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警官有沒有說些什麼?」一見大批警員一起撤離,安迪湊近文笙,焦急地問道。
「嗯?他們會想辦法的,現下只有等綁匪的進一步通知了。」文笙疲憊地用拇指及食指捏捏眉心。
「那艾琳呢?」金永璋的提問立刻引來文笙的冷眼相向。
「金先生,我會請人送你到醫院包扎傷口,然後請你待在酒店里,警方會隨時傳喚你。」很快地交代完後,文笙邁著寬大的步伐向外走去。一心一意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把事情厘清,找到艾琳。
「文笙,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挨近車窗,安迪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知道,謝謝你,安迪。」望著數代以來的世交好友,有種奇異的想法躍上腦海,但文笙硬生生地壓抑下那可笑的念頭。別傻了,安迪怎麼可能說謊呢?
但是,金永璋似乎也不像扯論的樣子啊!況且他頭上所挨的那一棍也著實不輕……可是,安迪……記憶又往回倒走幾個月,那個春末的下午時刻,在灰暗陰沉沉的午後,他一反平日的忙碌,坐在幸運堡草木茂盛的庭院里,陪著祖母露西喝下午茶,閑話家常。
席維亞急急忙忙的趕到,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第三次向他借調巨款,雖然不無疑惑,但他還是很干脆的借她。只是當她要離去時,文笙隨口問她為何需要如此大的款項,席維亞嬌俏的臉蛋霎時變得青一陣紅一陣,支吾幾句後就急急離去。
「唉,可憐的孩子,她早晚被她哥哥給拖累。」當時露西如此喟嘆道。
「安迪?怎麼回事?」文笙大感意外。
「我听說他最近生活得糜爛,跟一大堆不該沾惹到的人扯上關系,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哦?」文笙雖然很期待露西再說下去,但充滿著濃濃保守思想的露西,對于別人的閑話,向來都是點到為止。因此他即使想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草草地結束了那個話題。
是不是我也該去查查安迪的底細了?文笙有些難過的問著自己……***
伸手揉揉眼楮,艾琳睜大眼楮地瞪著眼前那個將她自沉睡中驚醒的人,在她即將要發出尖叫之際,那個人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嘴。
「『中國女圭女圭』!我來救妳出去的。」
「韋伯先生,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在馬修.韋伯的攙扶下,艾琳仍然有些頭重腳輕搖搖晃晃的往透著亮光的門口走去。
「這里是哪里?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看著陌生的西班牙式庭院和附近大大小小敝異的雕像林立,艾琳虛弱的靠在馬修身上,微微喘著氣。
「『中國女圭女圭』,我們快點離開這里!要是他們回來了,我們恐怕會有麻煩。」不停地催促著她,馬修將艾琳扶上他的馬,但他白己尚來不及上馬,背後已經傳來冷冷的聲音-「韋伯,我沒料到你會跑來破壞我的好事,把她弄下馬來!」
艾琳訝異地瞪大眼楮,望著安迪手上的槍,感覺血液似乎都在血管中凝結了。
馬修緩緩地舉起手走近艾琳,對艾琳眨眨眼,然後突然用力地在馬腿上用力一拍,馬受驚而拔足狂奔,在艾琳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將韁繩纏繞在艾琳手腕上。
「別回來,我的馬會將妳送到安全的地方!」
猝不及防之下,艾琳回頭只見安迪舉起槍托朝馬修的頭敲去,而馬修也就如失去線控的傀儡般地倒地。
在馬背上顛顛倒倒地晃上晃下,艾琳直到此刻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會騎馬,但顯然也已經來不及學了,只得死命的抓緊韁繩,一邊在腦海中找著怎麼下馬的辦法。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不勞她費心思了。在跳躍過一道短籬笆時,一個不留神,艾琳尖叫連連的自馬背上滾落地面泥濘的爛泥巴里。
她試圖要站起來,艾琳這才發現左腳根本無法著力,稍一踫觸到地表,那陣刺痛立即令她痛得幾乎直不起身子。頹喪的坐在路旁,看著逐漸腫脹起來的腳踝,艾琳只得一籌莫展的呆坐在那里發愣。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韋伯先生被安迪打昏了,而我又受了傷不能跑回去通知文笙,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第八章
接到安迪的電話,文笙匆匆忙忙地又驅車往安迪位于郊區的別墅而去。
「文笙,我們逮到馬修.韋伯,他正要將艾琳小姐帶走時被我發現,你最好盡速過來一趟。不過,為了艾琳小姐的名譽著想,我看還是不要報警的好。」安迪在電話的那頭哇啦哇啦的嚷道。
「艾琳的名譽……你的意思是?」一百年前韋伯對芸的覬覦舊創,又再爬上文笙心頭。他強忍住猜測的念頭,克制自己不去想家韋伯是否對艾琳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為。
「呃,總之你趕快過來吧!」話一說畢安迪立即掛斷,令文笙的血壓又上升了好幾度。
以嚇死人的速度往前沖刺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如跑馬燈似的在腦海中輪番上演。連闖幾個紅燈後,他根本只對尾隨在後的交通警察揮揮手,又再踩下油門。
身為貴族之後,又是個名人的好處大概就只有這一點了,稍為一點點的小餅失,立即被渲染成頭條大新聞。文笙自嘲的想著明天的報紙,必然又會有一條—文笙.查斯特因開車超速而被開罰單。
甩掉那些無意義的想法,文笙踫一聲地甩上門,三步並做兩步地沖進安迪的豪宅內。
「安迪,你說艾琳……艾琳在哪里?」將鑰匙扔在桌子上,文笙狠狠地瞪著那個被捆住手腳,嘴里塞著破布的馬修.韋伯,冷峻地俯視著馬修。「如果你敢傷害艾琳一根毛發,我發誓我會親手將你碎尸萬段!」
「文笙,何必跟他唆呢?來,先喝杯酒吧!我們再來討論如何處置他。」安迪端了杯酒過來,文笙不疑有他的接過來,此刻被綁住手腳的馬修卻拚命地發出咿咿唔唔的聲音,今文笙詫異地轉過頭去。
「他受傷了嗎?」看他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不,別理他。我們待會兒再談,我們先為彼此深厚的友誼干杯吧!」安迪厭惡地踹了馬修一腳,微笑地對文笙舉起杯子。「我從小就將你視為對手,直到現在仍是。文笙.查斯特,無論遇到任何事,你永遠都是那麼的氣定神閑,這一點是我永遠也比不上的……」
微微一哂的接受他的贊揚,文笙的杯子將至嘴邊時,一旁的馬修卻突然跳了起來,往文笙身上撞過去,使他的杯子月兌手飛出去,砸碎的玻璃和酒液灑滿地。
「你……」安迪勃然大怒地掄起拳頭,正要往馬修臉上落下去時,文笙伸出手去架住他。
「安迪,不要……」文笙話才說了一半,隨即臉色大變的看著安迪那只龐大的英國老式牧羊犬,在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之後,痛苦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抽搐一陣子,就再也沒有動靜,而從牠的嘴角流出一股混有惡臭的深色液體。
蹲在狗旁檢視著沒有了氣息的狗尸,文笙還來不及質詢安迪,冷冷的槍管已毫不留情地瞄準了他的太陽穴。
「安迪?」說不出是訝異還是震驚的成分較多,文笙的腦袋空白了幾秒鐘,根本沒法相信眼前的陣仗。自童年時期起的友伴,突然地拿槍抵住你,這對任何人都是件青天霹靂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