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莫微塵淡淡地一笑,「所謂『等』,除了消極的『以靜制動』外,事實上,也是一種契機。」
「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他走向夏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听完後,夏惟笑了,笑中毫不掩飾對莫微塵的佩服。「有時候,我真的很慶幸你不足我的對手。」此刻,他終於有些了解,為什麼莫微塵能以二十七歲的年齡接掌莫氏,且能在短短的六年內,將莫氏的舞台推展到國際。
他的思慮實在太縝密了,那種令人無法一眼看透的深沉與冷靜,以及臨危不亂的自信穩重,在在說明了他是一個天生的王者,與這種人為敵……稍一不慎,便注定要失敗。
「彼此,彼此!」對他的恭維,莫微塵只以一個淺笑回應。「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把整件事背後的陰謀者掀出來。」
雖只是平鋪直述的一句話,但夏惟卻絲毫不懷疑它實現的可能。
第四章
一連五天,向織月都被關在房間里,哪兒也去不得。
雖然對方也沒虧待她,吃的穿的樣樣不缺,但這種莫名其妙失去自由的生活,讓她這個習慣生活在陽光下的女孩,簡直像一朵被摧殘過的雨夜花——淒淒慘慘淒淒。
小嵐要是知道她還是落到了對方手里,一定擔心死了。
此刻,她實在很後悔為什麼不听小嵐的話,好好出國玩一下。雖然塞昔爾是什麼鬼地方她不知道,但,總比現在的處境好一點,起碼她是自由的,哪會像現在,變成一只籠中鳥……
唉!她嘆了一聲,無神的眼珠轉動了幾圈。
直到現在,她仍然想不通,自己一個單單純純又清清白白的學生,怎麼會惹上這些麻煩?要是那天晚上她不那麼好管閑事的話,這些倒楣的事也就不會被她惹上身……
敲門聲在此時傳了進來——這聲音讓她立刻跳了起來,她以為又是孫德那個背信忘義的家伙,一股憤怒讓她抓起了枕頭,在門被推開的剎那,枕頭也同時飛了過去。
門一開,莫微塵的反應算快,及時閃過了飛來的枕頭;但這一閃,卻恰好砸中隨後而來的孫德。
「賓果!」雖然「飛鏢」閃過第一個人後才落到孫德臉上,但她還是樂得大叫。
被砸個正著的孫德當下有些惱怒,但失信於人、理虧在先的心虛,讓他也只能將枕頭用力拋回床上後,帶著無法發作的怒氣關上門離去。
見他離去,向織月拍了拍手重新坐回床上。
「你的反應還算挺快的嘛!竟然可以避過我的枕頭攻擊。」她睨了莫微塵一眼,神情有些不以為然。
莫微塵沒有回話,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用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直盯著她。
見他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向織月有些納悶。
「喂!既然來了干嘛不說話?」
莫微塵還是不語,仍持續盯著她。
這下,向織月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人怎麼那麼奇怪?干嘛用那種眼神看她?好,要瞪是不是,看誰瞪得厲害!
她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將莫微塵從頭打量到腳。
本來,她故意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瞄他,但十秒過後,她的眼神就「變節」地慢慢轉為欣賞——難怪小嵐會對他流了三天的口水,這男人……實在是太出色了!
這輩子她還沒有看過穿著如此黑得徹底之人——黑色的絲質襯衫、黑色的領帶、黑色的西裝褲,以及黑得發亮的皮鞋……她微微地歪過頭看了一下,賓果!連綁頭發的發帶也是黑色的。
這一身的黑將他的皮膚襯得白皙無比,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膚又不會給人像吸血強屍那樣的陰森與蒼白感,反而有一股無形的貴氣與書卷氣……
玉樹臨風——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形容詞。
不過,可惜啊……她的眼神慢慢又從欣賞轉為惋惜與不屑——玉樹臨風有什麼用,空有一張無懈可擊的臉蛋以及模特兒的身材有什麼用,竟然不學好的跑去混黑道。
在她的潛意識里,先入為主地早把孫德那夥人歸為「鼠輩」之類,而自然而然,「級數」顯然高一等的夏惟與莫微塵,就成了黑道大哥與頭子。從先前孫德賭輸之後,只透露了夏惟是他們虎眼幫老大一事,更可印證她的推論。
她臉上豐富的表情,看在莫微塵眼里,卻讓他嘴角的笑意愈堆愈高。因為,他突然想起了林嫂剛剛的話——這女孩除了臉蛋長得像慕荷小姐之外,其他沒有一樣相似的。
進來才不到十分鐘,他便已證實了這點。
其實,乍看之下,這女孩與慕荷雖有九分的神似,但仔細一看,卻又有明顯的不同——她的眼楮多了份慧黠,皮膚也比慕荷略白,最明顯的差異還是在個性上,文靜的慕荷言談之間總是優優雅雅的,不若這女孩面部表情之豐富。
但,奇怪的是,似乎就是這樣一張表情豐富的臉,吸引了他的腳步……
他突如其來的笑容令向織月感到十分詫異,「喂!你笑什麼?」
「我姓莫,莫微塵。微風的微,塵土的塵。」
見他故意答非所問,向織月生氣地跳下床來。
「喂!我才不管你姓什麼!你們到底想干什麼?到底還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我說過,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樊世高,為什麼你們就是不願意相信?」幾日來的郁悶讓她一古腦兒全發泄出來。
「我從來沒說過不相信你的話。」這一次莫微塵終於針對她的問題回答。「相反地,就是因為相信你,才必須要留下你。」
在見到她的瞬間,他就毫無保留地相信了她。或許是因為她有張酷似慕荷的臉,對他的潛意識造成了影響。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只要光碟還在你手上,你就有危險。」
聞言,向織月沉了下臉。
又是光碟!她實在不懂,那張光碟到底有什麼重要?為什麼他們那麼緊張?
她審視地望了他一眼,想從他眼中判斷他的話到底是真的,抑或是想騙她的光碟而編出來的鬼話,
但,她失敗了,因為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根本找不出任何情緒的蛛絲馬跡,所以她只好開始旁敲側擊。
「那個樊世高到底是什麼人?那片光碟中又有什麼秘密?為什麼我不把它交出來就會有生命危險?」此刻,她實在很恨自己為什麼沒有丁嵐那種追根究底的精神,早知道那片光碟那麼重要,她應該把它放進電腦看一看的。
「這個……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不讓她知道是想保護她,因為,他不希望再把她卷入這場陰謀中。
但這樣的用意,向織月當然不懂,她以為他蓄意隱瞞,是以,她鼓起了腮幫子賭氣地道︰「不說就不說,要我交出光碟——免談!」
她那副自認有骨氣的模樣卻讓莫微塵想笑,心中陡生起一股促狹的念頭。
「你不交……難道不怕我們用一些『非法』的手段逼你交出來?」他特別強調「非法」兩個字,想看看她的反應。
向織月立即挺起胸膛道︰「怕什麼?爛命一條而已!」這當然是不經大腦所講出來的不理性話語。
「說得好!」莫微塵噙著笑起身。「既然你連死都不怕,那麼,當然不會在乎多留在這里幾天。」說完,他轉身想離開。
什麼……多留幾天?!听到這些話,向織月當然不可能讓他如此輕易地離開。
「喂,你等一……啊——」原本她想快一步攔住他,但因為太急了,左腳不慎去絆到右腳,讓她整個人往他的背部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