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夫人,夏雨不明白。」
芝蘭笑了笑,「不明白也好……」語氣突然一頓,神色也緊張起來了。
夏雨見芝蘭的臉瞬間變白了,疑惑地問︰「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夏雨趕車好了,夏雨雖然……」
芝蘭驀地一咬牙,「夏雨,你坐穩了。」拿起馬鞭,「駕!」馬車飛速地跑了起來。
夏雨雙手抓住車沿,嚇得哇哇大叫︰「夫人,不用那急吧!我們時間來得及,夫人,夏雨要掉下去了。」
芝蘭像沒听到一般,只是心驚膽顫地望著四周,拼命地趕著馬車,突然,芝蘭眼楮瞪大,緊拉韁繩,「吁……」拉車的兩匹馬前蹄揚起,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啊呀呀……救命啊!啊……」夏雨險些被甩了出去,頭發零亂地爬坐起來,「夫,夫人,怎麼回事?」
芝蘭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緊接著長吁一口氣,這才看了夏雨一眼,「沒事吧?」
夏雨吞了吞口水,「夫人,夏雨,夏雨還挺得住。如果夫人再能趕慢點就好了。」
芝蘭笑了笑,「好,趕慢些……駕……」馬車重新上路。這次果然慢了許多。夏雨也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第5章(2)
車尾的塵埃慢慢地落下,黑岩望著遠去馬車的背影,輕咳了兩聲,說道︰「白衣,你說芝蘭夫人是不是看見我們了?」
身側的絕人低首淡淡地回道︰「白衣不知。」
黑岩疑惑地抓抓頭,「那就真是奇怪了,夫人的表情……算了,不想她了……」看了看四周的林子,眼中露出一絲嗜血的光茫,遺憾地說道︰「唉,公子竟然不讓開殺戒,真是憋死人了。」
白衣突然道︰「公子只是吩咐在夫人百尺內不許開殺戒,但百尺之外就……」
「對啊!」黑岩一喜,「白衣,還是你聰明。」嗜血的光茫轉向林中,咧嘴一笑,摩拳擦掌地說︰「白衣,你繼續跟著馬車,保護夫人,我去過過癮。」
「是。」
「夫人到市集後,先去了飯莊,與夏雨喝了半炷香的茶,叫了一份燒餅。隨後在集市逛了半個時辰,分別買了布料,手飾,腰帶,另外買了一捆香,帶著夏雨到距集市三里之外的廟宇,捐了十兩香油錢,後被住持請到後院廂房休息。一炷香後出來。因住持身上披有護身袈裟,白衣不敢靠得太近,是以並不知夫人與住持在廂房內談了什麼。夫人由廟宇出來後,便與夏雨直接回了盤龍山莊。」白衣稟報完後,退到一邊。
趙賢文點了點頭,「夫人現在何處?」
吳通站出來回話道︰「在翦風院。」
「哦。你們下去吧……黑岩,你隨我來。」
進到了一造型奇特的房子里,趙賢文在蒲團前坐下,示意黑岩坐到對面。
趙賢文先是沉思了一會兒,見黑岩一副坐不住的樣子,即而微微一笑,說道︰「黑岩,你跟我多久了。」
「嗯,好像七百年了,公子。」
趙賢文笑道︰「是七百三十五年零六個月。」
黑岩嘿嘿一笑,「公子記憶真好。不知公子單獨叫黑岩進來,有什麼要事吩咐啊!」
趙賢文沉默了一會兒方道︰「你所收的小妖白衣,非比一般,仍是集四妖之力所成。你以後遇事要多多思考,不要事事都依賴她,免得將來主變成僕,僕反倒為主,到時受她利用就不好了。」
「公子,沒事的,再說我還有公子你呢!」
趙賢文眸光望向遠處,「黑岩,這次天劫只怕……」
「公子,芝蘭夫人在這里,你還擔心什麼啊?等天劫一過,你的法力更上一層樓,得道成仙都不成問題了,到時這妖界可就是我們族類的天下了。」
「黑岩,我昨日又掐指算了一次,算出了我的天劫是什麼。」
「算出來了?」黑岩張大嘴,「那更好啊,我們事先可以多加防範。」
趙賢文輕聲一嘆,許久方道︰「是情劫。」
「情?」黑岩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笑道︰「公子,既是情劫,那更不用擔心了,凡人那種感情公子怎會放在心上,而且……」驀地,黑岩頓住,驚訝地張大嘴巴,他跟隨公子這麼多年,古靈精怪,自然意識到了什麼,「公子,那個情劫該不會就是芝蘭夫人吧?」
趙賢文笑了笑,嘆了口氣,「前幾日,我突然間有了與芝蘭做一世夫妻的念頭,心想著等天劫過後,便真做那趙賢文一世,與芝蘭白頭偕老,嘗嘗這人間的歡愛。待冷靜下來,卻為這個想法心驚,掐指一算才知,天劫便是一個情字。」
「可是公子……」黑岩急急地說道,「芝蘭夫人是我們找來的啊?這麼說豈不是我們……」
「這或許就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騰地一下,黑岩站了起來,「公子,我去殺了她,這個情劫自然便破了……唉喲!」走至門口的黑岩被一股外力彈了回來,跌坐在地,不服地大叫一聲,「公子……」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傷她分毫。」
「公子,只是一個凡人而已,而且世間的美女多得是,等天劫一過兒,公子想要哪個便選哪個。」
「黑岩,我雖有千年以上的法力,但對情愛一事卻是首次,以前與花妖,凡人等等糾纏都仍逢場作戲,唯獨對芝蘭卻不忍傷她分毫,自修煉以來,我從不刻意傷凡人性命,但也絕非善良之輩,這次明明算出天劫與芝蘭有關,依我以前性情,早除掉了事,如今卻……」
「公子,凡人的情情愛愛我也不懂,但那芝蘭夫人相貌平平,又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在凡人當中不過中等而已,黑岩實在弄不懂,她哪點值得公子喜歡,要我說,一百年前我們遇到杏花仙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可惜人家落花有意,公子卻是鐵石心腸。」
趙賢文好似也回憶到從前,笑了一下,輕嘆一聲道︰「有時情愛並非憑借外在條件,再說仙妖豈能結合。」
「可是公子,芝蘭夫人是凡人,天條也是不允許的。」黑岩立即說。
趙賢文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黑岩不服氣,眼珠子轉了又轉。
趙賢文看他一眼,說道︰「不許傷害她跟鶴兒。」
「公了,我沒……」
「你指使別人也不可,在我天劫未至之前,任何事情都可發生變化。她雖是我的情劫,或許也是能唯一救我之人。」
芝蘭小心地拿起鶴兒的右手,用針將食指刺破,血滴入碗中。然後,芝蘭將鶴兒的食指放入口中吸了一下,緊接著又吹了吹。笑道︰「還痛嗎?」
鶴兒不在乎地搖了搖頭,「娘,一點都不痛。」
芝蘭欣慰地笑了一下,接著在滴血的碗中放入清晨采摘而來的花露,攪了數下,打開窗戶,將碗放在窗邊,陽光直射的地方。
「娘,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爹爹啊?讓爹爹跟我們一起做不好嗎?」鶴兒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著娘親擺弄著碗里的東西。自從某次娘親生病後,有時便會讓他刺破手指,取用一兩滴血液。說要祈福,這樣會給全家人帶來幸運。鶴兒自然是深信不疑,只是好奇祈福的過程。
芝蘭抬頭對鶴兒笑道︰「你爹爹很忙,這件事我們做就好。」
「可是我听夏雨姐姐說,爹爹整天地待在後院看書,並不忙啊!」
芝蘭一怔,隨即道︰「你是小孩子,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了。」
鶴兒小嘴一撇,天真地說道︰「又是長大,唉!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黑岩叔叔這樣說,娘這樣說,漂亮姐姐也是……」「什麼漂亮姐姐?」芝蘭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