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惡魔 第26頁

「乖乖睡一覺。」將她的掙扎看進眼里的南宮適自然明白她所為何事,再也板不起嚴肅的臉,柔柔地低喃︰「等你醒來時我會在你身邊。」

有了這個保證,她才敢閉上眼,允許虛弱的身子有時間調適。

雨過天晴了……昏睡前她這麼告訴自己。

事過境遷後,兩人間的別扭似乎已過,但真正的問題卻緊跟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這是老天爺刻意考驗兩人似的,問題絡繹不絕。

「不!啊——不——」

「奪魂!」在營養不足的情況下加上一夜又一夜的夢魘,天曉得這已是他第六夜不經她同意沖進房里將她從惡夢中喚醒。

「不要!不要殺他!求求你不要!不要殺——」

「奪魂!」他使勁搖晃,努力將她喚醒。「你醒醒,是你!」

「不,不要……」

睜眼又是淚水盈眶,好不容易調養過卻又日漸消瘦的麗顏寫滿不安與恐懼,即便明知自己目前無危險之虞,兩人再無嫌隙,但日思夜念他的安危所造成的夢魘卻無時無刻啃食著心靈,引發一場又上場似無止境的惡夢。

「南宮先生……」反手抱住他,陰奪魂表現得像個無知怯懦的孩童,不敢告訴他自己夢見他倒臥在血泊中的可怕景象,寧可自己夜夜被惡夢糾纏,被恐懼驚擾得無法成眠。

「又作惡夢了?」南宮適安撫的動作越來越純熟,在按摩她緊繃頸背時,指尖已沾上能放松緊張肌肉的黑角蘭精油佐以舒緩她因焦慮而失眠的不適。「你到底做了什麼惡夢?說出來或許會好過一點。」

他問了六天,本以為她仍會閉口不答,但她卻開了口︰「我夢見……」

「夢見什麼?」他刻意放柔聲音引誘她向他傾吐。

「你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我夢見你……一動也不動的……」

「傻瓜。」原來是當天他和沙穆的那番話在她心里種下的陰影。「我說過那只是鬧著玩的,你用不著擔心受怕。」

陰奪魂一個勁地搖頭,說什麼也不相信他的解釋。

她對卡特的了解更甚于他,只要卡特有心,想殺誰對他而言都是易如反掌,再加上南宮適本身不諳拳腳功夫,卻又決意和他硬踫硬,她怎麼能不擔心。

「我會活著把你送回潼恩身邊。」

送回潼恩身邊?這一次她總算確定自己當天和他離開柏仲的屋子前听見的話,他果真打算將她送回潼恩身邊。

為什麼?他怎麼能這樣對她。「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奪魂?」南宮適有些不明所以。

討厭!討厭!數不清又無法解釋的厭惡感從心底萌生,令初次擁有這種心情的她說話完全無法以理智判斷,只能像個任性的孩子,毫無章法地指責眼前讓自己有這種情緒的始作俑者。

「不久前才要我留在你身邊的不是嗎?一開始說無論如何也要將我留在身邊的人不就是你嗎?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你打算將我送回潼恩身邊?為什麼到現在才讓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我留在你身邊,為什麼要到我因為你逐漸遺忘自己必須報答潼恩的時候,才告訴我你不要我。為什麼?」

「你……」沒預料自己會听到這番話,南宮適愣住了。她的惡夢、她的激動原來是為了——他?

「你不可以這麼對我,南宮適,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在將她的心緒攪和成一團亂之後,他揮揮手輕易就說要離開,他將她的心置于何地?將她的感情視為何物?無力的雙手握拳不停捶打在他胸口,盡情發泄內心的不平。「你不可以,只有你絕對不可以!」他是唯一一個能令她動情的人哪!怎麼能這樣!

「那麼告訴我——」

「什麼?」

「告訴我在你心里,潼恩和我孰輕孰重?」他終于問出來了。

陰奪魂為之一楞。

「你開不了口?」果然,之前的拒食也只是因為對他的愧疚,根本與情愛無關。可笑!情字一路走來,他竟沒一次有勝算。

「我……」她答不出來,若說潼恩重要,這段日子以來她腦子佳念的是天天見得到面、听得到聲音的他,甚至為他的安危整日心神不寧;若說他重要——她卻又會惦記潼恩的近況,進退維谷的她當真找不到一個較完美的答案。

「我知道了。」南宮適喪氣地揮手,要她別再想這問題,從她的表情他已經找到答案——潼恩比他南宮適在她心里重要得多。

「不是的!」她拉住他,不讓他帶著誤會離開。「不是這樣的!」她怎知道自己猶豫不決的模樣會讓他如此消沉,但她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那個意思啊!

不可以的!他不能誤會她,不能再誤會她。「听我說,請你听我說好嗎?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不能誤會我,不能……」急著想要解釋的話在他的胸口埋沒,口與鼻同時吸進屬于他獨有的男性麝香味,慌張的心情霎時煙消雲散,只留下一片錯愕。「你……」

「我不準潼恩橫在你我之間,我不準她成為我接近你的屏障,我不準你惦記她,我更不準你擔心她!我不準!」椎心的痛讓他無心听進她的解釋,失態地表明他對潼恩的嫉妒,可惡,他南宮適竟嫉妒一個女人!強烈的自尊心在些時全無用武之地。「你知道嗎?那天你在黑暗中不斷喊著她的名字,不斷向她求救,我才想問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殘酷?」

她……頻頻喊著潼恩的名字!

所以他才會滿身酒味,對她若即若離!

「對不起……」她只能這麼對他說,再度反圈在他腰上的手,固執地不肯讓他退離自己,她必須留住他才能解釋,才能說明自己和潼恩的關系。「潼恩在我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出現,如果沒有她,我今天不會在這里,對我來說她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不要說了!我不要從你口中再听到她的名字!」不知是第幾次被嫉妒惹得心煩的南宮適竟也無理取鬧了起來。

「我必須要說!」她一反平日好商量的柔順執意繼續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時懸著自己與潼恩在我心里孰輕孰重的疑問,無法明確告訴你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無法找出答案,潼恩很重要,你也很重要,你們是不一樣的——對于我,你們的意義是如此極端的不同,我該怎麼比才好?該怎麼麼告訴你才好?」

「但你不需要我,你需要的是她,所以當天你才會喊她的名字直到昏睡為止。」

「不是這樣的。」那是她……「請你听我說,五年來都是潼恩在我身邊陪我度過每一場突然襲來的黑暗,習慣累積了五年余的我要如何在一朝一夕改變,我並非有心的啊,我從未拿你和她相比,更沒想過你們孰輕孰重,為什麼你要這麼想呢?」

「你從未拿我跟她比較?」南宮適愕然問道。

她搖頭,仰視他垂落的愕然視線,「從未!」

那麼,真的是他無理取鬧了……但另一個疑問卻在同時浮上心頭。「如果有一天潼恩突然出現要你和她一起離開,你會嗎?」

「我……」黛眉掃上為難的遲疑,一會後她歉然也毫不保留地告訴他︰「如果潼恩仍然得不到幸福,我會和她一起走。」

這個答案當然讓他再一次氣急敗壞。

「听我說!」她拉住氣極欲走的他,急忙向他解釋︰「她必須得到幸福才行,如果她得不到幸福我不會讓她變成一個人,我要陪著她,直到她找到幸福為止,如果不這樣——她會被恨意支配一生,我會難過,會非常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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