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像,根本就是!」又來了,老想這麼敷衍他,村上隆史氣結。
「你要我家雨朵記得你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黎忘恩走到雨朵身邊,模著她那柔軟的發絲微笑道︰「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健忘。」
「對啊。」雨朵配合地點頭,笑得甜蜜。「還是黎最了解我。」
唔……村上隆史氣得咬牙,偏又找不到話回應,只好和著血吞下,示意的拍拍堂兄。他不行了,接棒上陣吧,堂哥。
「孩子不能沒有家。」村上憐一端出最合適不過的理由,企圖壓倒在座兩個不當它是一回事的女人。
「這個世界無奇不有,單親家庭多的是。」黎忘恩攤手道︰「多一個又何妨。」
又跟他作對,村上憐一皺眉。
黎忘恩以同樣的禮回送。
「上去談談。」村上憐一邀戰。
「可以。」黎忘恩應戰。
「隆史,看好你的女人。」
「是。」
「雨朵,不要傻呼呼的答應他。」
「好。」
交代完畢,兩人轉移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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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危樓天台
時間︰晚上八點二十四分零五秒
情況︰一男一女各立楚河漢界,互不相讓
原因︰男方是堂弟娶不成,女方是老板不讓嫁
戰況︰夜風頻頻送涼,不見一方先開金口說話
結論︰陷入冷戰
沉默解決不了問題。村上憐一嘆了口氣,只好先開口︰「你反對的理由是什麼?」
「雨朵很特別。」
「這不成理由。」
「她和凡人不一樣。」
凡人?這個字眼讓村上憐一不由得皺起了眉。「你所謂的和凡人不一樣是什麼意思?」
「與你無關。」話說到此為止,冷淡的眸光始終停在黑幽幽的夜幕,遙遠且疏離。
「我懷疑在你看來,有什麼事會與我有關。」村上憐一扳過她,讓彼此面對面。「面對現實,黎忘恩,你不可能當一輩子的母雞。」
「我是人,不是母雞。」他的比喻真難听。
「你能守他們多久?」
「誰要守他們?」黎忘恩冷哼一聲。
「你說的話和你做的事不一致。」他不是沒有發現,只是不想提。
苞這些性情異于常人的人相處是個難得的經驗,也因此,多災多難成為最佳的寫照,更因如此,他才在無意中發現眼前這個常常被別人說成冷血淡漠的女人,總是在事情發生時擋在那四個人面前,仿佛母雞保護遭老鷹突擊的小雞似的。她總是挺身在最前面為他們擋去大大小小的風雨,以致把那些人寵得無法無天,不知社會現實。
如果不是村上隆史這件事,他會認為沒有提起的必要,畢竟,她這樣小心翼翼地守護這些人的態度對他想做的事,想達成的目的並無妨礙。
但是,她還能這樣下去多久?「把所有的擔子扛在肩上是撐不久的。」
「你什麼時候從經濟學家轉行做心理醫生了?」她開始懷疑他的職業。
「剛開張,你是第一個客人。」
「很抱歉,我沒打算登門掛號。」她轉身欲走。
「忘恩!」村上憐一伸手留住她。
「我們的交情沒好到叫對方的名字。」
「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建立交情。」他說,反剪掌中被自己制住的手到她腰背,連帶地將人圈進懷里,「你可以叫我憐一。」
「村上先生,再不放手,別怪我告你性騷擾。」
她的冷靜足以讓一個男人發火,他想,但心底卻盤算著這把火該不該發;若要,又該如何處理才對自己比較有利?
「放手。」
他的確想發火,也決定要發火,只是接著該想的是要怎麼發才劃算。「放手!」先從這里開始也好。
「放……唔!」逼近的男性臉孔取代黎忘恩視線所及的天空,最基本的唇瓣貼觸擋去她冷淡的抗議,落地無聲。
這個男人……
村上憐一也不躁進,僅止于禮的唇瓣輕觸,待得到震懾效果後,他主動移開雙唇,結束這場吻。「現在,我們的交情夠你叫我一聲憐一了嗎?如果不夠,我很樂意再加……」他突地停止說話,為的是分心擋住她揮來的耳光,將她的手反剪在她腰背。「我忘了應該先制服你,再來加深彼此的交情。」
「村上憐一。」平靜的語調里暗藏波濤洶涌。
「叫憐一。」真固執。
「再不放手,你就死定了。」冷聲再加殺機。
可惜堂堂日本兒郎並不怕死。「叫我的名字。」
「你以為每個女人都能用強迫的方式得到手?」日本大沙豬,總以為女人是天生的受虐狂,一定會愛上強迫她的男人。
「我只是試圖崩潰你的自制力。」要看見真正的黎忘恩,得先讓她開啟自制的大門,天曉得,她那道自制力大門足以媲美日本天皇的金庫,堅不可破。
好不容易,現在才有一絲轉機。雖沒想過會這麼早,但既然已經開始,就要撐到最後。「跟我在一起。」
「什麼?」他說了什麼?
「和我在一起。」在一起?听仔細後的黎忘恩表情古怪。
如果這是追求,一般男人追求女人的伎倆應該是說愛談情講喜歡,丟出一罐又一罐蜜糖甜死人,可听听這老兄說了什麼吧!「不要告訴我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她沒那麼笨。
「你也不要告訴我你是認真的。」
「我沒說過笑話。」
「第一則倒學得很好。」
「我是認真的。」
「除非你瘋了。」他肯定是發瘋才會說這些話。
「黎忘……」
砰的一聲!天台鐵門硬生生的貼上牆壁,只見村上隆史笑得合不攏嘴。「她答應了!憐一!雨朵答應嫁給我了!」
樓下場面完全失控,早把對戰主因丟到天邊遠的男女主角這才想起樓下的事。
「該死!」調虎離山!這死雨朵,都要她別答應了,又忘記!
罵了高興得像個瘋子似的村上隆史也不能消氣,身邊這個當出氣筒正好。「你故意支開我。」她指控。
「我說的是真心話。」被告初次動了真正的火氣。
她可以誤會他跟村上隆史串通,畢竟這有一半是真的;但若要懷疑他的真心,便不可饒恕。
「誰信!」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黎忘恩!」
「放開我!」黎忘恩使盡吃女乃的力氣猛推著。混蛋!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敲敲雨朵的腦袋。
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大力,村上憐一連退數步,腰背撞上了鐵欄桿。一切就發生在這令人措手不及的瞬間。
村上憐一撞上欄桿的身勢非但沒停下,反而向後退了數步。
奧嘎!已經銹化不知多少年的鐵欄桿發出慘叫,與連接的水泥牆壁斷裂分家。
「啊!憐一!」面對天台的村上隆史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回神。「小心啊!」
轉身背對的黎忘恩因為這一聲掉轉回頭,正好看到他墜樓前的最後一幕。「村上憐一!」
第七章
日本北海道
「長老,您召我前來,有什麼事情交代?」臉上帶笑的中年男子蹲在和室外,純正的日文說明他是再道地不過的日本人。
「找到憐一那孩子的下落了。」隔著一扇紙門,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
「您問我?」
「我說找到他了。」
「恕小的愚鈍,不懂您的意思。」
「那孩子用了力量,所以,我找到他了。」
「原來如此。」
「我懷疑你怎麼生得出像憐一這麼有資質的孩子,太不像你。」
「這都要感謝老祖宗保佑,憐一像森子。」唉,一板一眼得教人想哭。村上直樹心想。
「我交代過,非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力量。」如今她既然感應到了他的力量,那就表示出事了。
「所以呢?」做父親的依然愚鈍得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