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漸深沉,灩晴想著想著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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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姐,你可以教我做針線活兒嗎?」灩晴偷了個空到繡紡里找巧兒,她到這里的這段日子已經和下人們處得很好,只有李歡兒三不五時會來找她麻煩。
「針線活?你每天的工作都忙不完了還想學針線?你不想睡了啊?」巧兒吃驚的看著她低呼。
「拜托嘛,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學,就算沒時間睡覺也無所謂,好嗎?」灩晴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巧兒。
巧兒不知該如何拒絕,只好一口答應。
「多謝巧兒姐姐!」她如花般的笑得開懷。
巧兒不覺露出會心的笑。這女孩真的很討人喜歡,不僅善良又開朗,當她遇到不如意的事時,無語總是會在一旁安慰她,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真是難得一見。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我是無所謂,反正我一下工就沒什麼事要忙了,你就找個你方便的時間來找我好了。」
「這樣啊……可是等我有空的時候你們都已經睡了。」真是不湊巧,這可怎麼辦?又不可能放著該做的活兒不管。
巧兒看出她的苦惱,隨即嫣然一笑道︰「沒關系的,就算我睡下了,你只要叫醒我就行啦!」
「這好嗎?巧兒姐工作一天就夠累的了,我還這樣叨擾你。」
「沒問題啦,反正只是舉手之勞嘛,你比我還忙都不嫌累了,我這算什麼?」
「那就麻煩巧兒姐姐了!」
「嗯。」巧兒拍拍她的臉頰當作是答應她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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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姐,這地方是這樣縫嗎?」灩晴向巧兒學做針線已經有一段時日,這些日子她從沒見到過宇文革月,但他心中那些痛苦的情緒卻無時無刻不侵擾著她,有時甚至會害她一夜無眠;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在她心中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強烈。
她沒一刻可以將他的事拋到腦後,家人逝世的傷痛對他來說是那麼不容易的愈合,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幫他。
「沒錯,你縫得越來越好了,這件披風今天應該就可以完成了吧?」巧兒看著她拿在手上幾近完成的披風,那上面繡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猛虎。當初無語拿了一枝玉簪子請她幫忙換來一匹布好縫制披風時,她還被這麼貴重的東西嚇了一跳,幾度懷疑無語玉簪子的來處;但無語向她解釋這是她母親給她的,那天她才知道原來無語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因為家道中落才會被莊主給帶回來當丫環。
「無語,這披風你到底是想送給誰啊?」
「沒……沒什麼,我是想找個機會請人幫忙將它送給我弟弟,他一個人在京城生活,最近又天寒地凍的,我這個做姐姐的也該替他添件御寒的衣物嘛!」灩晴答得有些心虛,但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是這樣啊,真是難為你了。」
「別這麼說。」灩晴埋頭繼續努力縫,不久,披風終于完成了!
她興奮的剪斷繡線,站起來檢視披風,「嗯,很完美,謝謝巧兒姐!」
「別這麼說。」
「那姐姐早些睡吧,我先回房去了。」灩晴抱著剛完成的披風回房,打算明天就把它送給宇文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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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養心殿
「皇阿瑪有灩晴的消息了嗎?」濰錚覺得自己在宮里已經快待不下去了,她一直很懷疑皇阿瑪到底有沒認真的在尋找灩晴。
「這……恭親王那兒並未有任何消息,當然朕也不會知道。」
「皇阿瑪,您為什麼不多派些人去找呢?兒臣請您務必要找到灩晴,否則我擔心得連覺都睡不好。」
「放心吧,咱們大內人才濟濟,阿瑪會多派些人去尋找的,倒是你為了灩晴的事擔心得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阿瑪會心疼的,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康熙捧著濰錚瘦削的臉頰擔心的叮嚀著,她卻輕輕揮開他的手。
「錚兒?」康熙疑惑的叫喚她。
「皇阿瑪,您要是能將您對我的關愛分一些給灩晴那該有多好,灩晴一直是一個人孤單的待在仁善宮里,但她沒有怨言,她即使因為在宮中無勢而經常被阿哥、格格們欺負也都悶不吭聲。每當我要她站出來爭取您的關心時,她總是笑著搖頭說怕您不開心,所以她不願意那麼做,您知道她總是跟我說什麼嗎?」濰錚因回想灩晴種種的好而難過得潸潸落淚。
「她總是要我多陪著您,要我讓您開心,因為她知道您經常因為國事而煩心;她是那麼的善體人意,皇阿瑪,您從來不知道灩晴擁有能夠感應您情緒的能力吧?她經常在仁善宮里遙望干清宮,因為您笑而笑、因您憤怒而憤怒,隨著您情緒的低落她也一樣感同身受啊!這種日子數十年如一日,灩晴從沒有一天不惦念著您,而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康熙看著潸然落淚的濰錚,一時無語。十幾年來因為他對露裘的漠視,連帶的忽略了灩晴,他從來都不知道露裘為他生了個這麼好的女兒。
事已至此,他也無法挽回什麼,他只後悔為什麼當初自己要對灩晴漠視至此,讓她從未感受過父愛……他甚至連灩晴現在長什麼模樣都不清楚!如今灩晴代替濰錚被賊人強行擄走,能不能找回來都成問題……
濰錚抹掉臉上的淚,她抬起頭來說︰「皇阿瑪,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了,這肯定能找到灩晴!」
「什麼法子?」
「我們可以在全國貼出告示,讓全國的子民幫忙尋找,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咱們一定可以找到灩晴的。」濰錚興匆匆的說出她的想法。
康熙不贊同的說︰「不成,宮里丟了格格這事是何等的重大,更何況家丑不可外揚,你現在卻要我召告天下,這怎麼成?」
「皇阿瑪,您就只會想到自己,這實在大自私了,我一定要您後悔一輩子!」濰錚氣得雙頰怒紅,一轉身就跑出養心殿。
氣死人了,皇阿瑪怎麼這麼自私?既然他不想找灩晴,那她就自己出宮去找。
康熙看著門口嘆氣,這孩子怎麼老是這麼意氣用事,還是多派些人手去找吧!
「小祿子,明兒個傳恭親王進宮見朕。」
「喳。」
???
眼前這棟兩層樓高的建築據說是莊主的書房,灩晴擦拭額上沁出的汗水,昂首看著火樓。
她好不容易才向王爺爺打听出莊主的住處,立刻興匆匆的捧著親手縫制的披風來到火樓下守候,她知道門口的護衛不可能放她入內,所以她安分的在外靜靜守候等他出來。過了兩個時辰,她等得都快睡著了,好不容易听見護衛行禮道好的聲音,她才打起精神自樹後探出頭來瞧個究竟。是他!總算讓她等到了!
宇文革月緩步離開火樓,她則害怕跟丟似的緊跟著他;宇文革月察覺後頭有人,他猛地停下腳步。
灩晴來不及反應,一古腦兒撞上他的後背。
他皺起眉頭不悅的轉身面對她,「你要做什麼?不必干活兒了嗎?」還有這閑工夫來這兒?看來他得要王石再加重她的工作分量才行。
「那些工作我都已經完成了,我是因為這個才來找你的。」灩晴撫撫發疼的俏鼻,然後雙手將披風奉上。
宇文革月狐疑的看著她手上的東西,眉頭皺成一團。「這是做什麼?」
「我……特地去請人教我做針線活兒,這是我努力完成的披風,我想將它送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灩晴真摯的看著他,宇文革月卻仍是眉頭深鎖。哼,已經開始受不了工作的辛苦,要討好他嗎?果真夠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