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應之道了嗎?」
江律師從西裝袋拿出一個塑膠袋。「我知道你有叔叔是從醫的,你把這張紙給他化驗,盡快些。」
烈文已明白大半。「如果我沒猜錯,這張紙應有藥劑反應,而且是從出事現場發現的,你懷疑席伯伯的心髒麻痹和這個有關。」
江律師把手重重的按在他肩頭。「一切拜托你了。」
他知道他猜對了。「關于那文件……」
「放心,她絕無法得逞的,你等著看好戲,我絕不會再讓她囂張下去。這事就拜托你,其他的我會安排好,你放心吧!倒是婉華那兒,你要多留心。」
烈文驚覺的吸了一口氣。「放心,江伯伯,她若敢動婉華一根寒毛,我會將她碎尸萬段。」
江律師對他是完全信任。「那我先回去處理該辦的事。」
「你能不能告訴我,去送機、去詢問培華病情的是不是席伯伯。」
「如你所想的。」
「還有一件事……」烈文猶豫瞬息。
「你听過黎婉姿這個名字嗎?」
江律師臉色大變的驀然回首,證明了烈文的推測。
「你……」
「她是我姑姑。」他正色說道。
「天啊!這……太巧了吧!」江律師有些失神。
「我姑姑為了拯救當年有著財務危機的黎家,而自願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黎家因而安渡難關,她卻遇人不淑,三年後便離婚,現在在我家。」
「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事情定會雨過天晴的。」江律師的神情五味雜陳,眼神卻有一抹喜悅。
「我和你一樣相信。」烈文會意的一笑。
***
席祥翌申吟一聲,眼楮慢慢睜開,感到全身像灌了鉛般,好沉重。
「爸爸,你醒了!」婉華欣喜若狂。
「婉華?我是不是在作夢?」席祥翌相當虛弱,兩眼卻瞪得斗大。
婉華搖搖頭。「爸,過去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傻孩子,爸是真的對不起你們,你們一直太苦了。」席祥翌百般慈愛的說道。他想伸手去抱他心愛的女兒,但殘弱的軀殼使他身不由己。
婉華緊握住他的手。「你先休息吧!一切等你康復再說。」
席祥翌虛弱的微揚嘴角,藥效使他很快的再度沉睡。
她在他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替他蓋好被子,對護士叮嚀幾句後才悄悄離去。
「情況如何了?」
婉華一關上門便看見志文和茲莉。
「幸好有江伯伯和烈文,一切都還好。」婉華很感激眼前這兩個為她而來的好友。
志文搶在茲莉之前握住婉華的手。「婉華,有事盡避說,不是只有哥能幫助你,我也是在所不辭的。」
「謝謝你,志文。」
「我是說真的,我但願自己能對你有所助益。」志文相當慎重其事。
「既然如此,請你到江伯伯那兒去吧!你是學法律的,或許可以幫得上忙的。」
「我一定會的,為了你,我會全力以赴。」志文激動的擁著婉華。
「婉華,我也會盡力幫你。」茲莉一手推開志文,將婉華拉到一旁。
「茲莉……」婉華為自己的好運慶幸。
***
走了一大段路,茲莉始終不肯和緊跟在她身後的志文說半句話。
「茲莉,你怎麼啦?最近是怎麼回事,老是陰陽怪氣。」志文一頭霧水。
「我陰陽怪氣?你說我陰陽怪氣?」茲莉滿腔怒氣。
「茲莉,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
她能說她在吃醋,為他對自己的死黨好過頭而嫉妒嗎?
她咬了咬唇。
「問你自己吧!」
「我?!」他指指自己的鼻尖。「茲莉,我不懂!」
「你……」見他一臉無辜,她反倒說不出口。「最近學校課業如何?」她轉移話題。
「我好幾天沒去了,不過小陳會罩我的。」志文傻愣愣的說道。
「反正你眼里就只有婉華。」她不禁嘀咕幾句。
「你說什麼?」他沒听清楚。
「沒啦!我在自言自語。」她沒好氣的說。
她看他直盯著手腕瞧。「怎麼啦?」
「呃?是……我想去看看婉華。」
「那就去呀!」她想敲他。
「可是你……」他是在擔心她。
「我沒事,吃得飽睡得好。」她明白他在關心自己。
「要不,我們一起去。」他以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還有課,晚上我會過去。」她說完便大步移去。
「茲莉……」
她頭也不回的向他揮揮手。
他在原地嘆了一口氣。
女人心海底針!
他又看了看表,便迅速離開。
***
茲莉沿路一直踢著小石子。
其實她今天已經沒課,但她不願去見志文對婉華那副親匿樣。
她知道自己不該吃醋,好友大難當前,她實在不該為無聊的小事大作文章。
但她實在氣不過。這些日子來,志文待在婉華身邊的時間,遠比和自己還多,他甚至為婉華翹課。
婉華對這種事超級遲鈍,因此茲莉並不怪她。她所忿忿不平的是志文的行徑。
她知道婉華是他的初戀情人。
哦!別亂想,他只是較慈悲為懷,較有正義感;他純粹是基于朋友之義,才對婉華如此奮不顧身的。茲莉一直逼自己相信如此。
然而,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砂的。
她知道婉華不知情,她亦明白志文是愛自己,她更清楚自己不該如此無中生有,無理取鬧,但是,她實在無法自制啊!
無中生有?真的是無中生有嗎?
她最無法釋懷的便是這點。
志文總是萬般柔情的呵護婉華,為她而不惜翹課去幫江律師處理各種相關事宜,甚至為她而頻頻取消和自己的約會,更惡劣的是放鴿子。
她不禁嘆了一口氣。
究竟有幾個女人能忍受這樣情況,一個是自己的死黨,一個是自己的情人,而情人卻視死黨比自己重要!
婉華啊!我不禁要怨你了,雖然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想到這里,茲莉對自己充滿反感,她討厭自己的心胸狹窄和放不開,但她實在無法自持。
***
席祥翌在親情的包圍下,比醫生預計的恢復得更快。
「爸,吃水果,我特地為你削的唷!」婉華甜甜的嬌嗔。
他吃了一口。「嗯!好甜!」
「這是烈文特地為你買的呢!」婉華後幾句就提到烈文。
他滿眼慈愛的望著自己的愛女。「他對你相當好!」
她的臉染上一抹嫣紅。「我知道我是最幸運的女孩。」
「婉華……」他心里有著無限愛憐。
「來,再吃一些。」她又遞了一塊隻果。
他好欣慰好開懷,如今,他總算能享受天倫之樂了。
「爸,你怎麼又流淚了。」婉華連忙抽了一張面紙為他擦拭眼角。
「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滿腔激情。
「爸……」她的眼眶也紅了。
這些日子來,席祥翌和婉華如此無端的哭成一團的事,時常發生。
***
「爸。」婉華恢復平靜,趴在席祥翌身邊。
「嗯。」他溫柔的撫觸愛女的發絲。
「你認識黎婉姿吧!烈文的姑姑。」這是她多日來一直想問的話。
他思忖須臾。「是烈文告訴你的?」
「他沒有惡意,他……」她急著為烈文辯護。
他和藹的拍了拍她的頭。「我了解,他是關心我,而且,是該讓你知道了,前幾天老江也跟我提過呢!」
婉華靜待席祥翌揭開謎底。
他清了清喉嚨。「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我和黎婉姿是學校公認的才子佳人,我們也計劃等我服完役便要結婚。那是一段難忘的戀情……」
他臉上泛了一層光彩。「然而,富家千金跟窮小子在那個時代是很難結合的。好不容易,我和婉姿的努力,再加上烈文他爸爸的說情,黎家答應了我們兩個的婚事。我們都以為一切太平了,于是我們便照計劃,約定我退役後,有份安定的工作便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