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活了?!
她當真不想活了!
「叔叔!」幾個消防人員跟著齊子杰跑過來。
「你說有人在屋內是真的還是假的?」消防員看季凡緋沒開口應他,火氣立刻上揚,「人命關天,你不要惡作劇……」還沒罵完,就看到他像瘋了一樣,往木制的後門撞過去。
屋子的門皆被上了鎖,即使是連接著廚房方向的後門也是一樣。不同的是這門是木造的,季凡緋對他的力氣有信心,他相信這扇木門絕對奈何不了他。
他死命的以身子撞擊,沒一會兒,果然被他撞開了,熊熊的火焰如同月兌離了禁錮,凶猛的竄了出來,要不是消防員早一步將他拉開,他早巳被卷入。
「火勢太大了,你不可能進得去的……」他仍是不理消防員的警告,甩開手,低沖了進去。
「喂……喂!」消防員嘴里嘀咕,趕忙拿著滅火設備隨著季凡緋進入屋里,「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真的有人在里面,我們會幫你救出來的。」
火勢十分凶猛,消防員的水管不夠長,才剛進廚房,沒一會,就再也拉不進去了。
「先出來啊你!」他朝季凡緋奮不顧身的背影大喊,「我先去把消防車開到後頭來……喂……喂……」
沒有水柱為他隔開炙人的火焰,高溫一下子就朝他包圍過來,飄動的衣角著了火,發梢也冒著火星,但他全視而不見。
無懼火舌的威脅,他奔上樓,直往路語童的房間沖去。
一進屋,他就看到她昏迷的躺在窗邊,手里還拖著那只大毛熊,好像就算死了也要跟它在一起。
他無暇細想,因為他知道他身上已經著了火,再不快走,他也會葬身火窟。
沖過去一把抱起了路語童,猛地推開窗戶,縱身一躍,跌進了柔軟的床墊上。
「滅火!滅火!」耳旁眾人大叫,數條強力水柱立刻朝他直沖而來。
半昏迷的路語童被強力水柱給沖醒了。她用力的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季凡緋的懷里。他的表情痛苦,是因強忍著灼傷的疼痛。
他救了她……路語童的聲音被濃煙嗆得沙啞,虛軟無力,「為什麼……咳……要救我?」
季凡緋唇角動了動,移開注視著她的眼,平聲道︰「我只是救一個人。」
丙然……
如果討厭她、恨她,何不做絕!在救她之後再絕情的轉身背對著她,豈不是故意折磨她?
她輕輕閉上眼,眼角懸浮意冷心灰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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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表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模模的潛進了病房,在靠窗的床位尋著了正昏然入睡的路語童。
「她睡著了耶!」傅岳偷偷模了模路語童的手,還是冷冰冰的,可是很有屬于「人」的實感。
「她真的是人耶!」齊子杰也跟著模了模,「騙我們這麼久,真過分!」
「就是啊!害我晚上睡覺都做惡夢。」想著,心里有股小小的怒,傅岳的手勁大了些,當場把路語童捏醒了。
「誰?」
慘了!兩個小表暗叫不好,急忙躲到床鋪底下。
睜開眼的路語童望了望四周,沒看到偷襲她的人,卻看到剛從門口進來的季凡緋。
他身上多處纏著繃帶,看起來比她還要嚴重。
一與他四目相接,路語童立刻將眼閉上假寐。心髒隨著他腳步聲的接近,蹦跳的愈加快速。
仿佛過了幾世紀之久,腳步聲終于在床沿停下。
路語童悶氣等著,等著他是否會開口說話。
「是你縱火燒了房子?」季凡緋沉沉開口。
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為什麼?」
就算我說了為什麼,你也不會相信吧!路語童抿緊雙唇,看起來仿佛在向他作無言的抗議。
季凡緋拉來椅子一坐,修長的雙腳往床下一擺,床下躲藏的兩名小表閃避不及,鞋尖正中額頭。
「痛……」傅岳撫著額頭,齊子杰眼明手快的一手搶住差點痛哭出聲的嘴。
察覺踢到了東西,季凡緋正想低下頭去瞧清楚,路語童卻適巧開口拉回了他探視的動作。
「你管一個陌生人的事干嘛?」
她真的是搞不懂了!
因為同胞愛的精神,所以他救她出火場,這她可以理解。可她是不是蓄意縱火燒房子,為什麼要燒,這應該是警察的事吧!好公民不需要去詢問縱火者這種問題吧!
既然他看不起她,既然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他又何必在此刻跑來「關心」?
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她的心情啊?
「為什麼我叫你跳的時候,你反而躲回屋子里去?」
「太高了。」
「我人在下面接你。」
已然崩潰的路語童抬起雙手搞住臉,沉痛的喊著︰「夠了!那不關你的事好嗎?今天我要死要活都與你無關,這是你說的,我們是陌生人,既然如此,你今天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這些問題?」
她從沒怨恨過他。即使他「一時沖動」的要了她,事後還說了傷透她心的話,她仍不怨恨他!可他究竟要把她逼到什麼地步才甘心?看她痛苦、看她難堪,難道會使他快樂嗎?
這時的她,突然對于冷酷、無情,卻又對她的事擺出理所當然的干涉態度的他恨了起來。
季凡緋沉默了一會道︰「那房子我買下了……」
「才不是!」她憤怒的吼︰「那是我的房子,我沒收你的錢,一毛錢都沒收!我叫兩個小朋友把支票退還給你了。」
躲在床下的齊子杰皺著眉,滿眼困惑的望向傅岳。
她說的小朋友應該是指他們吧?那一封信里頭裝的是支票?
暗岳搖搖頭,將一直藏于口袋的信封小心的拿出來。
「你沒拿給他?」齊子杰不敢出聲,只能以嘴型詢問。
暗岳搖搖頭,一臉恐慌。
他們會不會因為他來不及將支票交給男主角,而大吵起來啊?
「什麼時候?」
「我……」一看到季凡緋一臉坦然的模樣,路語童立刻曉得那兩個小家伙並沒有把她交代的事辦妥。「那棟房子是路家的,是我路語童的東西,我不會賣你!」她別過臉去,怒氣未減地說,「你物化我,你說我不值五千萬,隨便你!反正我不當你是季凡緋,你也休管我路語童的事!」
「呵!」他嗤笑,「對你來說,只要是肯遷就你,肯讓你當拘一樣差遣的人都可以叫哥哥……」
路語童目光一閃,「是你把角色定位在狗的位置上吧!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你……」季凡緋被她給激怒了。
「我沒有想到原來你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如此卑下。」
季凡緋怒目一瞪,「你的伶牙俐齒還是沒變!」他憤然站起身來,大步走出病房。
她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心突然有所領悟。
她終于想通為什麼在重逢之時,季凡緋會對「下人」這身份頻頻發表不滿。不管她的出發點為何,她用的是最壞的方法強要他留下來。她的歉意是為栽贓而來,然現在的她才發現,她最大的錯不是把打破花瓶的事嫁禍到季凡緋身上,而是她徹底傷了他的自尊心。
可這領悟似乎來得太晚了。路語童輕輕嘆了口氣。他已經夠恨她了,她竟然又因口不擇言,為自己加蓋了一層萬劫不復的地獄。
罷了!她萬念俱灰的閉上眼。既然她已經無權走人他的生命,那她更應該讓他走出她的生命,往昔那二十幾年的歲月就當作是一場夢吧!
躲在床下的兩個小家伙看季凡緋已走,路語童躺在床上又似乎沒什麼動靜,正打算從病床下鑽出來時,一雙潔白的腳踝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嚇得他們連忙停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