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譽和相思的臉登時刷白。
武大德接過捕快遞來的璇木,問道︰「在哪里找到的?」
「啟稟武校尉,在養德齋。」
武大德臉一沉,轉向司空譽,「譽兄,得罪了,來人啊,將嫌犯司空譽拿下!」
司空譽一語未發,被眾官兵押解出去。
恍若轟然一聲雷鳴,司空夫人驚嚇過度,白眼一翻暈倒在丈夫懷里。
「不!不是的!」相思大叫著追過去抱住司空譽,幾欲月兌口說出她亦是京城二盜之一。
「別說。」司空譽在她耳旁低語,及時阻止。
「夫人,請留步。」武大德隔開兩人,押走司空譽。
相思淚眼模糊地目送他走出司空府。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近日來,司空譽和相思忙著過快活的新婚生活,早將偷盜之事拋諸腦後,二飛賊因而幾乎已銷聲匿跡,他們不想應該就此相安無事,沒想紙還是包不住火,東窗事發了。
數日前韋端已來訪時,在書房內發現璇木,並見司空譽和相思恩愛情景,心存妒恨,便向官府通報。
等閑平地起波瀾,司空譽因此被押入獄候審。
凡入獄者,不論身份貴賤,清白與否,均先鞭十大板。
司空譽的背上交錯血淋淋的鞭痕,透過關系前來探監的相思看了痛心泣下。「太過份了,好歹你也是個朝廷官員,他們怎麼可以把你打成這樣。」
「這點小傷不打緊。」司空譽環住相思的縴肩。「父親母親如何?」
「母親病倒在床上,父親則到處游說,極力辯駁說你絕不可能是玉梟。」相思坦白告知。「可惱的是我爹,他竟然當做沒事似的問都不問。」
「千萬別這麼說,岳父大人是不想讓我牽連你,你是他最寶貝的掌上明珠呀。」司空譽明了雲侵羅的想法,想他定已發覺女兒是夜盜一事。
然而,他大概沒料到費盡心思娶他女兒的人,竟是鼎鼎大名的玉梟吧。
「我們該怎麼辦?」相思嗚咽著畏入司空譽的肩窩,盡量不踫觸到他的傷口。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司空譽說謊安慰她。
「嗯,答應我,你一定要沒事。」相思拉起他的一手按至她的月復部。「咱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孩子?」司空譽眼楮大睜。
相思破涕為笑地點點頭。「前幾日大夫診過我的脈,確定我已有孕在身。」
司空譽歡呼,旁若無人的大力摟住她,不理會獄卒的眼光。
「雲相思,我愛你,我好愛你啊!」
「小心你的傷。」相思緊張的輕叫提醒。
「無所謂,再給我一百鞭也打不死我。」司空譽欣喜若狂「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會平安無賴的。」
此事,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眾人議論,傳言紛紜,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有人為其請纓,也有人落井下石。
而所有人皆想,這對小夫妻實在是好事多磨,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數日後,升堂審查,韋端已、武大德及王堅都在堂上做證,前兩者的說辭對司空譽十分不利,王堅則半信半疑,不予置評。
他一向頗常識司空譽,平素雖看似懶散,但心知他是個人才,且自己又是他大婚的主婚人,實不願見他的前程毀于一旦。
韋端已冷著臉不敢直視司空譽,心里已然後悔了。
而當襲紅以證人身份出現時,司空譽心下大驚。
「民女花襲紅參見大人。」襲紅蓮步輕移,盈盈跪至司空譽身畔,看都不看他一眼。
「花襲紅,把你知道的事實一字不露的說出來。」知縣命令道,一雙賊眼色迷迷的直在她身上打溜,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和其他許多男人一樣,覬覦她的美色已久。
「是。」襲紅恭敬的應道,「啟稟大人,民女確實見過玉梟。」
「花襲紅,那人現下可在堂上?」
襲紅這才轉頭看看司空譽,再看看四周的人,不動聲色。
「回大人,沒有。」
司空譽和听審的相思吁口氣。
「大膽花襲紅,竟敢當庭造謊!」知縣裝模作樣的一拍案木。「看清楚你身邊的人,是不是主是那夜盜玉梟?」
「威——武——」周圍響起沉甸甸的威嚇聲。
「回大人,民女沒說謊,玉梟確實沒有在堂上。」襲紅不驚不慌,由袖中掏出夜明珠。「大人,听聞此顆夜明珠乃是王大春所遺失,今民女當庭呈上,以澄清司空公子的罪嫌。」
「襲紅,你……」司空譽又是一驚。
知縣愣了愣。「花襲紅,你是說你才是那玉梟?」
「當然不是。」李霽突然走進來接道。
太子入堂,知縣及其師爺立刻步下階,與其他在場人跪迎,「微臣叩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全都平身吧,別讓我影響你們。」李霽威而不嚴的說,尊貴的帝王之氣自然流露,「我只是來說一聲,司空譽不是玉梟,襲紅那顆夜明珠是我送給她的。」
全部的人又一愣。「太子殿下,難道你才是……」
「當然不是。」王堅也說話了。「知縣大人,我突然想起來。
這顆夜明珠並非遺失,而是我贈予太子殿下的。」
李霽朝王堅一笑。「王大人終于記起來了。」
「殿下,老臣年事已大,總是容易忘東忘西,真讓人笑話了。」
「那璇璣木呢?」知縣吶吶問道,一頭霧水,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稟大人,璇璣木確實是玉梟所盜。」襲紅這話再度驚了眾人,她徐徐的繼續道︰「某一日,玉梟想把它賣給民女,民女見王大人的寶物,當即買下,並托司空公子奉回王大人,當時司空公子正忙于大婚,一時疏忽,忘了交予王大人,才會造成今日的誤會。」
「原來如此。」知縣拈須而笑,假裝他已洞悉實情。
他可不是那種鐵面無私,不知變通的青天大老爺,日下有太子和朝廷重臣替他撐腰,加上司空譽又是位居副相雲侵羅的女婿,縱然明知司空譽就是玉梟,他也動不得他一根寒毛。
「堂下听令。」他再拍案,判道︰「此次司空譽為玉梟一事乃為誤傳,本官判司空譽當庭釋放。」
宣判一下,庭外議論聲與歡呼聲交雜喧嚷。
到頭來,司空譽連名話都沒說就被放了,仿佛一場鬧劇。
相思沖進堂中,與他相擁,喜極而泣。
「我說過,我一定會沒事的。」他溫柔地抹去她的淚水。
她又哭又笑,無法言語。
眾人見他夫妻兩人鶼鰈情深,欣羨不已,樂于見此皆大歡喜的結果。
第十章
一陣無厘頭的審判,退堂後,眾人相互作揖各自施禮離去。
虛驚一場的司空譽和相思身形相依,手牽手並肩回家,經歷這次風波,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也算是因禍得福。
「紅豆。」
「嗯?」
「我想知道你是否對我……」
話未完,前頭忽有人吆喝,打斷司空譽的聲音,「沒錢還敢來和人家喝酒賭博,滾出雲,下回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名步伐蹣跚的酒鬼被踢出賭坊,他們定楮一看,咦?好眼熟。
「師父。」司空譽與相思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兩人面面相覷的對看一眼。
「你叫他師父?」
「他是你師父?」
酒氣釀人的飛天鼠睜了迷蒙醉眼,昏花老眼先見著司空譽,抬手招了招。「徒弟,你好。」
相思不由得吃驚,欲開口追問時,飛天鼠也見著她,亦對她抬手招了招,重復道︰「徒弟,你好。」
兩人不需再問即可確定,他們夫妻兩人均是飛天鼠的座下之徒,說起來算是師兄妹。
潰散的焦距攏聚,他看清兩個徒兒站在一起。「你們怎麼在一塊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