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為誰春 第15頁

他惡毒地笑起來,「像你這樣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女人過那樣的日子,不嫌太平庸了嗎?」

她看上他的眼,「阮爺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他被她眸子里德冷光對上,恍惚間又看到她穿著喪衣出嫁的那一天,她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好似——好似恨不得撕碎了他。

這樣的女人自是離得越遠越好,見不得,更——踫不得!那個龍斯被色欲迷昏了腦子,竟以為這房以沫還是從前的青梅竹馬。他不知道她已經月兌胎換骨成了妖精。

她忽然魅惑地一笑,「阮爺是突然看上我了嗎?」

他趕忙別開頭,收起了眸子里的情緒,「就憑你嗎?我要一個隨時取人性命的毒蠍子作甚?」

她只是笑,「多麼可惜。我獨守空閨這麼多年,竟是惹不起阮爺的憐惜!」

他冷哼,「房以沫,你道還能有高貴的男子為你傾倒嗎?你一入阮家,便注定你這一生都只能屈居人下了。饒是淨月,等他大了,也不過是將你視為殘花敗柳。你還是莫要妄想了。」

「阮爺說的是,」她的唇色蒼白,「我早該認命了。」

紀小魯帶著阮淨月進了「茶園」,一把就將他甩在地上,臉上因為氣惱泛起微微的紅,看起來竟是生出幾分嬌俏。

龍斯看著紀小魯和地上的阮淨月,輕笑,「紀管事這是做什麼?說是賀禮也未免太貴重了些?」

紀小魯惡狠狠地指著地上的阮淨月,嚇得他趕忙閉上眼,「你知道這個小混賬罵我什麼?他居然敢、居然敢——」

龍斯搖頭嘆息,「那可真的是該死了。」那語氣那麼輕,卻把紀小魯和阮淨月全都嚇住了。他說什麼?該——死!

看到他們的錯愕,他又笑了起來,「看吧,我說得重了,你又不舍得了?小魯,還是放他回去吧,房小姐該是擔心了。」

「房小姐?」紀小魯挑眉,「你叫她房小姐?難怪她要叫你六爺?原來你們早已成陌路,我還忍不住地惋惜。」

他捧著茶杯,只是笑,「小魯,房小姐已經是阮公子未過門的媳婦了。是不是,阮公子?」

突然被點名,阮淨月一雙大眼楮眨呀眨的,卻是听不明白,誰是誰未過門的媳婦?

他取了一側的帕子,抹去了阮淨月臉上的髒污,「阮公子,對房小姐好一點,這輩子你該是最疼她的人。」

紀小魯聞言紅了眼眶,「六爺,你就這麼把以沫讓了?」不該呀不該,曾經的一往情深原來都可以是過眼雲煙。

他笑,「小魯,我從沒有要把她讓給誰,是她自己要嫁的。她要嫁,我只需要送上一份賀禮,送上一句賀詞,其他的皆是多余。相信房小姐也必是如此,待我與金小姐成親之日,只需送上一份賀禮,送上一句賀詞,我便是萬分感激了。」

阮淨月看著他的眼楮,終是明白了這一句,這龍斯要成親了,而以沫是要去送賀禮的。這男人雖然窮酸,可到底對他還是比那惡婆娘好一點。

他扶阮淨月起來,「阮公子經過這番折騰,必是累了,要不要喝一杯茶?」

阮淨月瞥眼看著滿臉惱意的紀小魯,這惡婆娘為何還不走?明明看她對這龍斯是畢恭畢敬的呀!

「你瞧瞧那是什麼眼神?」紀小魯看著阮淨月叫起來,「我一瞧見這樣的眼神就恨不得煮了他!」

阮淨月趕忙拉住了龍斯的袖子,擋住自己的臉,不看她,君子都該明哲保身不是?

龍斯笑著看向紀小魯,「听說最近這一陣子咱們‘香園’茶樓和酒肆的生意分外冷清。」

紀小魯聞言垂下頭,臉也不爭氣地紅了,不甘地咕噥著,「還不都是因為這勞什子的小混賬——」

龍斯斂了笑意,「紀管事,你可還記得咱們的君子協定?倘若在你手下‘香園’不濟事了,咱們是不是也該——」

紀小魯馬上抬起頭,搶先道,「六爺莫慌,我一定找出些門道讓咱們的客人絡繹不絕。」

「是嗎?」龍斯看她,「沒想到你還有門道!」那語氣分明是有些——看不起她!

她高高昂起頭,「六爺若是不信,就等著瞧。十天,不,五天,我必定恢復‘香園’的盛景。」

他譏誚地笑了,「紀管事,說話可是算數?如果不成,那就只好——」

「如若不成,」她擰著眉,暗自咕噥著,「如若不成,我也就沒臉做這管事之位了。」

他低聲道,「好,我記下了。」

紀小魯立時像霜打的茄子,憤憤地威脅著阮淨月,「你給我好生吃喝,好生活著,必須,必須要長命百歲,必須好好疼以沫。不然,我就把你煮了吃了。」

說完,人已閃出園外。

龍斯瞧著她的背影,微微嘆氣,倘若不是這樣耿直,怎麼會被那不負責任的老七算計了?唉,老七啊,你放一個女人在這城里為你受盡指責,你怎能安心?倘若哪一日你受了報應,亦是——活該!

看紀小魯走得遠了,一直不語的阮淨月卻是突然開了口,「龍斯,你幫我一把,雖是應該,可是,我還是要還你。說吧,你想要什麼賀禮?」

龍斯垂下頭,抿唇笑起。他想要什麼賀禮?他最想要的已經被這孩童搶了去,他哪還有什麼想要的?不過是什麼都好,什麼都不好,什麼都可,什麼都不可。什麼都不是她,于是,什麼都是——徒勞!

「你說,龍斯說要為金小姐要一杯花簪?」房以沫幫阮淨月擦著臉,看他迷惑地皺著眉。

阮淨月不迭地點頭,「是,看來這龍斯果然是個窮酸書生。這‘洞庭’白白擺出了這樣大的排場,竟是鮮有人來。以沫,咱們上了當,還道這里真是如那‘洞庭軼事’中所記載的一樣,門庭若市,日進斗金。哼,說不定那書冊本就是龍斯自己寫來蒙蔽世人的。」

聞言,她輕笑起來,「淨月,你一說我倒也是發現了。怪不得那龍斯整日郁郁寡歡,這樣迫不及待訂下與那金小姐的婚事,原來,不過是為了錢。」

阮淨月聞言點頭,「那金小姐真是可憐,也是被這假象騙了。不過,那金小姐那般囂張跋扈,也是活該!」

她幽幽嘆道,「還是京城好啊。我真是不住地想咱們的府邸。那才是盛世繁華不是?」

阮淨月笑得好不開懷,「以沫,你說話真是中听。」

她伸手想要拍拍他的頭,卻被他出口的話驚住。

「以沫,你是不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他問得好懇切,想來想去,那惡婆娘與龍斯話里的意思便是這個吧?怪不得那惡婆娘總要讓他多吃,總讓他心疼以沫。

她笑不出來,只得垂了頭,「淨月從哪里听來的?」

阮淨月蹙眉,「以沫,你真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她看他,輕輕嘆氣,「淨月,你希望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嗎?」

他沉吟了會兒,答道,「以沫要是能做我的媳婦,倒是好事一樁。在阮府里,也只有你才能入了我的眼。那些下賤女子才配不上我。」

她看著阮淨月,輕聲答道,「其實,咱們確實有婚約。還是你叔父幫你訂下的呢。真沒想到,你爹一向對你叔父頗有微詞,居然連這樣的大事都交給他了!」

阮淨月瞪著眼楮,「叔父?叔父幫我訂下的?那為什麼咱們到現在都沒有拜堂?」

「因為——」她剛要開口,卻被開門的聲響止住,然後,她看到阮永明陰郁的臉。

「叔父,」阮淨月跑到阮永明身邊,質問道,「以沫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們怎麼還不拜堂成親呢?若是拜了堂,以沫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我身邊呆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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