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你的?」花月驚訝地問道,她還以為這是顧飛的呢。
「這是堡主在南陽城的別館,龍月樓。」李清解釋道。
「你……」產業真多啊!看到眾人的眼光又投射過來,她連忙住口不語。
彼飛看到她微訝的表情,淺淺地一笑,正要開口卻被截斷。
「賢弟不遠千里而來,只為助愚兄一臂之力,這份心意著實讓人感動,務必讓愚兄盡盡地主之誼,以回報賢弟盛情。」這話听來雖客氣,但任御風的語氣森冷,著實讓人膽戰心驚。
回報?盛情?
彼飛臉上的淺笑頓時僵住,無言地跟著他身後走進大門,不敢再捋虎須。
任御風甫在首座落坐,李清立即捧上帳簿及各堂口的報告。
花月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忙碌的樣子,心想他的事情還真多,到哪里都不得閑。
時間過了許久,她再也坐不住了,在馬車上坐,到龍月樓又坐,身旁的人都有事忙著,她真是悶極了。
「喂!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側門邊探出一顆小小的頭顱,邊看邊回頭說話。
「換我了,我也要看。」另一個稚女敕的聲音跟著響起。
只見小頭顱縮了回去,緊接著是另一個探出來。
「哇!真的和爹說的一樣呢!」小女娃的聲音里充滿贊嘆。
「對啊,還有另一個,那是堡主的結拜弟弟,笑面虎顧飛。」另一個聲音在一旁附和著。
兩個小女童躲在門外小聲地說個不停。
花月好奇地盯著她們,悄悄地從旁邊走過去,想知道她們究竟在看什麼,她很好奇。
「你們在看什麼?」
輕柔的問話聲響起,兩個小女娃連忙抬起頭,「啊」的一聲,驚愕地張大嘴巴盯著花月看。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連吃驚的表情都相同,原來是雙胞胎啊!花月暗忖。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瞧她們傻愣愣地盯著她,甚至忘了要合上嘴巴,花月又問了一次。
「看你!」
「看你!」
雙胞胎異口同聲的吐出兩個字,眼珠子一轉,立刻猜到這就是堡主帶來的姑娘,忍不住驚喊出聲,直慶幸自己的好運。
「怎麼了?」花月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們,不懂她們一臉的欣喜是因為看到她嗎?
還未弄清楚狀況的花月,下一刻已被雙胞胎一擁而上,她們各拉著她一只手爭著要說話。
就在雙胞胎嘰嘰喳喳地說話時,三人忽然感覺背後一涼——
大廳里原本專注于公事上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這里來。
坐在首座的任御風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抬頭瞥了一眼,顧飛臉上仍是不變的淺笑,倒是一旁的李清苦著一張臉盯著雙胞胎,冷汗直流。
花月听到她們口中驚呼︰「爹!」想必是指李總管吧,看著她們一臉闖禍的模樣,讓她不禁想起以前在谷里的自己。
雙胞胎想到爹三令五申交代不可鬧事、不可打擾堡主,沒想到她們一興奮就忘光了,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別緊張,不如你們帶我出去走走吧。」花月語聲輕柔的說。
投以感激的一瞥,雙胞胎立刻將眼前美麗的大姊姊以最快的速度帶出去,不理會父親錯愕的目光。
低頭看公文的任御風,眼角余光瞥到一大兩小迅速離開的身影,不禁莞爾,這孩子氣的小女人,看來是找到同伴了。
「原來如此啊。」花月恍然大悟道。
沒想到她們是在瞧心目中威嚴的堡主。
「對啊!我們好難得才見到呢!」童稚聲音開心地說著。
花月淺笑地看著眼前這兩位活潑可愛的小女娃,大的叫李湘兒、小的叫李蓮兒,今年九歲,由于母親早逝,李總管父兼母職,對她們自是十分疼愛。她們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眼里閃著慧黠的光芒,兩張小臉蛋一模一樣,就連衣服也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兩人頭上的發飾,好叫人可以認出。
經由她們的解釋,她才明白任御風、雷迅和顧飛的關系,以及任御風在江湖上的事跡。
任御風、雷迅、顧飛三人是拜把的好兄弟,顧飛溫文儒雅,比任御風這個冷漠的龍岩堡堡主和威風凜凜的雷迅大將軍,要來得好相處,人人只知顧飛是名門之後,卻沒人知道這「名門」是何背景?不過,外表看起來溫和的人,不代表脾氣也很好,顧飛就是個例子,有許多人以為他好欺負,不料最後都栽在他手上苦苦求饒,也因此「笑面虎」的稱號不脛而走。
「他真的很有本事……」她輕聲低喃。
「是啊!听我爹說,堡主……」雙胞胎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听過有關任御風的豐功偉業全說出來。
她們很喜歡這個大姊姊,听說堡主對她很好,還對她笑,大伙在門口看到時,眼楮都快凸出來了,簡直不敢相信,沒想到現在能霸住大姊姊說話,真好。
午後輕柔的微風吹著,伴隨著愉快的笑語,直至日已西斜。
第五章
明月高掛在夜空上,花月快步走在回廊上。
今天下午雙胞胎帶著她四處走,充滿南方庭園特色的龍月樓,和龍岩堡大不相同,雖然只是別館,規模還真不小,走得她一雙腳隱隱泛疼。
回到涑玉閣,門是敞開的,但她累得無法細想,沒有點燈,就著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直接越過花廳,躺上臥榻閉起眼,愉悅地嘆了口氣。
「很累?」黑暗中傳來低沉的聲音。
床上人兒唇角微揚,沒有睜開眼。
忽然,柔軟的床榻陷了下去。
花月悄悄睜開眼,看著黑暗中模糊的人影,她知道是他。
他在等她?
思及此,花月心中一暖。
「你才是該喊累的人,一進門就工作。」雖然疲倦,但一見到他,活力又回來了。
黑暗中,花月看不到他臉上的淺笑,任御風起身走近圓桌,點亮桌上的蠟燭。
柔柔的光線驅走一室黑暗,一雙黑眸對上了她。
赫然發現他端坐在桌前,而她卻半躺在床榻上望著他,這情景挺曖昧的。
花月俏臉微紅,連忙直起身坐在床沿。
看著她正襟危坐的模樣,任御風眼中閃過一絲莞爾。
懊走了!心中這麼想,腳步卻不曾移動,今晚本不該來此,可是沒親眼見到她,心里惶惶難安,這也是為什麼明知路上有埋伏,依然要她同來的原因。
方才石魁回報,今晚沈濟——魏長安的心月復——準備行刺,目標就是「武功盡失」的他。
「怎麼了?」花月見他方才臉上還有淺笑,現在卻微微皺眉。
「今晚別出房門,听到任何聲音也別出來。」他嚴肅的告誡她。
她輕揚柳眉,「為什麼?」
「早點休息。」任御風拋下一句話,沒有解釋,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花月身影輕巧一閃,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離去。
他的武功可是在師姊之上呢,不過此刻他微訝的神情,不禁讓她感到得意,眼角眉稍都染上了笑。
任御風訝然瞥向那只扯住他袖口不放的小手,接著視線轉向她堅決又略帶得意的表情。
「說走就走?以為我留不住你嗎?」花月抬起下巴,故意冷聲道。
「月兒?」他的語氣既無奈又好笑,知道他無法像第一次見面那般拂袖而去。
第一次听見他叫著自己的名字,花月有點難為情,但她不要放手。
「解釋清楚。」她十分堅決,毫不妥協。
「解釋什麼?若是你想留我,不妨換個更好的方法。」任御風輕笑道,原有的冷漠已消失,戲謔浮上眼眸。
低頭在她耳旁輕聲說了一句話,不意外地看到她立刻放開手,俏臉羞紅,他朗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