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愛夫君 第3頁

「生意失敗。」其實對慕容家的事她也只知道個大概。慕容家現下雖由她當家做主,但過往的金錢來往她卻是一概不知。

「積欠了多少銀兩?」

「沒有。」如果不是為了讓越婉兒過好日子,她根本不需要到離家借銀兩。

「日子過不下去?」從慕容羽一身質料不差的男裝看來,他不認為慕容家的日子過不下去,頂多無法像十年前那樣優渥。

「沒有,但婉姨過不了好日子。」

「婉姨?」慕容家何時出現一個叫「莞怡」的人?從慕容羽談論她的語氣來看,她和「莞怡」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誰是莞怡?」

「婉姨就是婉姨啊。」他們好像有一點雞同鴨講。

「別跟我打哈哈。」他的脾氣一向不好。性急、強悍、又霸道得緊。

離緒飛飛快的搜索殘余的記憶,慕容家名字里帶「婉」字的,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越婉兒?」「嗯。」婉姨是叫越婉兒沒錯。

很好。對不起離家的人除了慕容樺全都到齊了。

「慕容樺呢?」

「爹死了。」

「死了?」寒氣迸出他的薄唇,幾乎要凍壞她。

懊死。閻王爺竟然先他一步把生意搶了。

「我會給越婉兒好日子過,但是我有條件……你要待在離府,一輩子不準離開。」離緒飛不含溫度的眼眸射出寒冰。

「不準出門嗎?」被慕容樺關久了,她不願一個人被鎖在園里。

「放心,我不會關著你。要出門可以,但得先告訴我一聲。我怕人生地不熟的你會發生危險。基于兩家的交情,我必須無時無刻地盯著你。這點你明白嗎?」離緒飛將語氣放柔,但溫度並沒傳到眼眸。

「嗯。我答應。」單純的慕容羽哪里想得到離緒飛對她心懷不軌。柔柔地低笑著,事情終于有了著落。

「我會派人下江南‘接回’越婉兒。」越婉兒本該屬離家——如果當初她沒有背叛離凱飛、背叛離家,隨慕容樺雙宿雙飛的話。

斑大的離緒飛離開座椅,將慕容羽圈在椅子和自己偉岸的身體間,帶繭的指月復輕刷過兩片艷如紅花的唇瓣。

「羽兒,這輩子你離不開我了。」它喚她的名字,像是在飲醉人的醇酒。

「離伯伯?」幾乎被慕容樺隔離的慕容羽,不解于離緒飛的舉動。但她不習慣和人過分靠近,一如現在。

離緒飛退了一步。

「你離伯伯死了。我是他兒子,」離緒飛邁出廳門。「離緒飛。記好。不準忘了。」

悠悠的聲音傳來,「離緒飛」三字在慕容羽耳里化開,像是被投入湖底的石子,千轉百轉,漾出漂亮的漣漪。

從此,「離緒飛」這三字注定跟著她一輩子,再也分不開。

第二章

離緒飛和天福主僕二人走在離府的長廊上。和以往一樣,離緒飛長腿一伸,擺動個幾步,天福就得在後拼命地追趕。離緒飛的腳步大,邁步也是又快又急。盡避天福追得辛苦,離緒飛還是像往常一樣,不願為誰放慢速度。

「天福。」離緒飛想到什麼似的喊了天福一聲。

離緒飛的話不多,也不願和閑雜人等分享心中的秘密。他常常看著離緒飛一言不發的忙里忙外,一下是在鄉下打理佃租、看顧由各地運來華北的木材,一下又往來離家的當鋪、商行間。離緒飛不會和下人多說閑話,即使這下人陪在他身邊己好些時日、對他忠心耿耿。

「將住在‘來鶴樓’的慕容‘小姐’接到‘衍春樓’。」離緒飛打定主意先去會會越婉兒。他等不及看她吃驚的表情。他得好好地羞辱她,以回報她對自己的「照顧」。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當然,有仇也絕對要討回公道。

「小姐?」看著主子冷酷的嘴角噙著一抹陰邪的笑意,天福身子不由得發寒。即使年前吃下許家商行,他也未露出這種表情。怎麼。

「慕容羽是女的?爺,您確定沒弄錯?」

「以一個下人而言,你的問題太多了。」離緒飛的邪笑在嘴角擴大。

「奴才該死。」

「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女人。妓院里的女人也常搞女扮男裝這一套,但她甜憨憨的傻氣,小倌裝不出來。」當他見到那抹身影,便直覺確認了慕容羽的性別。

「接她到‘衍春樓’,我先去會個人。」盡避斥責了天福,但卻也破天荒地回答下人的問題,告知自己的行蹤。

「是。」心里有些感動,因為主子的信任。

是誰讓主子改變的?慕容羽?不,不會是她。慕容羽住入「來鶴樓」已個把月,主子未曾提到她。況且又讓她住人離府內最偏遠的「來鶴樓」,這說明了他的不重視。

離府內的亭、台、樓、閣、回廊、水榭多不勝數,有的沿用離家在江南的舊名,但大多由離緒飛重新命名。

憑著他的本事和幾年來的努力,離家的家業不可同日而語。舊日的廳名早已不敷使用。甚至還挪用江南慕容府的名字,為的是鞭策自己,莫忘慕容家的背叛。

???

離緒飛邁入「衍春樓」,梳著高髻的越婉兒迎了出來。

越婉兒看到來人,身子僵了一下,裹足不前。

「越婉兒,你記得我吧?還是我應該隨羽兒叫你聲婉姨?」離緒飛瞥了越婉兒一眼,獨自邁步進屋。

越婉兒臉色一沉,記憶中離緒飛不是這麼尖酸刻薄的。起碼,和他們父子同住的日子里,離緒飛不是這樣的孩子。

「怎麼?還不進來?還要我親自去請?」離緒飛譏道。

原來他是來羞辱自己的。這就是他不求回報接她進離府的目的?

越婉兒怪自己糊涂,接到慕容羽給她住所有著落的喜訊後,問也不問,興沖沖的就隨人家走。後來才知道進的是離府。

「緒飛……」越婉兒吶吶地喊了一聲。

「住口,誰準你這樣叫我?」

「我……」越婉兒實在不知道要如何稱呼離緒飛。

「呵,差點忘了,我不該這樣凶你。我有錯,原諒我吧,二娘。」

「別這樣叫我,我不是……」越婉兒曾經是離凱飛的妻子,縱然年華老去,但舊日的美,還可由精致的瓜子臉略見一二。

「喔,我又忘了。」離緒飛悍然打斷越婉兒。「忘了你背叛我父親,早不是我二娘,也不是離家二夫人。」

「你……」愛一個人有錯嗎?為什麼當她重投愛人的懷抱後,還要受這種屈辱?當年若不是離凱飛、若不是命運的安排,她和慕容樺也不用浪費五年的光陰,苦苦相思。

「有什麼指教?」離緒飛啜了口下人送來的參茶。

先前離緒飛早己特地下令,「衍春樓」只提供越婉兒最愛喝的參茶。

「如果要我離開,我沒有異議,對離府,我從不貪戀。」離開凱飛回到慕容樺身邊,越婉兒為的不是財,但旁人似乎不這麼想。她無心再解釋,這原因旁人不會了解的。

「離開?我沒有要趕你走。」事實上,離緒飛不會讓她離開。他忘不了父親臨死前對她還是念念不忘,忘不了她的背叛、她的溫柔。

「為什麼?你分明不願見我。」越婉兒沒忽略離緒飛那雙怨懟的眼神。

「為了羽兒。」慕容羽那抹縴細的身影浮上離緒飛墨黑色的眼瞳,離緒飛甩甩頭,想甩開縈繞在心里個把月的小女子。

「羽兒?」他想對羽兒做什麼?

「沒錯。我會娶她為妻。」頓時,離緒飛也被自己說出的話嚇了一跳。

「娶羽兒?有什麼事沖著我來,羽兒是善良單純的女孩,你要知道,慕容樺對她並不好。」越婉兒急了。雖然慕容羽不是她親生的,但她不希望慕容羽受到一丁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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