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辦法,我有欠的債要還,她有大恩未報,只能怪她前世造孽,此生二度被我遇見,是她的報應!
「如此說來,這是你第二次整她了?……以前我听阿明提過,弟媳她小學時曾遭綁架,犯人把她丟在紙箱里,關在大樓的老舊電梯內,卻未曾向家屬勒索贖金,犯罪動機不明,成為懸案,莫非這起綁架案是唐語小姐操弄?」
……前世,她在那個年紀時,父母雙亡,流落街頭,受人欺負,被我妹妹救下。
論……帶她回來,讓她留下,從此姐妹相待。
我與論各有指月復為婚的對象……可惜我們姐妹兩人命薄,我未過門就死了,而論她被好友背叛——
白雅君這無恥賤人在前世愛上我妹妹的未婚夫,逼得我妹妹只能解除婚約,成全兩人!
她披著論親手縫制的嫁衣歡喜上花轎,不見論人前歡笑,背後飲淚!
前世是有論苦苦哀求,我才忍了下來。
既然此生讓我遇見這賤人,那自然不能讓她好過!
不錯,是我綁了她,把她丟在大樓電梯內!
我沒弄死她,讓她逃過一劫,不管是前世或今生,她都該感謝她命中有貴人相救!
你說,我不過要讓她明白做人不該忘恩負義!有何錯?
「原來前世小論與弟媳有此等緣分,難怪此生兩人情如姐妹,弟媳因小論耽誤婚期也未曾有怨言。前世因,導致今生果,站在唐語小姐的立場上,不能容忍妹妹遭受好友背叛,為妹妹進行報復也真是性情中人,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人間犯罪有律法,在陰界可有罰則?」唐宋的好奇心冒出來,卻被陰魂冷冷瞪視。
唐語本想守護妹妹長大,就為了這口氣吞忍不下,被丟進了虛無空間,連自己是誰都忘記,好不容易和論再見面才喚回記憶——這麼丟臉的事,她怎麼可能告訴他!
「抱歉,是我離題了,請別生氣。」唐宋一派溫和的笑容,沒被鬼嚇著,他只是想換個話題,緩和一下她的情緒。
他這個人向來推崇分享的快樂,就算不是愉快的經歷,也是寶貴的經驗,沒想到……他似乎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你是不怕鬼,還是不怕死?
「哈哈,這個……我們還是回到正題好了。唐語小姐在此生遇見白雅君,第一次是為報前世仇,前仇已報,你心頭恨已消。你說你有欠的債未還,她有恩未報。
當年她大難不死,多虧有莫名救她。莫非……你欠債的對象是莫名,你折磨雅君,要她離開阿明,是要她到莫名身邊去?!」唐宋思路清晰,從唐語話里抽絲剝繭。
……莫名他前世是我的未婚夫,我與論死後,他守在我們姐妹墳前曰夜相伴,孤獨終老。
我欠他一份情,此生不忍再見他為情所苦,我要成全他的幸福,誰都不能阻止!
唐宋完全明白了……
「唉……唐語小姐也是多情之人。」人要勸鬼,只怕自不量力。
「大哥,你在跟誰說話?」唐論隱隱約約听到聲音,揉著眼楮從床上爬起來。
「我在跟你的守護靈唐語小姐探討前世今生因果循環善惡有報永世不滅的定律與人世間所存在的是非與無奈。」唐宋一口氣都沒喘,笑著模模妹妹的頭,「抱歉,吵到你了。」
「還好……我的守護靈長得怎樣?」唐論左看右看,整個房間就只有她和大哥兩人。
「很漂亮。」唐宋說話永遠只有真誠。
「所以大哥現在看到這個房間里面有一個長得像鬼的人,還有一個長得像人的鬼了。」唐論打著呵欠說。
「哈哈,兩個都很漂亮。」在唐宋眼里,他善良的妹妹那顆心非常聞亮耀眼。
「大哥,你還真有一套,我叫論,守護靈叫語,論語,你只當醫生太可惜了。那你順便幫我問問,我們家什麼時候開枝散葉,二嫂的肚皮一直沒消息,我還挺煩惱的,你問她肯不肯投眙到我們家來當我的佷女,姑姑叫論,佷女叫語,挺不錯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疼她。大哥,你跟她說,我有家人疼愛,還有老公愛我,我不需要守護靈,我需要的是佷女。」唐論趴回床上。
「哈……這需要本人同意,我再溝通看看。」
「嗯,那我要繼續睡了,大哥你也早點睡,下次不要喝那麼多了……是說你晚上也沒喝很多嘛……」唐論抱著枕頭又睡了。
唐宋一臉沉吟,他忽然望著唐論,又看著唐語,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你想用唐明來說服我是沒有用的!
「是的,我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唐語小姐至情至性,言之有理,這也是我困擾的地方……所以我可以冒昧提問嗎?」
……說吧!
「抱歉,這件事情我不問實在睡不著,只好厚著臉皮提出來,剛才小論提起我才想到,兩位是以‘論語’命名,那應該是論在前,語在後,為何你叫唐語,妹妹叫論呢?」
女鬼唐語臉色發青,在唐宋的好奇之下,一張臉更鐵青了。
無聊!
「哈哈哈……唐語小姐說得是,不過是個名字,又何必去計較呢,人也好,鬼也好,放輕松、放輕松。」
存在人世間的是非與無奈,對唐宋而言,太認真就輸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有些鬼勸不得,路是人走出來的,山不轉,只有路轉了……
第8章(1)
唐家喜事,小荷花出嫁了。
一場歡歡喜喜的婚禮過後,夏天,愈來愈熱……
砰!
從房間里傳來好大的聲響,唐明手指停在鍵盤上,思緒中斷,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僅一牆之隔的那扇門……
巨響之後,靜悄悄,過于安靜,讓唐明分心了,他突然放下工作,沖進房間——
「小白?」直覺告訴他,白雅君又出了麻煩,打開門一看,她包著浴巾,剛從浴室出來,也被響聲嚇到。
原來是掛在牆上的巨幅照片掉下來。
「不是我,我沒事……」白雅君抬頭望著門的方向,心慌著已經成習慣的口頭禪。
她雙足赤果,只圍一條浴巾,砸下來的相框就碎在她的腳邊——
「別動!」
白雅君一步還沒踏出去,就被他一聲喝止嚇到。
「地上都是玻璃,你沒看到嗎?」唐明快步過來一把抱起她。
「……我想說小心點就能避開嘛。」白雅君皺著眉頭,懊惱。
唐明把她放到床上,撫模她的臉,她的眼……
「你又看不到了?」
「照片是不是沒掛好,怎麼突然掉下來?」白雅君望著那面掛著照片的牆壁,從她眼前抓下唐明的手,「我看得到啦。」
「可能風吹……」唐明話說到一半,瞥見她手肘擦破皮,膝蓋也擦傷,「你在浴室摔倒了?怎麼在這個時間洗澡。」
窗外陽光刺眼,滿地玻璃碎片反射光芒,才午後三點。
「我在清洗浴室時弄了太多泡沫,地板太滑,才滑倒的,弄濕衣服又流了滿身汗就順便洗澡。」白雅君忍著脾氣解釋。
「頭呢,有撞到嗎?還有哪里受傷?」
「沒有撞到頭,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只是稍微跌了一下,我很好。」
「我已經跟你說過打掃的工作我會做,你為什麼講不听呢?」唐明不相信她,怕她撞到腦袋不肯說,仔細把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才放心。
白雅君已經很悶了,被他的小題大作弄得更煩。
「不然我要做什麼?我煮飯你嫌難吃,去買菜還得有你或大哥陪才準去,想出島去買些種子回來種花、種菜,你說要等你有空陪我去,不讓我一個人坐船出去,早上大哥出門要順便送我,你也不準!」她還圍著浴巾,想找件衣服穿,伸腳還沒踏下床,唐明已經抽了一件衣服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