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諸葛襟會帶著兄弟造反引這一點倒出乎他的意料。不過,蒼狼山大當家的位子他早不想坐了。諸葛襟想坐,盡避拿去,他一點都不在乎。從來,他就不想坐大當家這個位子。
凌旭揚遲疑地看著小林。既然,諸葛襟帶著大伙反對他,為什麼他會站在自己這邊!
「我是偷溜出來的,因為……因為……」小林微微臉紅。「因為,大當家一直對我很好……還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我來……」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別讓人起疑。我可不希望你和新當家諸葛襟處不好。」蒼狼山交給諸葛襟他也該放心了。
「新當家?不、不……二當家他……」
「老二怎麼了?」
「二當家和秦王爺與官府勾結起來,要置大當家于死地。」小林將兄弟和秦王爺一干人等起了短暫的沖突後,便談和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
「他們要的是我?」
「是、不是。他們要的是您、夫人和什麼龍涎的。」
「可以了,你快走,犯不著再這灘渾水。」凌旭揚將牆上的大刀拔出皮鞘,緩緩地擦著刀鋒,這一次要染上的是自己人的血。
「暖暖。」凌旭揚將秦暖暖的臉捧起,狠狠地印上自己的吻。秦暖暖驚駭地微微掙扎,咬傷了凌旭揚的薄唇。凌旭揚挪開唇,深瞳望進秦暖暖的眼眸。
「暖暖,這一次你得跟在我身邊,再不能離開一步。知道嗎?」他怕人一多,他無法將她保護周全。「懂嗎?」
秦暖暖沒有答應,愣愣地看著凌旭揚唇角的血瀆。
不知因為是她的杰作,還是因為是在他臉上。一時間,秦暖暖覺得這樣的紅色好美好美,莫名所以地綻開微笑。
「懂了?」凌旭揚痴看了一會,才不甘願地將秦暖暖背負在肩上。這樣一來,他除了將她放下,否則再怎樣轉頭,也看不到令他心醉女子的容顏。
這樣短暫的離別,他居然開始覺得難熬。這不過是一場血戰的時間,而他卻忍不住思念。
凌旭揚推開門即刻被團團圍住,孤單單的兩人立在核心就像是新剖開的隻果。隻果內的種子是他們二人,果肉就是欲童他于死地的敵人和背叛的兄弟。
「出來了。」場面一陣騷動,但卻沒人拔出兵刃。
不是因為臨時改變心意,或顧念舊日兄弟情誼,而是因為沒人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全身而退。這樣密不通風的圍堵,就是兩人背上生翅,也絕逃不出去。更何況,現在凌旭揚背上還背了個兩腿癱瘸的秦暖暖。
凌旭揚森冷的目光一閃,陰鷙地瞪著高坐馬上的秦王爺。
不知道為什麼,難道只是因為他偷盜了龍涎,就讓他欲置他于死。他那雙等著看他們死在當下的眼,他不會錯認。那樣的殺氣,只有在他舉臂揮刀的時候,才會有這樣修羅般的眼眸。
「你想束手就擒,還是要本王爺動手?」
「如果我留下龍涎……」他不知道門外居然守了這麼多人。光是秦王爺的兵士,就足以將蒼狼山踏平。
如果硬闖,他怕他們無眼的刀劍會傷了他的暖暖。龍涎還可以再盜,頂多他多冒點險,在皇帝老爺服入前進京盜回。但是,令他傾心、痴迷的女人只有一個,他不能多擔任何一點風險。
「你們得死,龍涎我也要拿回。」取回龍涎只是借口,真正的目標是他。至于這個女人,雖然一副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的痴傻樣,但是難保肚子里不會已經有了凌旭揚的種。凡是阻礙他登上帝位的人都該死,一個都不能放過。凌旭揚額上暴起了青筋,除了浴血一戰,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暖暖,抱緊我。」
凌旭揚等了許久,一直不見秦暖暖加重力道,只好強將她的手挪到自己頸部交疊好。冷光一閃,毫無預警地,凌旭揚揮刀見人就砍。拔刀較遲的,刀未出鞘便成了陰曹亡魂。
腥臭的鮮血如泉涌地噴在凌旭揚臉上。現在,他也無暇分心替她擋去污血。凌旭揚的黑發染上血紅,濕濡地像是從水里撈起似地,成束成束地拍打在空中。血染得凌旭揚一身紅,狼般的冷眸沒有一絲屬于人類的溫度。
好晃呀。秦暖暖被凌旭揚背著旋轉,像是舞在紅雨里一般無憂。
眼見兩人逐漸由核心外擴,明眼人都看出了惟一能使凌旭揚就範的方法。
秦暖暖才是他惟一的牽念。
被前後夾攻時,不管使刀的路徑會多不順暢,凌旭揚總先揮刀替她解決身後的人,才回刀護住自己。
「對那女人動手。」秦王爺下命。
一旁袖手旁觀的諸葛襟終于開口。
「等會兒。我以為你的目標是當今聖上的種,沒想到居然要靠女人才能登上帝位。如果是這樣,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的調遣軍隊?讓我私下將暖暖拐來不就得了?」
場面突然一冷,凌旭揚不懂諸葛襟在說什麼渾話。
當今聖上的……
秦王爺手一揮,命人將停止舞刀的凌旭揚再次困在核心。
「秦王爺,你難道不給他個明白?」諸葛襟詭譎地笑道。
「好,我就給他一個明白。當今皇上若是死了,該由誰繼位?」
凌旭揚不言,這還用問。當今天子並無其他子嗣,太子三年前墜馬死了,能繼住的只有眼前這個心懷不軌的男人。
秦王爺冷笑。「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沒有意外的話,繼位的人就是你呀。不過,一個死人是無法繼位的。你的風流父皇出游時扮成馬車夫,才有你這麼個皇子。可惜你母親,不明前因後果,白白放棄了個人宮享福的機會。」
「所以你才要置我于死?」無法置信的答案,卻讓一切真相大白。
「諸葛襟,這下子你總滿意了!」用人之際,秦王爺借此招攬人才。
「兄弟一場,這下子你死也該瞑目了。」諸葛襟滿意的點點頭。
「給我動手!但別給我傷了凌旭揚肩上的女娃。我不相信他們能在秦王府的攻擊下全身而退。」
滿天飛舞的兵刀,錚鳴之聲不絕于耳。雖然,秦王爺有令不準傷了秦暖暖,但是使勁劈砍的刀槍無眼。
秦暖暖身後一寒,眼看一把刀刃就要劃過她的背脊——
凌旭揚即時轉身,右臂被劃了道口子,鮮血長流。
「呀……」一直痴傻的秦暖暖,低呼。
他……他流血了。本來該流血的人應該是她。
無神地雙眼蓄滿淚水,沿著粉頰滴落凌旭揚的衣襟。這個男人,是真的……真的、真的愛她——
秦暖暖將頭輕倚在凌旭揚背上。一時之間,她全懂了,懂他的情,懂他的痴。但,這一切會不會太晚?不行,再這樣一直失血下去,他無法帶著暖暖全身而退。
凌旭揚瞧著端坐在駿馬上撫髯的秦王爺,使勁一扔,將大刀往他身上擲去。凌旭揚泌著冷汗,如果一擊不中,他們準會被剁成肉醬。
「啊……」一聲難听的嚎叫,秦王爺摔下馬來。
「暖暖,我們走!」凌旭揚將秦暖暖拉到身前,顧不得往他背上招呼的兵刀,奪上馬去。
他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前,知道她受不了這樣的血腥。
嘶……的一聲,凌旭揚拉緊馬韁,駿馬人立,踢傷了幾個仍不知閃躲的兵士。
「追呀,還不快追?」秦王爺困難的自泥地上撐起圓滾滾的身子。
追?怎麼追?秦王爺的丁眾和官府人員可是一步一步走上山的,一人兩只腳,怎麼也追不上秦王爺的良駒。至于蒼狼山的賊寇可料不到凌旭揚能殺出重圍,馬匹全在廄內,現在去牽馬,也絕對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