小吃覺得口渴的她買了瓶水,想起最後一次送小吃給駱靖天的情景。

「叫你不要再送東西過來了,听不懂人話嗎?」駱靖天站在工作室門口,冷冷地說。

「可是,你以前最喜歡吃廟後的海產粥,還有他們的炸魚腸,你說他們的胡椒鹽有中藥的香味……」

「我討厭小吃。」

「不可能……」她不相信。

「我對味素過敏,每次和你出去吃那些東西,我都要先吃抗過敏的藥。」他瞪著她。

「騙人。」她的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你根本不關心我,你關心的是你自己。我有老婆了,跟你只是玩玩的,拜托你離開,不要再對我死纏爛打了。」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習慣……」她邊擦眼淚邊說道。

「滾。」

砰!堡作室的門當著她的面甩上。

「我很關心你的,我知道你習慣穿Giorgio  Armani的襯衫,因為你穿他們家的衣服版型最挺,而且可正式、可休閑,我知道你的床單要用五百支紗的埃及棉,你不愛甜食,不喝加糖的飲料,我只是不知道你會對味素過敏啊。」她喃喃自語著。

她蹲在門口,悲慘地發現她被情緒帶著走,根本不知道她找他能做什麼,可他卻清楚地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所以明白地告訴她——

他不要她。

夏喜言驀地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現在才明白她那時的心情。

她那時只是希望他跟她說,他真正愛的人是她,不是他的太太,她希望他跟她說要她等他、安慰她,跟她說一切沒事……

年輕時的她真如他所說的,只想著自己。那現在的她還是只想著自己嗎?

不,她是發覺到自己對駱靖天的藕斷絲連,所以才想回到現場確認這一切。因為她不想傷害趙季慶,她不能在心里還在乎著另一個男人時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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