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新娘 第26頁

苞在他身旁四年,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光陰,她將她的年華全交付給了他;她的成艮,她的日慚美麗,全都在他那雙炯然明亮的黑眸底下蛻變,逃不出他的掌握,然而,她卻不懂他。

自始至終,都未曾懂過他。

蕭瑟西風不知趣地吹拂了起來,蕩漾著千里未束起的發絲,千縷萬縷,全繞成解也解不開的結。她失去光彩的眼瞳望著自己撩動起的水波,也望進了水波里正承受著相思之苦的清麗臉龐。

能忘得了嗎?如此推心之苫,每想遺忘一次,腦海里激蕩著的影像便加深一次,緊緊扣著她的靈魂,她的思想。

一道溫柔暖熱的問候在此時響起——

「青煙,你還好嗎?天冷了,不進屋?」

今日方姨陪千里回府探望她娘,恰巧蘇雨湘出門去了,方姨在屋內待了一會兒,不經意從窗縫瞧見坐在池邊、姿態浮躁不定的千里,心下一緊,擔憂地來到了她身後。

「不了,待在屋里太悶,不如在這坐坐,雖然是秋天,倒也有一番特別的美景。」她無所謂的笑笑。

簡短的對話結束之後,場面陷入一陣寂靜中。千里是因為心底苦悶,壓根不想再開口,方綠凝則一臉難色,似乎有話想說又說不出口。

「青煙……方姨跟你提個問題好嗎?」她戰戰兢兢的問著。盡避以前寒劍情曾警告過她不許將蘇家傲的事情提與千里知道,她也害怕寒劍情或許又會采取什麼報復行動,但為了千里……她不能如此自私!

「嗯……好呀。」千里有些心不在焉。

「你……唉!我便直說了吧。青煙,其實你不叫玉青煙吧?

「方姨……這……」她開始訝異了起來。難道除了寒劍情之外,還有他人曉得她的真實身分?

「用不著擔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不過…你可知道我是誰?我與寒劍情有什麼關系?」

寒劍情?千里更驚訝了。她不懷疑寒劍情會有其他的女人,偶爾幾次枕邊細語,他也坦白過曾和太多女人發生過關系,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但方姨的年歲明明比他大上好幾歲,又是雨霖花苑的老鴇,頰上甚至殘留著一道猙獰難看的疤痕,雖不至于丑陋,卻也稱不上好看,而寒劍情自視甚高,凡事追求盡善盡美,這樣的他和方姨牽扯得上什麼關系?

沒預警的,一陣惶惶不安的心疼襲上心頭,千里相當害怕听到什麼不該知道的惡耗。她與寒劍情之間已經太脆弱、太脆弱了,禁不起任何打擊,連小小的風波也不堪呀!

身子娶地虛軟,她幾乎昏厥。

「我不知道…。方姨也熟識他……」用盡所有力氣才擠出笑容,千里逼迫自己強言歡笑。

「何止熟識,簡直是……」方綠凝瞥見千里難看的臉色,倏然住了口,小心翼翼問道︰「你可還好?我不希望這件事說出來後會傷了你的心,千里。」

疼痛持續地煎熬著千里的心。「你叫我千里?是寒劍情告訴你的嗎?他為何要……」

「千里,你也許不記得我了,但是你小時候,我們都曾見過彼此。」相對于千里的激動方綠凝反倒顯得不在乎。這秘密禁錮太久了,成天成夜地在她胸口盤旋著,說,擔心恐怖的報復又將重演一遍;不說,千里的將來實在令人煩憂,無論哪種選擇,結局都不是方綠凝所樂意見到的。

反復苦思了幾天,她終于做下決定。

成為寒劍情的未婚妻,然後愛上蘇家傲,私奔,遭到報復……這些事從一開始便錯得離譜;她不願意寒劍情將錯全推給千里,害千里也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那個可怕的男人復仇心強得嚇人,接近千里,勢必是為了折磨她、殘害她,讓她也嘗嘗被人拋棄的下場。

她和蘇家傲雖沒有舉行正式的婚禮,的確是以夫妻相稱,怎麼說,她都算是千里的嬸嬸,從前為家傲做不了什麼,這回,她得替家做一心牽掛的外甥女做些事。‘

幫助千里擺月兌寒劍情後,長久的心痛也該有個了結了——

「千里,我就是方綠凝,當年你二哥的未婚妻啊!

青天霹靂。

「你告訴她了?」一聲暴喝,寒劍情握著力綠凝臂膀的手突然加重許多力道,額頭上暴出青筋,深幽黑瞳裹的火花正在跳躍。

天殺的!他沒想到方綠凝竟敢罔顧他的警告;大膽地將他們倆過去的牽扯透露給千里知道!將跟前這婊子千剁萬別都不足以發泄他心中的怒火。早知如此,當日她發現玉青煙就是千里時他便該殺了她,何苦留到現在惹是生非?

「劍情……你听我說……先放開我……好……痛……放開……我……」白皙的皮膚漸漸泛出一層黑紫色,寒劍情用的力道太大,她的手疼得無以復加。

「你敢叫我放手!哼!很好,臭婊子,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不行!」他猙獰地揚起眉,要笑不笑的抿起唇。這表情換作在別人身上,還可當成是微笑,偏偏出現在寒劍情臉上,看來只像是只嗜血的獸物,正準情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殺戮。

矯健的身子出其不意地迅速摟過了她,將她緊緊扣在懷里。

他眼底燃燒著的亮光是那樣冰冷,刻出兩道強力的冰芒,殺傷了周圍所有事物。

方綠凝駭地看著他,看著眼前由冰雪化身而成的寒劍情。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緩緩從抽袋中取出一把雕花匕首,七彩的光芒由刀身散發出,輝映著他冷冷的怒意互.

「劍情!她尖叫出聲,心中的恐懼再也無法壓抑。

「叫啊!再多叫幾聲,我最喜歡听女人的慘叫聲了,尤其是你。」冷冰冰的小刀抵上方綠凝發白的臉龐,沿著她臉上原有的傷疤滑動著。「你太多事了,方綠凝,有膽子告訴千里從前的事,就該有膽子承受我的懲罰…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秀麗的面容上只留著一道疤實在太可惜了,如此美麗的點綴,何不多加幾道?」他輕輕哼笑了兩聲。

刀尖每移動一次,方綠凝就覺得自己頰上多了一分疼痛。「不!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有告訴千里。」

「還說謊?我這輩子最痛恨別人說謊了,說吧,你想先挖掉這雙清澈的眸子,還是先割掉這只小巧的貝耳?任君選擇。一字一字滲著血的冷語,由寒劍情陰險的笑容蛻變而成。

「听我說,劍情!」銳利的刀尖在方綠凝的五官上游走,不時威脅似地射出光彩。方綠凝由頭至腳全打起寒顫,不敢預測接踵而來的折磨,終于,她流下了屈辱的淚水。「听我說……我什麼都沒告訴千里,不信你自己去向她——」

「我不信!那她為何不肯接見我?」

「真的!真的,我只說了,我從前是你的未婚妻。」我說完這句千里就跑了。

籌劃清冷冷地放開她。

「劍情——」她逃過一劫了嗎?

「你說。你從前是我的未婚妻?他似乎恢復了冷靜,但冰怒的目光仍直直瞅著她;除了剛剛的殺氣,還多了點鄙夷。

剎那間,刺眼的強光包圍住他。炫目的光彩中飄搖著他黑色的身影;漸漸的;從他腳底蕩出冷氣,一寸一寸地旋轉著融進他。化成他與生俱來的冷冽。寒劍情再度開口,依舊是充滿譏嘲的聲音,「你告訴千里,你曾是我的未婚妻?」

方綠凝認命地點點頭。

「這算什麼?爭風吃醋嗎?我和寒千里太過親密,你嫉羨是吧?」寒劍請舉高匕首,邪笑睨著她。「你配嗎?下賤的女人!你的蘇家傲呢?不愛他啦?不想為他舍棄自由,待在我身旁啦?別怪我沒事先說過,那文弱書生還關在大牢里,你不好好听我的…瞧他身子骨單薄得很,恐怕撐不了多久了……」他相當熟悉游戲規則,欲箝制方綠凝,就得先制她心里頭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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