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戲情 第2頁

她現在雖相貌平凡,但那雙秋水明眸卻是遮不住的。眼角眉梢之間,她刻意流露出萬種風情,有誰能抗拒的了呢?只輕輕一瞥,已在不經意間動人魂魄了。

連你們的主子都不行的,何況是你呢?上容!

可惜高興得太早了,上容報復性地一揚馬鞭,馬車猛地向前竄去。

「哎喲!」一聲痛呼,紀語蝶光潔的額頭狠狠地親吻車壁。由于雙手被綁,暈頭轉向的她過了許久才在車內坐穩身形。嘟起朱唇,大嘆一聲「唉」,這叫不叫現世報呢?真是的,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由車窗望去,遠遠的,是緩緩流過村前的那條亙古沉默、永不止息的小溪。陽光灑下,水面銀光點點,好不耀眼。紀語蝶微微笑著,那原本狡黠靈動的眸光,此時此刻卻蘊含著一抹屬于少女的溫柔,如此恬靜,如此淡雅,又如此清幽與純淨,哪還有適才眼波流轉時的妖艷魅惑!

直到那縷伴著潺潺水聲的銀光消失,紀語蝶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背靠車壁,眼眸半眯。終于離開了嗎?住了近三個月的上源村,平靜快樂的日子終究是短暫啊!不知何時,她的嘴角已溢出一抹嘲諷的笑。

秦冷杉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地趕走大少爺,得到了虎嘯山莊。剛剛奪位的他,根基未穩,正值內憂外患之際。其他幾位秦家少爺坐岸觀火,虎視眈眈,要說落井下石更是做得出來的。只要他稍稍走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到時還未坐熱的莊主之位怕又要易主了。以秦冷杉之精明強勢,當然不會不知此時的重要性與危險性。如今正是他用人的關鍵時刻,而他卻不顧一切地把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派出來尋她,當真是看得起她了。

她紀語蝶何德何能啊!思及此,紀語蝶微翹的嘴角已變成澀澀的苦笑了。受到秦大莊主如此重視,以他那冷僻陰沉的個性……唉,真不知是福還是禍?若非雙手被綁,紀語蝶此刻早已抱頭申吟不止了。

傍晚時分,馬隊已進入虎嘯山莊的範圍。她本來就沒往遠的地方跑,自然是秉持著最凶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這樣才能麻痹對手嘛!加之她絕妙的易容術,若非上容出馬,想在三個月內找到她,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馬車搖搖晃晃地又走了一個時辰,終于在莊門口停下,紀語蝶被扶下了馬車。此時晚霞已盡,天色墨藍,襯著虎嘯山莊威嚴的大門也格外陰沉了些。

紀語蝶對上容笑了笑,「上總管,已到了家門口,該把繩子解了吧!你難道真的認為語蝶有三頭六臂嗎?」

上容尋思了一下兒,這才上前解開綁繩,紀語蝶輕輕揉了揉紅腫的手腕,暗自嘀咕道︰「下手真狠啊,看我不向少爺告狀!」

聲剛落,她敏感地察覺到正拾階而上的上容,身形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下。

原來你也有些怕啊!

苞著上總管進了虎嘯山莊,莊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廊,都是那麼熟悉,只是如今卻已易主了!世事當真變化無常,難以預測。

只是一年的時間,秦冷杉回來後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讓這里物是人非。他打敗了所有的對手,連一直與他棋鼓相當的大少爺都一敗涂地,原來他如此精明厲害,如此絕決冷靜。在某一點上,她不得不承認,有時……她是佩服他的。

不知不覺,穿廊跨洞,她跟隨上總管已來到廳外。上容正向秦冷杉報備,耳邊听得秦冷杉低沉的聲音傳出,「終于回來了,紀語蝶!」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由喉間溢出,紀語蝶心中不由一凜,好冷!

「進來吧,你可讓我好等呢!」

紀語蝶乖乖地走進大廳,廳中悠閑地端坐一人,捧起茶,輕啜一口。不用招喚,一旁的婢女眼明手快地接過,放置桌上。另一名美婢手搖折扇,站在他身後。

秦冷杉相貌清俊,卻非上容總管的陰柔俊美。他臉部的線條優雅凌厲,宛如石雕。挺鼻,薄唇,那渾然天成的霸氣,惟我獨尊的氣勢,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此刻他劍眉微挑,看不出是喜是怒。紀語蝶也自認沒本事揣測出面前男人的深沉心思,還是靜觀其變得好,于是她靜靜站在原地,等候處置。

秦冷杉冷哼了一聲,起身,挺拔頎長的身軀緩緩步向垂眸不語的紀語蝶。

紀語蝶不自覺地呼吸濃重了起來,她感到一股逼人的氣勢向她鋪天蓋地般襲來。猶如烏雲罩頂似的,周圍的空氣仿佛被他吸去一般,窒息難耐。可惡的秦冷杉!紀語蝶心中暗自咒罵。突然下頜被粗魯地抬了起來,迫使她不得不面對那深邃凌厲得仿佛能看透她一切伎倆的幽暗銳眸。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嗓音低低沉沉,秦冷杉似笑非笑,紀語蝶仍然察覺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在他的手掌搭上她香肩的剎那,其身形不由輕顫了下。果然,紀語蝶只覺肩膀在其鐵掌刻意的懲罰下,劇痛難耐。

她的盈盈水眸似煙似霧,瞬間蘊含的珠淚滑落腮邊,又驚怕地想舉手拭去。秦冷杉先她一步拭去清淚,左手拇指在她長而翹的睫毛上仿若憐惜般地輕輕滑動。搭在她肩上的右手如預料般地卸去懲罰她的力道。紀語蝶只覺身上一輕,疼痛雖去,但臉上的清淚卻越發流得凶了。

她是如此慷慨大方,不吝嗇笑,自然也不會吝嗇哭了。美人垂淚,梨花帶雨,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呢?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該哭的時候,她一定要哭。但她也知道適可而止,否則便會適得其反了。在秦冷杉露出不耐之色前,紀語蝶終于開口說話了,其聲音軟軟綿綿,充滿了無限委屈,無限淒楚,無限嬌羞,混合著幽幽的嘆息,道︰「語蝶畢竟曾是大少爺的人啊……」

「你以為我在乎你的身份?」

紀語蝶仍然垂眸,不與他對視,低喃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

聞言,秦語杉一怔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紀語蝶猛地抬眼,迎上他那俊逸狂妄的笑靨,神情淒然地道︰「難道語蝶會錯意了嗎?」同時眼神中多了一抹期盼。

「當然錯了,你以為我真的需要你從秦上青那兒偷來的賬本嗎?況且那些也都是假的!」

「假的‥」紀語蝶驚詫地瞪大眼,晶瑩淚花染在睫毛上,一眨一眨,好不惹人憐惜。當然都是假的,你以為我會偷真的給你嗎?

「那語蝶什麼都沒幫上你,你還……」

「我的傻蝶兒,我自始至終要的可都是你啊!你以為我是為了幾本賬本嗎?哈哈,我秦冷杉想要什麼東西,還不屑于利用自己的女人得到。你這樣想,也太小瞧我秦冷杉了!」秦冷杉狂妄地說道,「當初之所以那樣做,只是為了試探一下你的忠心而已。」

原來你一直都不信任我啊!大少爺果然說對了。

紀語蝶驚喜交加地凝望著秦冷杉,嘴唇抖動許久,激動地說︰「你真的還要蝶兒,你真的不怪罪蝶兒?」

「要當然是要的!」他攬住她的縴腰,猛地拉進懷中。

身體被他緊緊地扣在懷里,鼻間繚繞著他那獨特熟悉的氣息,心中的滋味說不出是苦還是澀,必竟他們只分開了三個月啊。對他,她竟比大少爺還熟悉了呢,這是幸抑或是不幸?

耳朵突然一痛,竟是他咬了一口。頸間被他溫熱的氣息呵得好癢,耳畔傳來他低沉略帶笑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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