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淑女面前不先介紹自己的身分嗎?而且這位美人兒還是今天的壽星喔!」戀荷了然于心的笑道。
「我是楚浩雷,令尊的客人。」男人濃濃的劍眉皺得死緊,不甘願的開口。
荷花池畔吹起一陣怪異的風,荷葉狂亂的舞動著,似乎等了好幾生、好幾世,就為了今晚的邂逅,只為了他與她。嬋娟胡亂的想著,沒有注意到戀荷腕上的一只紅玉鐲正映著月光,不偏不倚的投射在她如花似玉的面容上。
第二章
楚浩雷?說得像是每個人都應該認識他似的。
實際上也真是如此,這個男人是有資格自傲的。嬋娟听過這號人物,在父親的口中,楚浩雷是北郡集團的高層領導者,標準的青年才俊,台北市極具有價值的單身漢之一。傳說他使許多企業臣服在北郡集團之下,擴展尚圈至世界各地,三十出頭就成為了商業界的傳奇人物。
難怪他狂傲得跟什麼似的,嬋娟在心中暗暗思索著。這種人怎麼會出現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呢?難道媽媽突發奇想,把楚浩雷也列入最佳女婿的名單中?
「我已經厭煩這樣的估價游戲,填上你要的價錢吧!多少隨你,反正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浩雷拿出一張空白支票,表情強硬的說。
嬋娟瞪大眼楮,覺得自己仿佛闖進了不該進入的禁區,發現了一場男與女的交易。她猜想著,楚浩雷是想以金錢買下蘇戀荷嗎?他渴望得到她,甚至不計代價,然而蘇戀荷卻是十分堅持,不把他的交易當一回事。看來她必須對楚浩雷這個男人重新評價了,一個想用錢去收買女人的男人,會有多高尚?他極可能是想收買蘇戀荷做他的情婦,畢竟蘇戀荷長得國色天香,嬋娟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會為她的美色所迷惑的。
嬋娟在心中搖頭嘆息。其實楚浩雷何必自貶身價,用錢去買下一個女人?憑他的權勢與名聲,加上他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質,嬋娟相信許多女人一定會為了成為他的伴而爭得頭破血流,身為眾多女子傾心的他,何需纏著這個不領情的美女不放呢?
或許男人的潛意識里,真的或多或少的有著一些受虐的傾向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女人愈是拒絕,男人愈是賣力的追求。
那麼,眼前著個神秘的美女蘇戀荷,是在放長線釣大魚羅?
戀荷看著嬋娟,不理會一臉酷相的楚浩雷,「今天是你的生辰,有人托我送一樣東西給你。」
「有人?」
戀荷眨眨眼楮。「是啊!這個人說起來……還算是你的遠親。」
嬋娟輕蹙秀眉。
「別去管是誰啦!那人是你八輩子前的親戚,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的。不過,我受托把實物送到就是了。」她上下打量嬋娟,滿意的說道︰「這件東西襯你這一身紅衣,恰巧合適。」
戀荷褪下腕上的紅玉鐲,執起嬋娟的手腕,仔細的為她戴上。
「好啦!禮物送達了,任務圓滿完成。」她後退一步查看,沒頭沒腦的加上一句︰「你穿著紅衣總是特別好看。」
總是?她蘇戀荷素昧平生,為何蘇戀荷說話的口氣仿佛與她極為熟悉?嬋娟疑惑的想著,注意力卻不知不覺被腕上的紅玉鐲所吸引。
因為皮膚白皙,映得紅玉鐲更加艷麗絕倫,通體嫣紅的玉石像是擁有生命似的,光輝在其中流轉。嬋娟暗暗吃了一驚,雖然對于古董一竅不通,但是卻能斷定這只紅玉鐲的價值一定極高。由于保存得極好,表面還泛著光澤,嬋娟實在看不出玉鐲的年代。
「這玉鐲太貴重了,我……」
戀荷揮手打斷她的話。「別說一些什麼不能收之類的話,這鐲子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嬋娟還想說話,卻被一旁低沉的怒吼聲嚇了一跳。她听過這種聲音,黑豹在被其他動物搶奪了獵物後,就會發出這種可怕的聲音,像是要把侵佔者碎尸萬段。她有些驚慌的往後退,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事,竟讓楚浩雷如此可怕的瞪著慌她。
浩雷目露凶光,先是瞪著滿臉笑意的蘇戀荷,繼而把凶惡的目光轉向嬋娟。
怎麼回事?她做了什麼?為什麼他看自己的目光,仿佛她是殺父仇人般?嬋娟硬著頭皮回視他,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
她絕不會和這個男人為敵,光看楚浩雷的眼光就足以令人警覺到,當他的敵人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他對待敵人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浩雷大步的走向她,嬋娟仿佛覺到心中產生一陣隱隱的悸動。
「賣給我。」他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強硬得不容許她反駁。
嬋娟沒來由的感到害怕。生平第一次,她強烈的感受到男性侵略感的壓迫,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自信竟在他的目光下化為烏有。
「賣給我。」他重復說道,聲音已經顯出不耐與不滿。
嬋娟慌亂的看著他,不了解他指的是什麼。楚浩雷要的是她腕上的這只紅玉鐲,還是她的人?四下尋找蘇戀荷,準備向她求救,卻發現那女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無蹤了。
浩雷已經失去耐心了,似乎想有行動讓步她明了。幾個大步走到嬋娟面前,伸出那雙比她大上一倍的手想握她的手腕。
驚慌失措下,嬋娟本能的抽回自己的手,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想離開他伸手可及的範圍。
瀚禹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擋在嬋娟面前,狠狠地給了楚浩雷一拳。毫無防備的浩雷頓時失去重心,猛然掉入荷花池中,濺起一大片的水花。
瀚禹全身汗濕,衣衫不整,嬋娟懷疑他是在暗處和某個女人溫存,看到情況不對才跳出來為她解危。
他一面整理身上的衣服,一面對水中的楚浩雷破口大罵︰「哪里來的登徒子,搞不清楚狀況,連我穆瀚禹的妹妹也敢踫。你放明白些,穆家找你來是為我妹子慶生,可不是讓你來非禮的。」
嬋娟看著哥哥窮凶極惡的模樣,再看看水中的楚浩雷,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好可怕的眼神,活像是想跳起來掐死他們倆兄妹;一身濕淋淋的他,頭上甚至還頂著一片青翠的荷葉,她好笑的發現,楚浩雷的臉色已綠得和那張荷葉有些相近了。
「爸媽怎麼會請這種人來參加你生日宴會!你有不是嫁不出去,為什麼要急著把你丟給這些素質不良的急色鬼?」瀚禹怒氣沖沖的說著,一把攬住嬋娟,硬是把她往主屋方向拖。「走吧!這種人不用同情他,把他留在水里,如果老天有眼,就讓他得肺炎死掉算了!」
仔細傾听,還能听到楚浩雷在池子里掙扎的聲音。
嬋娟忍不住回頭。「這樣不好吧!再怎麼說他也是穆家請來的客人,把他留在水里,萬一爸爸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再說,你還不確定那人的動機就把他推進水池里,還把人家臭罵一頓,難道不怕錯怪人嗎?」
原先意氣風發的瀚禹愣了一下,眨了幾下眼之後才道︰「我回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啊!放心啦!爸媽不會怪我的。」口頭上是如此說,但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確定。
走在小徑上,兄妹倆各懷心事。瀚禹是在考慮要不要把那個登徒子拉出水池,而嬋娟則是對著手腕上的紅玉鐲發愣。
她曾在何處、何時見過這只玉鐲?如此熟悉觸感,溫潤的環繞著她的手腕,是一種錯覺吧?玉鐲的光彩顯得更亮麗了,似乎在慶賀著彼此的相遇。
是相遇?還是重逢?她心中有一個細微的聲音,悄悄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