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小丫頭 第12頁

凌旭揚手撫著腰月復,拔出插在上面的發簪。

懊死,這小女人下手一點也不留情。發簪只剩簪頂的裝飾部分,其余全沒入自己的皮肉中。

「你要為此……」凌旭揚不顧溢出指縫的鮮血,向秦暖暖移動。

不行,他要過來了。他一定會把她切成碎片喂狼。他變得好可怕,表情變得好猙獰……

不知從何而生的一股力量支撐秦暖暖站起,向前狂奔,遠遠將凌旭揚拋在身後。該死,她又不能呼吸了,腳已經失去知覺。更慘的是,山道上鋪滿的碎石子很有可能冒出頭來狠狠地絆她一腳。

「回來,沒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凌旭揚在她身後咬牙切齒地吼道。

懊死,他居然讓這個女人給騙了。

凌旭揚的氣勢震懾住她,只一遲疑,兩人的距離又拉近。

「我不會讓你好過,你……」

秦暖暖連忙向山下狂奔。奔過這個下坡,城鎮就在不遠。

「秦暖暖,你敢再走一步,你一定會後悔!」

凌旭揚惡聲恐嚇在耳後響起,即使是下坡路段秦暖暖依然冒著一路滾下山的危險加速。

「你每離開我一天,我就殺一個人。你等著看我屠城吧。」凌旭揚不追,佇立在山道上。

因為不想讓更多無辜的人死在他劍下,所以她是不會離開的。如果她真狠得下心走,就不會在看到劫花轎現場的慘狀後和他決裂。不過,如果她真的走了,他一定說話算話。他不會在乎要多殺多少人,不會在乎在下了十八層地獄後多下一層。

「呀……」聞言,秦暖暖猛然煞住腳,卻被小石子絆了一下,及慣性作用下往山下滾。

本來,她可以一路滾到山腳,卻在半途被突出的半截樹木攔住。

手上、頭上的傷加上痛徹心扉的撞擊讓秦暖暖昏了過去,而立在一旁的凌旭揚卻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昏厥。

「這是你自找的。」凌旭揚走近,用腳尖踢了下秦暖暖,冷冷的語調听不出是怒、是怨、是憐,是愛。

她就像那個懷胎九月生下他的女人般下賤,一樣背棄他,一樣用甜言蜜語哄誘之後毫不留情的將他拋在身後。他該一掌打死她,就像對付擾人的蚊蠅一般。但下意識地,那雙不听話的手卻輕輕地將她攔腰橫抱……

他還是該死地舍不下她,他不是最恨被人欺騙的嗎!怎麼不放任她在這兒自生自滅?

第五章

秦暖暖自床上悠悠轉醒,下半身的疼痛卻讓她寧願仍不醒人事。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不過是停下腳步,卻沒想到自己會像球一樣一路滾下山。

屋頂像漩渦似地在頭頂旋轉,秦暖暖合上眼,不想再看。再看,她怕會暈死在床上。好不容易天旋地轉的情況終于停下了。秦暖暖揉揉額角,環顧四周。

懊死,這是什麼鬼地方?

秦暖暖罵不出聲,屋內的煙塵讓她咬了好一會。

懊死,凌旭揚居然把她丟在柴房里。居然在她滾下山以後,不顧她死活的將她扔在這里等死。她根本不該對他這個殺人魔王有所期待。她還以為他會一刀給她個痛快,沒想到他居然打算活活餓死她。這就是他要她留在他身邊的目的?

懊死,凌旭揚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小人。

忿怒地,秦暖暖的粉拳捶了下地面,在腫痛之外又增加了房內空氣的含塵量。她知道這樣根本無濟于事,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當初,她為什麼不干脆點把發簪刺入他的心窩?如果一刺就能把他刺死,現在她也不需要和滿屋的灰塵、木屑為伍,更不需要提心吊膽地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下山屠城,什麼時候會開始折磨她。

秦暖暖瞥了瞥木門,雖然老舊但是對她而言依然是個沖不破的藩籬。在她刺了他一下之後,不用說,那道門必定被大鎖銷得死緊。就算門沒上鎖,誰又知道門外會不會是等著迎接她的刀山、油鍋?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省點力氣吧。」秦暖暖不以為然地嘆口氣,她是不會妄想逃出去了。現在,她就是連動一下都懶。他說過,她不在他身邊一天,他就殺一人,不是?

透過窄窗,皎潔而明亮的圓月將銀光灑在屋內。住柴房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熬。

***

凌旭揚獨坐在桌前包扎傷口。長臂笨拙地繞到身後,再由另一只手在後接應。

懊死!

凌旭揚擰起眉頭。全身上下不知留下多少傷痕的他,居然為這樣的傷皺眉引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就算是要刨下手上的爛肉,他也絕不皺一下眉。是因為下手的人是她,所以這點劍尖大小的傷才會讓他特別難以忍受嗎?

混蛋。

說好不想她的。他不是一再告訴自己,絕不再去想那個欺騙他的女人?現在居然,居然……

只這麼一分神,原本靈巧的手居然不听使喚,讓整卷的布條掉在地上。

「老大。」諸葛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凌旭揚門外。

听說凌旭揚和秦暖暖出去一會,沒多久秦暖暖就被抱著回寨。會不會,他錯過了什麼?

「老大?」

凌旭揚皺了眉。這麼晚了他還有什麼事?

諸葛襟隨便敲了兩下門。「我進來了。」

凌旭揚正想阻止,諸葛襟已經闖入。

「有什麼事明天再談。」果著上身的凌旭揚毫不留情地將門開得更大,一副送客的模樣。他就是不想讓寨里的人知道他傷在秦暖暖手上,所以才一個人里傷。

「你受傷了?還是傷在月復部。是誰做的?」

諸葛襟才沒這麼好打發。就是因為覺得應該有什麼事發生了,所以他才來關心關心。如果,被凌旭揚暗示的送客舉動趕跑,他就不是諸葛襟了。

「沒事。只是小傷。」

「小傷?」諸葛襟大驚小敝、不以為然地看了看凌旭揚,假裝看不出破綻。

「這樣的傷還是小傷?傷在月復部耶。如果下手的人再向下劃深一點,或者順道拉一道口子。我看‘蒼狼山’的當家之位,可就非由我來坐不可了。下手的人是誰?他用的兵器是……」

「沒你的事。」

「沒我的事?當然有我的事,如果是官府的人找上門來,我們當然得先通知寨里的兄弟備戰。還有,有不少兄弟是為了躲避仇家所以才到‘蒼狼山’落草,如果是兄弟們的仇家來了,我們也得……」

「夠了。出去。」

「出去?怎麼行呢?傷在腰間一定得近身才行。但是誰有本事能近身呢?」

「我說出去。」他知道什麼了嗎?他知道是秦暖暖下的手?

為了不讓諸葛襟一邊打量,一邊再在傷口上作文章,凌旭揚轉過身去,對他不予理會。

「老大,我幫你包扎傷口吧。你的手不靈便。」諸葛襟笑著提起長巾的一角,另一頭卻不著痕跡地踏上腳印。「不用,我累了。這點傷算不上什麼。」

「算不上什麼?」也罷。反正他馬上又要掛彩,也就別費力氣了。「對了,秦暖暖那丫頭呢?怎麼不見人影?如果她在,老大當然不屑由我動手。」諸葛襟四處張望,一副大驚小敝的樣子。

為什麼他要提起那個女人?讓他忘了她不行嗎?

「滾。滾回你那里去。」

「這樣……那就……」諸葛襟拍拍大腿,絲毫沒有要替他包扎傷口的意思。

「告辭。」諸葛襟隨手關上房門,留凌旭揚一個人下來捱痛。

***

昏暗的月色中,方家大宅佇立在街角,兩盞大紅燈籠像是一對炯炯有神的豹眼在暗夜中虎虎生威。

一道黑影閃過,還來不及看清面孔,一個急竄跳上屋脊。足尖輕點,飛快地朝目標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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