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 第19頁

可惡!奪魂竟然騙她!

「役有任何瓜葛?」柏仲重復道。忽而他仰首大笑,坐上她半躺的床墊。「不,我們有很深的瓜葛,你恨我至深,我愛你至死方休,我們還有個女兒——」解下手套的手掌觸模起柔女敕的粉頰,復習他日日夜夜不斷反復回想的觸感。「她的眼楮有一只是你的燦金,有一只是我的碧綠;潼恩,因為她,我們不再沒有任何瓜葛。」

「我早該殺了她。」潼恩無情地說道,懊惱當初要下手時卻被撿回來的少年給阻止。「如果你要,我可以將她交給你、只要你放開我,發誓一輩子不要再糾纏我!」

「來不及了,潼恩。」柏仲口氣里的可惜虛偽得教人昭然若揭。「我已經把她送到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她活著,你和我之間就有關系——我們是孩子的父母,不是嗎?」溫唇吻上他正輕撫的臉頰,完全不在乎她的閃躲掙扎,他就是有辦法吻到她的臉,除了唇以外。「雖然我不滿意因為孩子有了不得不聯系的關系,但是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我可以接受。」

「你——」細長的腿飛快掃過床沿,硬生生被掌握在柏仲手里而止住飽勢。

「你的身手倒沒什麼變化。」

‘是嗎?」詭異的金牌揚起嗜血的殘酷;腳踝一轉,啟升高跟皮靴內設的機關,一把利刃彈出鞋底,凌厲回飛起來,在他臉頰劃出一道血痕。「沒長進的人是你,」在黑暗中她看不見攻勢的結果,但她听得出利器劃開皮肉的聲音,她知道他受了傷。

「原來除了你的槍套之外,連鞋子都有機關。」受傷的柏仲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打開燈,動手月兌下她的皮靴,「哪里還有暗器?我不介意和你課程相見。」

「無賴!」

「為了你——」食指指月復滑過溢血的傷口,他渾然不覺痛楚,仿佛看著她才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沾血的指充當口紅畫上她不施胭脂的唇瓣,低回的聲音不為她的怒罵所動。「再無賴的事我都做得出來。」

血的腥甜味從唇瓣傳來,嗅進鼻間、導人心肺,潼恩忍不住這甘甜的誘惑,探出舌尖輕舌忝,就在同一時間,柏促的身影飛快欺上,乘隙俘虜她的唇舌,容不得她抵抗拒絕。

潼恩抵擋不住他出人意料的舉止,只能承受如怒潮般的侵略,唯一的反抗是兩排貝齒發狠地咬傷他探入的溫舌,再次嘗到甘甜的血腥味。

柏仲連眉也不皺一下,更甚者,他揚起淡笑離開她的唇,任血絲溢出唇角。「一年多了,你的滋味仍舊。」他壓低頭探出舌尖,舌忝舐她唇角上屬于他的血。

他變了!潼恩終于發現這一點。「你不是柏仲!他的臉是、他的身形是、他的外貌也是柏仲的樣子,但這具軀殼底下的靈魂不是︰「你到底是誰!’

「會有人笨得去愛上一個死神嗎?」他說,「除了我這個傻子以外,恐怕沒有人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吧!’說完後他退開身,從容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手套套上,拉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她面前任她端視。

因為他的大方,潼恩得以重新打量完全陌生的他。

什麼時候他開始穿起黑色?潼恩微皺細眉,眼前這個全身黑色、仿佛自黑暗世界誕生的男人今她疑惑。這是柏仲?她記憶中那個總會揚起可惡的陽光笑臉、活像世上沒有一件事值得愁眉苦臉的男人?

「你還是習慣隨身帶木盒和塔羅牌,」他正把玩著一副塔羅牌,另一手則撫模著木盒上的雕刻,細膩得像在撫模愛人的肌膚。「陰奪魂說這些木盆都是你親手雕刻?」

「與你無關。」

「你的每一件事都將與我有關,潼恩。」綠眸冷凝地照視她,不再有當年熱切的渴望——渴望能用愛化解所有仇恨的愚蠢訊息。如今讓潼恩感受到的是冷凝視線下同等的冰冷,這樣的轉變讓她有些無法適應。

「你抓我到這里不會只是要說這些無意義的廢話吧。」不願去深思他話中的涵義,她只想離開這地方,離開這男人,以後不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也絕不再踏美國國土!

「你在怕我嗎?」柏仲似乎抓到了她潛藏在冷靜表相下的輕微波動,嗤笑一聲。「死神潘朵拉也有害怕的時候?」原來,這一年多的改變如此駭人,連她也會產生恐懼的情緒,這一點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他的改變到底有多大?連死神都害怕的人——那種人有多可怕?

「我現在只後悔當初沒一槍殺了你!」金眸閃動煉血的紅光,她咬牙懊惱道。「當初如果殺了你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也不會生下席拉,也不會在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想起那一段痛苦矛盾的日子,更不會想起制造這個生命的你!一年多來,我恨你卻得天天看著有著你的血液的嬰孩,被迫回顧那一段千瘡百孔的記憶。」她毫不遲疑說出足以椎人心肺的狠誥,心卻在同時間抽痛了下,所幸成功地沒有被拍仲發現、因為听的人正在承受她所給予的痛。

柏仲藏起被她的話刺痛的心,他早知道的,因為當初是他要求她全部的恨,但現在一听見,早有準備的心仍被刺傷,感覺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痛。

「很可惜你沒有,所以注定我們一輩子會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著。」他移坐到床墊上,為免她再妄動,索性拿出藏在腰後兩副同型式的手銬——

「你敢!」得知他意圖的撞恩大吼喝阻他。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他揚起濃黑的劍眉,輕優的語氣里夾帶已凝結的冰冷,「果然是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遙遠的記憶被他的話勾起。她記得他曾說過這句話,那是在什麼時候?是在……他為自己擋下一槍後兩人一起同住時吧。那時候他守在她門外,因為她每晚夜半都會夢囈尖叫,他坐在門外陪她……

「現在還會被惡夢驚醒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他一開口,便準確抓住她的思緒。「還有人在門外陪你嗎?」

「不!’潼恩直覺地回答,但看見他狀似滿意的微笑時讓她氣惱不已,她揚起媚笑出口挑釁︰「我都讓他進房里陪,就在床上,每一個夜晚。」

冰冷的綠眸終于有了變化,碧綠逐漸深沉黝黑,仿若午夜墳場周圍樹林的黯綠森冷,間或夾雜難忍的血紅,充分說明綠眸主人的憤怒。

「你不該挑釁我。」他冷冷說道,強拉過她的腳銬上,手銬另一頭則銬在床尾護桿,一邊一個,讓她雙腿不得不大張開,狼狽地躺在床上。「一年前或許我可以吞下這口氣任你刺傷︰但現在——我不知道自己生氣時會做出什麼讓你更恨我的事情來。」

「不會有了。」眯起金眸,她毫不隱瞞對他的恨意,但眼波流轉間卻有更不為人知的意涵,只是那太過深沉,沒有人能看透。「你已經是最恨的存在,還有什麼比‘最恨’還直得恨的。」

「你太低估我了,潼恩。」柏仲不知打哪兒來的匕首,銀光冷冽在她面前晃動,金屬的冰冷輕貼上她粉頰。「要讓你更恨我是件再容易也不過的事。你以為我只是單純和你敘舊而已嗎?」

「你……」潼恩哽住聲音,對重新見面卻已然陌生的柏仲當真起了一股懼意,打自內心深處涌上的恐懼。

她不認識這個男人!

冷光的銀色匕首隨著他所說的一字一句滑至她頸子,輕柔緩慢地挑開她領口第一顆鈕扣,「我不該愚蠢地以為只要你心里有我的存在,哪怕是恨也好,無論你是否在我身邊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錯了,錯估你對我的重要性,你的離開幾乎帶走我的一切,讓我像行尸走肉般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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