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他一個箭步往上竄,龍爪手一伸,扼住秦暖暖的咽喉。
「暖暖——」可惡,他居然沒防他這卑鄙小人。
凌旭揚一急便欲往前邁步,卻被賴昆和喝退。
「退後。還是你要我扼斷她的咽喉?」他微微加重力道,秦暖暖雪白的頸項上立時出現幾個嫣紅的爪痕。
「暖暖?」
異于常人的,秦暖暖對他加重的力道沒有一絲反抗,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凌旭揚微斂著眉,思索著如何解這個局。如果他處理的不好,她若傷到一絲一毫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爬過來,像狗一樣過來舌忝我的腳趾頭。」他得好好羞辱他,讓他知道現在蒼狼山到底是由誰做主。
「罷了!」沒有遲疑,凌旭揚倏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
「回來!你不要她的命了?你不回來,我就殺了她泄恨。」賴昆和咆哮。為什麼明明有王牌在手,他卻佔不到優勢?凌旭揚不是很在乎她嗎?否則她哪有機會傷他?
「回來——我說回來!」賴昆和怒了,像個要不到糖吃負氣的小孩。
背過身的凌旭揚,已經是一頭冷汗。一面要克制自己回頭看她的沖動,另一方面又要冒著失去她的風險。如果他選錯了呢?再看到她的時候,會不會她雪頸上已經多了一個窟窿?
凌旭揚每走一步,心里就多一分沉重。
他愛她呀。
原以為一開始只是惑于她的美色。緊接著,以為想留她在身邊只是因為他失去的太多,所以下意識的掠取,而不考慮是不是真的想要。
但是這樣的心驚,這樣的憂懼絕不是單純的惑于美色、單純的掠取所能解釋。如果只是單純的惑于美色、單純的掠取不會有這樣的心焦如焚。
賠上自己的自尊算不上什麼。但是即使搖尾乞憐,依然不會有用。所以,他決定下一步險棋,賭賭自己的運氣。
「凌旭揚,你給我回來——」賴昆和赤紅雙眼,不信他會如此不在意她。
凌旭揚走出房間,賴昆和也怕埋伏,而死守在靠牆的床上不敢跟出。
「阿瑯,你去看看。」
「我?」阿瑯指著鼻子,百般不願。他認清了賴昆和的真面目,卑鄙,享樂搶先,但一有什麼突發狀況,卻全推到別人身上。
他手握著秦暖暖的性命,但那或許威脅得了凌旭揚,但對他卻起不了作用。
「我不去。」阿瑯搖搖頭。憑什麼要他先出去探凌旭揚的底?
「你……」可惡,他居然敢這樣對蒼狼山未來的主人。
「我才不去。」阿瑯雖然傻氣了點,但卻固執到了極點。
賴昆和的雙眼轉而殺氣騰騰。以前,他和阿瑯平起平坐,他可以不服他。但現在由不得他不去。
當他還計劃著如何對付不听話的阿瑯時,倏地一聲巨響,凌旭揚從另一方破窗而入,雙手執著他的腦袋使勁一扭,幾聲頸骨碎裂的聲響後,賴昆和登時斃命,連話也未能說上一句。
賴昆和癱軟地倒向一邊,失去支撐的秦暖暖,緩緩地向後躺,而凌旭揚魁梧卻靈巧異常的身形填補空缺,承接住獨自封閉的佳人。
凌旭揚攔腰將秦暖暖抱起,秦暖暖一雙不解世事的眼瞳,好奇、不畏懼地看著眼前殺氣正盛的男人。
「暖暖?」凌旭揚輕撫賴昆和留在她身上的印子。極其輕柔,怕她痛,也怕驚動了她。怕驚動她是因為他覺得她荏弱的像個孩子般急需呵疼。
凌旭揚輕拍秦暖暖的背脊,希望能給她注入力量,後者則執起衣袖替滿臉灰土的他拭去污漬。
「暖暖!」凌旭揚猛然一震,這樣的溫柔是她從不曾給的。
她對他會不會也……
他能這樣期待嗎?
秦暖暖靜靜地別開頭,不解于凌旭揚的情緒反應,獨自透過凌旭揚破牆而入的大洞,瞪視朗朗青天。天是澄藍的,秦暖暖的情緒無波。
她終究讓他失望了……
***
明亮的廳室,富泰的秦王爺抖動一身肥肉坐在榻上。內廳牆上的一道小縫里,築然的金光由內射出。
「什麼?龍涎被盜取了?」秦王爺怒極地擊了下掌。「那是要進獻給皇上的神物呀。你就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斬。本王好不容易取來的神物,就這樣讓你給毀了。」
「是……是。」站在前面的侍衛抵不住秦王爺的咆吼,微微退了一步。
老天,他更想轉頭就跑,也比當場被抽筋剝皮來得劃算。如果,如果他能赤手空拳的抵擋一干侍衛,就有活命的機會。
「啟稟王爺……小的已打听到龍涎的下落。」
「說。」秦王爺擰眉。龍涎名義上是要給當今皇上沒錯,但私底下,他卻想獨享。听說,吃了龍涎可以長生不老,等他殺了那小子,登上了帝位,就可享受榮華、權勢直到永遠。
「有個大夫曾開出含龍涎的方子,日前,那人曾被人綁至蒼狼山。」
「那還等什麼?快把龍涎給追回來呀。真是,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到時候龍涎沒了,我看你拿什麼賠?」
「是,小的這就去招齊人馬。」
待士兵退了出去,諸葛襟才從內室里出來。
「盜得好,這下子王爺可出師有名了。可以一舉拿下蒼狼山,登上帝位。」
「你胡說些什麼?我可是捉拿反賊,盜走了救命的龍涎,不就等同于行刺聖上。」秦王爺一凜,方剛介紹來的人物好不簡單。
他究竟是敵是友?如果心懷不軌,他也沒打算讓他長命百歲。
「反賊?眼下就有一個,正端坐在榻上。」
「我……你居然敢誣陷……」
「再不去,龍涎可沒了。弄得不好,讓那小子逃了,王爺就是吃了龍涎,也只能于朝廷上听命,看著那小子坐在龍椅上頤指氣使。」諸葛襟微微一笑,投給秦王爺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
「當然。我更知道王爺暗門內的黃金再多,也多不過宮里。不過,王爺可得重新另覓地方,那道門太松了,里面射出的金光可刺眼哩。」
「咱們走,上蒼狼山還煩先生帶路。」
***
「暖暖?」凌旭揚輕輕推開房門,秦暖暖只是呆坐,並未有反應。
懊死的,他怎麼會讓她變成這樣?以前那個有點嗜睡、一點嬌憨、哭鬧著想離開他的暖暖居然會變成這樣。
「暖暖?」凌旭揚走近,握住秦暖暖的肩頭。
秦暖暖緩緩抬了頭,不解地望了凌旭揚一眼,旋後又低頭玩著自己白蔥似地縴縴玉指。
凌旭揚輕輕嘆了口氣,卻嘆不出心里最深切的遺憾。
「暖暖,不管如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管你的腳是否能好,不管你是不是會這樣一直痴傻下去。」
秦暖暖沒有抬頭,像凌旭揚不存在似地。
凌旭揚輕撫了秦暖暖的臉頰。「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一直都知道,對嗎?」
一聲暴響,震天的殺喊遠遠地傳來,天地為之震動。
發生什麼事了?兄弟們造反嗎?
喊聲來得去得快,要不了一會又變得靜寂無聲。
「大當家——」一直守在附近的小林匆匆忙忙的進人。「大事不好了。」
「說。」凌旭揚一凜,他知道事件絕不單純。
傍氣暖暖治腿的龍涎可是從秦王爺那取來的。如果,被他擊昏的士兵沒說錯,這龍涎可是要獻給皇上治病的。不論理由為何,蒼狼山勢必住不下去了,他不想連累兄弟。這一點,從下山盜藥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清楚楚地有所認知。
「二……二當家帶、帶……帶著兄弟……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