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是財迷(上) 第11頁

對于大棚,晁寂不陌生,皇室里有的是「火室」來生產不當季的蔬菜瓜果,雖然產量不多,多是蘿卜白菜之類的,有時還能在早春收上一波春韭,要是照她所言,大棚和火室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

「這種事吩咐下去就行了,不需要你操心。」晁寂接口道。

果然是王爺會說的話。蘊月光月復誹著,嘴上卻道︰「啊,我想起來了,鋪子里的沾醬還不夠多,秘制醬料也得多做一些出來,幾個大缸也不知夠不夠?」

她想做的可多了,為因應客人多元化的口味,除了秘制醬料,也打算多做幾種調醬,讓客人自己去選擇。

第七章  親自下廚求墨寶(2)

蘊月光看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渾身冒著冷氣,像他這樣一貫沒什麼表情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明顯的情緒變化了。

她從穿到這個時代來,還沒看過晁寂生氣的表情,這時,她也不再急于「狡辯」了,她舉起一只手,「妾身發誓,就這一回,往後鋪子上了軌道,培訓出能獨當一面的人才,我就再不事必躬親了。」

看她都急得發起誓來,晁寂心里那股惱火就煙消雲散了,既然她如此表態,那就順她一回吧。

他起身,又把兩臂攤開了。

這回蘊月光一看就懂,趕緊拿起屏風上的外袍替他穿上,「王爺這是要去別的院子?」

晁寂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嚷著調料還缺這缺那,調料就是鍋子的靈魂什麼的?」

所以他的意思是?

「我倒要去看看,什麼佐料沒有你不行。」

夜色初臨的晚上,院子里都是迤遍的燈火,廚房里只有一個打盹的顧門婆子,一看王爺和王妃相偕過來,大驚失色的撲通跪下,又急急忙忙的去把廚房里所有的人手都喊過來,列隊站在門口,動也不敢動一下。

晁寂直接拉了一把長凳坐下。

來不及用袖子替王爺把長凳擦干淨的梅雪林見狀,轉過身對著廚娘們喊道︰「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麼?王妃要做沾醬調料,該來打下手的還不趕緊?一群沒眼色的!」

梅雪林除了侍候的主子以外,對于這些下人從來不會給好臉色看。

蘊月光這一晚一口氣做了七、八種沾醬,有蘑菇醬、花椒油、芝麻醬、豆腐乳、花生醬、豆豉醬、甜面醬、麻椒醬……當然,因為有著廚娘們打下手,才能在一夜之間做出這麼多東西來。

蘊月光稍稍遺憾的是,如果有辣椒就好了,辣椒醬可是獨一無二的調料之王,一辣托百味,思及此,她忽然問道︰「王爺,雍州這里可有販賣西北還是黔湘一帶的干辣椒?或是湖南的剁椒?」

黔人和湖南人都食辣,要是有這幾處的辣椒,可是能讓人就著辣椒就吃掉一碗白飯。

「你可以讓牛管事去找找。」花椒他是知道的,她所謂的辣椒也有個椒字,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因為他的到來,廚房里的燈火比平日多了好幾倍,經過大半夜,燭淚都垂滿了燭台,混雜了廚房里的煙火氣,蘊月光不自覺被這樣的晁寂吸引,目光流連在他的五官上,不由得感嘆,有些人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看著看著,她忽然就對上了晁寂的鳳眼,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彼此的目光皆一瞬不瞬,彷佛定住了一般,她只覺得自己的臉好像比方才更紅,也熱得不得了。

哎呀,這廚房真的太熱了!

她欲蓋彌彰地移開自己的視線,「都什麼時候了,我是不是忙過頭了?」  ,晁寂看著她因為忙碌紅得宛如蜜桃般的雙齬,翹了翹嘴角,笑道︰「是忙過頭了,都丑時了。」

蘊月光正月兌下圍兜,聞言不禁吃了一驚,她居然讓一個王爺在廚房里陪她耗了一夜。

她瞄了一眼晁寂已經起身的背影,不免有些愧疚,心想他平日就忙,難得一天掐著時間回來想早點歇息,不想又陪她到廚房來,燻了一身的油煙。

兩人回了正院,一听到動靜的留守丫頭便端來洗漱用品。

「王爺可要洗漱?」

「身上煙火繚繞的,不洗怎麼睡?」他說著便逕自去了淨房。琉璃接過小丫頭的洗漱用品,也侍候著蘊月光洗漱了。

晁寂很快就從淨房出來,他早前就洗過一次澡了,這回不過是把身上沾染的煙火味道沖掉,因此速度快得很。

不一會兒,蘊月光也回到了臥房,因為要歇息了,蘊月光就讓琉璃隨便替她挽一個髻,正想拿一支發簪簪上,不想站在她身後的晁寂竟伸出手,替她從匣子里挑出一根景泰藍丹鳳累絲金釵。

「王爺,夜都深了,這是外出的簪子。」她忍不住提醒。

「那這支呢?」他又興致勃勃地拿起一支海棠琉璃簪子。

這簪子的確樸素了些。

晁寂見蘊月光沒再反對,便直接把簪子別在了她的發上。她看著鏡子里立在頭頂上的簪子,行吧,沒戳到頭皮。

折騰了一晚,蘊月光實在也累了,沒有心思再介意和晁寂共睡一張床的後果,她滾進了床里端,把自己裹成蛹,睡了。

蘊月光晚上的服飾大多是家常的舊衣服,不只半舊不新還寬松,隨後上床睡在外側的晁寂,看她露出半截優美的天鵝頸時,立刻就感覺到口干舌燥了。

他喉結滾動,舌忝了舌忝唇,自己這是旱太久了,他的定力來到她這里完全不堪一擊,他睡到旁邊的榻上才是最安全的作法。

不過他也發現,只要睡在蘊月光身邊,他就能睡得很香,于是他大大方方的睡上去,這一晚,他什麼都沒做。

鋪子緊鑼密鼓的籌備著,人在王府的蘊月光卻不得閑,因為一轉眼,王府的賞花宴就到了,不只有官員女眷,就連雍州、微州、霸州各州縣富紳望族都收到了王府的請帖。

晁寂一網打盡的心態明顯得想忽略都不行,不過他的說詞是——為善最樂,行善豈能落人後?

還不到時間,便可以看見一輛輛馬車從王府大門排到了巷子口,那些官員的馬車是一輛比一輛華美,名門望族和世家們的馬車也不遑多讓,至于富商豪門更沒這層顧慮了。

這些人有的拖家帶口,未及笄的小姑娘和未及冠的小公子最多,活月兌月兌就是來開眼界,順便兼做相親大會,畢竟這麼偏僻的州縣也沒多少機會能上王府串門子,有的除了男客還帶了女眷,都是十幾個人起跳。

這些官員和清貴人家的子弟個個長相不俗,走到哪都耀眼,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王府幾乎出動所有的僕役、家丁、護院和大小侍女,甚至還有內侍宮人,客人下馬車就有一個掌事嬤嬤站在那,細細檢查他們手上的請柬。

請柬上的紋路代表著他們的身分,再由穿著統一服飾的侍女領著去安置。

蘊月光按著京里賞花宴的規矩,請來參加的女眷都帶上一盆花,待宴會結束,主人家會同前來參宴的德高望重的夫人們,一起在眾多的花中選出花魁,並給予帶花者一定的賞賜。

王府的花園比起上一回請諸家夫人過府喝茶聊天又精致了三分,四處張燈結彩,花團錦簇的。

蘊月光並不好奢靡,處處以府里自然的景致為主,這和每每舉辦宴會,主家總是不吝惜錢財,大肆操辦的經驗很是不同。

這是蘊月光的想法,她可不是來炫富的,而是要想法子讓這些地方權貴心甘情願地掏出銀子來。

雖然有些勢利眼一開始便覺得這王府也不怎麼樣,可一听說這賞花宴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修繕各州縣的城牆、護城河甚至河渠,說到底是為了自家,就都有些意動了。

金桂園中,早來的女眷已經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了,大家看著都是熟人,互相聊著趣事,好不熱鬧,晚來的男客把府里的女眷送過來,和蘊月光打了聲招呼便往男賓區去了。

園中各式各樣的花大大小小有幾百盆,擺滿了整個院子,奸紫嫣紅,美不盛收,而且每個花盆上都掛有牌子,一待宴席結束,女客們可以把自己覺得中意的牌號寫好,放到準備好的簽箱里,再由專人唱號統計,選出票數最多的那盆花。

待大家都移步院中欣賞各色花卉的同時,舞女歌伎翩翩起舞獻唱,侍女們川流不息地送上各式各樣的點心飲料果盤,而徐凌雲的夫人這時才到來。

在京里,貴族圈內最講究規矩和尊卑上下,就算一個普通的宴會,誰先來後到也是有講究的,一般來說,位分越高,來得也就越遲。

可蘊月光沒想到徐夫人把架子擺得那麼足,不過她也無所謂,只要人有來就好了,她可沒忘上回的宴會徐夫人便率先捐了五千兩銀子,也不知道這回她還會不會共襄盛舉?

宴會開始了,蘊月光請眾人移步宴會大廳,各色菜品擺盤精致,種類繁多,色澤還誘人,大家品嘗之余紛紛點頭贊賞王府廚子的手藝真是不錯,菜的味道實在是好,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

酒席散了之後,眾人又回到了園子里,此次的花魁經過刺激的唱號之後才選出來,那是一盆少見的十八學士。

即便在咸京,十八學士這樣的茶花也不多見,更何況在西北這樣的地方,可見是經心培育出來的。

蘊月光也借著給花魁賞賜的由頭,把今天要募款的重點深入淺出地說了一遍,希望大家自由樂捐,樂捐的數目每一筆都有專人紀錄下來,將來把捐款人的大名都刻到善行碑坊中。

不管各家夫人是抹不開面子,又或者真心想做點善事,還是想給蘊月光這個王妃一點臉面,宴會結束後,蘊月光正擢著酸疼不已的腿時,牛管事就把樂捐的數目騰寫成了冊子,送到了蘊月光的面前。

她翻開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第八章  生意興隆惹禍事(1)

一鍋食肆開張這天。

經過擴建整修的鋪子煥然一新的展現在大眾面前,雖然不是犬街上最好的店面,但坐北朝南,門前還有個小廣場可以讓客人停車,今兒個店門口掛了兩串鞭炮,還有鼓樂隊和一隊舞獅。

到了吉時,鞭炮齊放,鼓樂響起,舞獅隊采著鼓點上場,兩頭雄獅踩著雲縱梯,大耍花步,幾番驚險跳躍後,一躍高起,一口叼下鋪子牌匾上的彩球和紅布,隨著紅布落下,牌匾上「一鍋食肆」四個金燦燦的大字便展現在眾人面前。

「各位街坊,鄉親父老兄弟姊妹們!」從大開的大門里走出一個穿絲絨駝袍子、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聲如洪鐘,向大家拱手笑道︰「鄙人是這一鍋食肆的魯掌櫃,今日是本店開業的大喜日子,所有的菜品都打五折,另外還有特惠套餐,選擇多樣,酒水免費,再贈送一份水果沙拉,還請大家多多捧場!」

菜品五折,酒水免費,還贈送一份水果沙拉,滿街的人從未听過開業就打出這般優惠的,一般飯館酒樓開業了不起打八折,最多再贈送小菜,哪里見過這麼大手筆的?還贈送他們听都沒听過的吃食?

想起街頭滿天飛的小廣告,上頭寫說這一份要賣三十個銅錢,今日打對折就是十五個銅錢,簡直就是半買半相送,不吃怎麼對得起自己?

等食客走進店內,就覺得這鋪子裝修得雅俗共賞,店內裝飾用的都是原木色,看起來分外整潔舒服。

特別的是樓下大堂的飯桌不是圓桌或八仙桌,而是四到六人坐的方桌,凳子是靠背的長椅,椅子上鋪了軟墊,兩張長椅相對而放,中間便是用餐的桌子。

桌與桌之間用了優雅的鏤空屏風隔開,雖然在大堂,卻有一定的私密空間,可以放心吃飯說話,也不怕妨礙到別人。

蘊月光原先沒期望會有這麼多人捧場,沒想到低價促銷的策略反應這麼好,尤其是這位魯掌櫃的表現也很讓她滿意。

魯掌櫃是晁寂給的人,知道她要開店卻還沒找到中意的掌櫃,他隔天便帶來了幾個與魯掌櫃差不多年紀的男子,他說這幾個掌櫃都是他在京里得用的人,因為皇帝把他的營生收去大半後,他索性把自己的心月復帶了出來。

少了得力助手,會下蛋的金母雞還能不能一如既往的讓皇帝賺得盆滿缽滿,他就得自求多福了。

只是他剛到封地沒多久,這些個掌櫃也還派不上用場,便一直在小莊子里閑置著,如今知道她缺人手,便把人都叫來了。

蘊月光要了兩個人,一個就是這個魯掌櫃,一個是華帳房。

快到中午時,坐在樓上的蘊月光看見一輛輛馬車來到自家鋪子門前。

有官家、有富戶,有的車上還掛著府幟,讓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誰家的馬車。

這些人蘊月光可沒想過會來,畢竟她坑了這些夫人、小姐將近十萬兩的銀子,至于男人那邊她不清楚,晁寂沒有主動告訴她募到了多少銀子,不過從他神情還算愉快的模樣,想來他對數額是挺滿意的。

麒麟城知縣夫人來了,提刑按察使的夫人來了,在王府宴會上對她示好的夫人、太太也不約而同地來了,一時間馬車多得鋪子前的廣場都停不下,直擺到三條街外去了。

蘊月光讓樊氏帶著卓問的夫人到二樓的雅間去,卓問和王爺的交情不同,他的夫人哪能和散客待在大堂吃飯。

外頭賀客盈門,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期間也有手頭寬裕的百姓想來嘗鮮,見沒有人出去迎接,擔任跑堂的小裘給自己壯了膽,把笑臉拉開便迎了上去,招呼起客人來。

蘊月光看見後暗自點頭,心道這小家伙是個可造之材,就連回過神來的魯掌櫃也相當滿意。

一回生二回熟,不消多久,小裘就挺能勝任這送往迎來的活兒,客人一進門,對黑漆金字的匾額不禁多看了兩眼。

「這晁寂不就是玢王爺的名字?唉喲喲,王爺呢,我就想這家店是什麼來頭,這麼多貴婦、富商來道賀送禮,認識不認識的、听過沒听過的都來了,沒想到居然是攀上了王府!」

不認得字的人,用手肘拐了拐那人,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這麼多的?」

「呸,我和你能是一樣嗎?總之這家鋪子一開,和隔壁街的東昇酒樓可有得拼了,人家是頂著王爺的名諱做生意,那東昇的背後不過是刺史大人小舅子開的酒樓,能和王爺比拼嗎?」

這話被耳尖的琉璃听見了,心里嘀咕道︰你們知道什麼?這一鍋食肆可是王妃的私產,又讓王爺親自題了牌匾,可見王爺是允了王妃出來拋頭露面的,想想,王爺和王妃的感情可真是一日千里啊!

外頭客人絡繹不絕,廚房里也沒閑著,個個各司其職,忙得是熱火朝天。

進來的客人頭一回看見一輛輛改造過、上下五層的小推車,上頭除了銅盤,長條盤子上還有各式各樣的肉菜,幾乎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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