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為誰春 第16頁

阮永明看著房以沫,慢慢開口,「淨月當真想娶房以沫嗎?」

阮淨月點頭,眼神里含著銳利,「這世上當真不會再有比以沫更有才情更心疼我的人了。」

她低低笑,「淨月淨說傻話。你叔父才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我不過是個下賤女子,怎敢妄想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他惡狠狠地斥道,「你三番兩次惹我,房以沫,你道我真的不能動你嗎?」

她垂下頭,嘴角的笑意明顯,「不敢,我只不過是告訴淨月,我是他未過門的媳婦罷了。」

他猛地上前,手指勒住了她的下頷,「怎麼?你不想走了?」

她仍是笑,「早晚得走的。可是,要活著走,不能死著走。」

他用力將她推到牆上,「房以沫,不要同我耍心機,我若要捏死你,誰也阻止不了。」

阮淨月忽然跑來擋在了她身前,「叔父,你不該打以沫,以沫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該要心疼她的。叔父,你以前不是教過我的?我是男人,男人都該疼自己的女人。」

她聞言唇角彎了起來,阮永明,你絕對想不到,你最終輸給了你最疼愛的阮淨月!從今天起,你再也傷不到我。倘若傷到了我,阮淨月對你的嫉恨就多一分。你——後悔了吧?

第九章觀虎

有人來為龍斯送虎!

一輛素白的馬車緩緩駛入落北城,眾人紛紛退避三舍,只因那馬車之後緊跟著的居然是一只猛虎。只見那只猛虎氣定神閑地踱著方步,不時地審視四周飛竄的民眾,好似王者降臨。

邱子生率一隊人馬迅速地走上前來,在瞧見那馬車之後的猛虎又忍不住退了幾大步。這老虎可是吃人的大家伙,怎地這樣浩浩蕩蕩地進了城?這馬車里的人是誰?怎麼敢帶著一只活虎招搖餅市?

沉吟再三,邱子生剛要開口詢問,卻見一只紅酥手撩起了布簾,接著探出了頭。是一名女子!那馬車里的竟是一名女子!只見那女子容貌不是極美,卻是極冷,一身白衣更是將那清冷襯得極致,仿佛只消她一眼,別說是人,即便是虎也非得要乖乖听話。

她朝後望一眼猛虎,眾人竟覺得那猛虎好似要通了人性,露出和氣的笑臉了。

邱子生看著身旁的民眾,只得壯著膽子上前詢問,「敢問——姑娘——姓甚名誰?來來——來自何方?」

泵娘好似根本沒有听到邱子生的問話,徑自說道,「虎兒們餓了,去取些肉來。」清清涼涼的一句話,卻仿佛讓人從夏天跌至冬天,冷到骨子里。

「虎兒——」邱子生正要開口。

「還不快去?」又是那清清涼涼的一句話,卻讓邱子生一時間慌了。

「去去去——」他抓著一旁的捕快,冷汗落得更急了些。老天爺,這是什麼世道?姑娘家一個眼神都快要嚇得他落荒而逃了。老天爺,怎麼突然間這落北城成了風水寶地,四處可見深不可測的高人了?

遠遠的,有人走了來,急促的腳步帶來一地煙塵。

泵娘看到來人,不禁笑了,那笑一瞬間融化了臉上的寒霜,「六哥?」

龍斯一看見那听話的老虎,便已經猜出來者是誰,「七妹,你這樣突然間回來,當真嚇到了鄉親父老。」那語氣明明是怨怪,卻讓人听得出寵溺。

龍落莞爾一笑,夾著孩童的稚氣,「六哥需要虎兒,我怎能不來?」

龍斯撫著她的頭,不住地搖著頭,「七妹,你就是這樣任性,才非要在外過這閑雲野鶴的日子。都是這樣大的姑娘了,卻還是整日與這些飛禽走獸為伍,難怪七叔每日唉聲嘆氣。」

龍落不依地嘟著嘴,「六哥,幾時你也這樣迂腐了?原本你還說與我一起浪跡天涯呢,還有以沫姐姐——」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龍落驀地住了嘴。那是幾時的事了?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

「以沫,」阮淨月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那老虎真的是——活的嗎?」

房以沫笑吟吟地答道,「是,淨月,那果然是是一只活虎呢。」

龍落听到聲音別過頭去,忍不住開口叫道,「以沫姐姐?」那聲音竟是吃驚多過欣喜了!

房以沫定定地看她許久,然後才又浮上笑意,「龍落,是龍落嗎?」

龍落的眼光不自覺地落到阮淨月的身上,眼神不自覺地冷下來,「這便是阮家的公子了?」

阮淨月只覺一股寒氣直逼而來,趕忙躲到房以沫身後。那人為何那樣看他?他何時招她惹她了?

「是,」房以沫笑,「龍落,這位就是阮家公子。」

龍落傾身上前,俯低身子看著阮淨月良久,才冷冷開口,「就是你要吃我的虎兒嗎?你真有那樣的命去吃嗎?」

阮淨月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只能緊抱著房以沫,媽呀,那是什麼眼神?那是什麼聲音?為何這落北城專門盛產嚇死人的惡婆娘?誰來——救救他?!

射虎大賽!

火紅的大旗迎風擺著,洋洋灑灑的四個大字高懸在「香園」門口,那趕來觀望的人群差一點擠破了那古舊的大門。

紀小魯站在二樓數著不斷涌入的人流,……三百一十六,三百一十七……唉,差一點累煞她了。原本以為只有大膽的人敢來,這下倒好,來的人快把這園子的圍牆推倒了。不過,轉念一想,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龍斯,這下瞧你還有什麼話說?

阮淨月帶著房以沫坐在三樓的雅座之內,不遠處就是與落北商家同坐的阮永明。阮永明雖在談笑,那眼神卻總是落在房以沫的身上。一早出門時,她臉上的笑容好生令他費解,就連她從未畫過的精致妝容亦是令他費解。她到底所為何來?

大門入口處一陣寒暄聲,眾人望去,才發現來人正是龍斯,還有——金小姐。那金小姐不學無術已是眾人皆知,覬覦龍斯亦是眾人皆知,這下子和龍斯一同前來,雅座之內落座的人無不是噙著笑,就等著看龍斯如何應付這飛揚跋扈的金小姐了。說來也是奇怪,這從不沾惹的龍斯怎地就要娶金小姐呢?一時間,來客各懷心思,那眼光卻不約而同地無不轉向端坐在阮淨月身側的房以沫。想當年啊,想當年——

房以沫突然掩著唇輕笑出聲,阮淨月好奇地撇過頭去,看她,「以沫,笑什麼?」

她牽了阮淨月的手,輕輕說道,「淨月快瞧,那金小姐果然戴著咱們送的花簪呢。」

阮淨月也看過去,不避諱地笑起來,「以沫,她還不知道那是你迫不及待想要丟掉的東西。」

龍斯與金小姐一路循著人潮走來,問候過雅座中的眾商家之後,徑自走到兩人身前。

房以沫含著笑垂下頭,在這些達官貴人眼中,她不過是個下人,那她也就得有個下人該有的模樣。

龍斯為兩人打著圓場,「金小姐,快來與阮公子打聲招呼。」

金小姐忍不住把眼光掠過阮淨月投向房以沫,語氣惡劣地開了口,「龍斯,這樣的場合怎麼會有下人在?」

龍斯臉色未變,卻是把目光轉向阮淨月。

阮淨月聞言卻是惱了,「你這個丑八怪,誰告訴我的以沫是下人?我告訴你,以沫可是我心里最高貴的女子。」

龍斯趕忙打著圓場,「金小姐不過是開個玩笑,阮公子可不要放在心上。」

金小姐卻不識時務,冷眼瞥著阮淨月,「你這不識抬舉的混賬小子!你可知道咱們金家是什麼人物?居然敢口出狂言!我瞧你才是丑八怪,身邊還跟著一個殘花敗柳。」本就氣惱的金小姐在瞥見面前均是人比花嬌的男女後,哪里還咽得下這口惡氣!包遑論,前幾日他爹還因為這混帳小子損失了一顆好生珍貴的夜明珠,連帶她也受了不小的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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