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煦哥?」她遲疑地叫喚,怕他還在生氣,雖然不明白他不高興的原因。
「嗯?」
「你怎麼忽然跑來了?」
「妳的電話忽然斷訊,我很擔心。」
「是嗎……」
「當然啦,不然妳以為意大利離台灣很近嗎?」他沒好氣地說道。
知道自己被關心著的感覺真好!她身體不適,又受了傷,加上身處異鄉,讓她心中惶然不安,當時她會打電給他就是想找個依賴,如今他來了,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幸運,讓他千里相隨。
為她稍作推拿後,翟日煦拿出繃帶,利落地替她包扎,最後漂亮地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
她紅著臉,微笑地舉起被細心包扎的手掌,受傷帶來的不便這時在她眼里都不算什麼,只要能一直被他這樣關心著,她就覺得好幸福。
「手機摔壞後,怎麼沒有再打個電話給我?」他收好醫藥箱,繼續詢問這。
「生病睡暈了,沒辦法。」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絞起指頭。
「生病?不是只有輕微的感冒癥狀?」
翟日煦拍拍自己的大腿,對她敞開雙臂。
謹悠理解他的意思,羞怯地投入那熟悉的懷抱。這同時也是見著他後她一直想做的動作。
她好想念他。
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是從前思念他時便時常夢想的事,縱使與他交往一年了,害羞的她始終做不來這樣投懷送抱的動作。
此刻,他對她敞開雙臂,她根本沒有考慮,便迎向她渴求的懷抱,像羊水中的胎兒依戀著母親的心跳那樣,依戀著他的心跳。
「其實那個時候我正在發燒。」因為隱瞞他的心虛,她說得很小聲。
「喔?可是妳沒有告訴我。」這個小女生還學會了隱瞞,如果不是他來這里一趟,她恐怕不會告訴他這件事。
「我怕你擔心才沒說的。」她試圖為自己辯解,但語氣怎麼也無法強硬些。
他從不曾直接指責她,因為,只要他以冷冷的語調詢問,或者擺出笑里藏刀的表情,她就會先投降了。
她常覺得是否因為自己對他眷戀太深,所以連對他生氣都舍不得。
「所以妳的臉色看起來才會這麼蒼白?」翟日煦的手拂過她的臉頰,有萬般不舍。
他就知道她從來不曾善待自己,所以他也從來也無法對她放心。
「嗯。」
「然後怎麼了?」
「手痛加上發燒,就只能倒在床上。」
「可憐的女孩。」他笑了笑,見她現在好端端的坐在他懷里,他便無法再生她的氣,本來惶然的心也因為與她兩心貼近而踏實許多。
「你什麼時候來的?」
「那時通話斷了以後,我心里始終有些不安,隔天一早便打電話劃機位,馬上就飛過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剛剛沉醉在見到他的興奮中,現下所有方才沒想到的疑問一一浮現腦海。
「打電話問的,過程很復雜,先問聖軍妳的出版社,打電話過去詢問聯絡方式,之後才聯絡到妳的專屬編輯,得知妳住的飯店和房號。」還得費一番工夫跟好友解釋為何想知道她出版社的電話,過程雖繁復,但他十分有耐心,並不覺得艱難。
「听起來好復雜。」
「是啊。」他笑道。
他將謹悠擁在懷里,神情看來頗輕松。
她沒有再發問,微笑想象著他像是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里的路程,品嘗著他對她的關愛,偷偷陶醉在他的體溫中。
她可以認為他是有一點愛她的吧?她為這個想法羞紅了雙頰。
「害羞了?」翟日煦好笑地問。
他知道她總是怕羞。
這問題教人怎麼回答?謹悠不好意思地更往他懷里鑽。
玩心一起,翟日煦的手臂縮得更緊,臉龐壓低,刻意接近她赭紅的臉頰,下巴不斷頂著她鼻子、臉和她伸出阻擋的手,直到逗得她氣喘吁吁,鴕鳥般埋起整張臉,他才甘心作罷。
「妳太害羞了,我們都交往了一年,妳應該已經習慣了不是嗎?」他挑眉取笑道。
「從好久以前就是這樣了嘛。」謹悠埋在他懷里低喊。
一看見他就只能害羞,什麼話也不敢說,不敢直視他,這些都不是她可以克制的啊。
「好久以前?」他疑惑地問。
她悶哼一聲,沒有說話。
「是什麼時候?」
「就是好久以前。」
「我們開始交往的時候?」他隨便猜,老實說,這段時間根本還稱不上久。
「唔。」她搖頭。
不是?
「我剛回國的那段時間?」
「唔。」
「我還在法國時?」不可能,那時候他們根本沒有交集,但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時候。
「唔。」她仍搖頭。
也不是?
他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開始在心中算著時間。
那是他出國前?什麼時候呢?
「我……當兵之前?」他聳眉試探地問。
听到正確答案從他口中說出,謹悠卻不敢承認了。
交往這些日子以來,其實她從沒有想過將自己從青澀的少女時期便對他悸動的事告訴他。
她是因為羞赧而無法響應,深知這一點的翟日煦很開心。
「那就是。」他輕聲道。「難怪……」
謹悠不懂他說這話的含意,有些不解地抬頭面對他,看著他深思的神情。
「因為害羞,所以從以前妳就不太敢跟我說話是嗎?」他深邃的眼神與她的眼對視,像想要證實什麼。
因為被他那黝黑眼中的認真吸引,謹悠根本挪不開視線。
在他的期盼下,她鄭重地頷首。
「天啊!」這是個天大的誤會!
「怎麼啦?」她不禁輕聲問道,因為他的臉色看來有些嚇人。
「不是因為怕我或討厭我?」他垂下眉,一臉古怪。
她搖搖頭,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問。「我沒有討厭過你。」她輕輕地說,但字字清晰。
她非但不討厭他,反倒很喜歡、很喜歡他。
翟日煦忽然愉悅地低笑出聲。
「悠悠,妳喜歡我。」
謹悠為他突來的結論呆愣,回過神後,她羞得選擇逃避,忽地以手遮住自己的臉。
天啊,被發現了,她的心情竟在他面前大剌剌的被揭示。
翟日煦如獲珍寶,喜悅且虔誠地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悠悠,妳喜歡我,對嗎?很前以前便喜歡我。」他的唇抵在她手背上,喃喃地說著。「對不對?對不對?」他一再輕聲追問。
現在,他簡直為他們兩人的蠢鈍懊惱不已。
他這樣避到國外去究竟有什麼意義?他以為自己的心意不被接受,毫不強求便離開,才發現原來兩人同時為對方傾倒!
「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她懊惱地回道。
「我想听妳親口說。」
要不是他的眼神既真實又認真,她會以為他在鬧她。
她試著放松心情,之後不知不覺地把話說出口,「日煦哥……我愛你,好久好久了。」
翟日煦無法形容心中的狂喜。
他不是不在意,以為只要兩人能在一起便滿足;他不是真的希望她永遠這麼單純而不懂得說愛,只是對他依賴。
原來她懂得愛他,而且這份愛藏在心中如此長久,久到他難以想象。
兩人的視線依舊交纏。
謹悠終于意會到自己說了什麼,紅霞再度染上雙頰。
他清楚看出她晶亮的眼瞳中有著愛戀,從前被他所忽略的,現在看來再明顯不過了。
他的視線往下移到她柔女敕的雙唇,輕嘆一聲,唇印上那她誘人的唇瓣。
謹悠恍然,覺得受寵若驚。
交往至今,兩人不是沒有親吻過,只是今天這個吻感覺不同,多了好多開心的、愉悅的、愛憐的種種情緒。
她害羞的閉上眼,唇上的觸覺變得更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