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忌遠一怔,隨即擰緊眉,「你……放肆!」
「晚輩失禮。」慕容飛雲還是微笑,「但是我決定去做的事,就絕不會改變,請前輩明白。」
「好個狂妄的小子!」夏忌遠冷笑,隨即一揮手,「非常感謝慕容少俠陪同小女前來,本侯不送了。」
耙情是在下逐客令?他堂堂浪子神醫,竟淪落到被趕出門的地步?
「爹!」夏玉娃掙月兌母親,跑到慕容飛雲面前。
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出口趕人?
「玉娃?!」
夏忌遠頭痛地看著女兒,他這是在保護她呀!這個男人太輕狂,太危險了,教他如何能放心地把女兒交給一個浪子?他不想第二度失去女兒。
「玉娃。」夏夫人又將她帶離。
她也不贊同寶貝女兒和一個浪名遠播的男人在一起。
「娘!」夏玉娃掙扎著。
夏忌遠突然下令道︰「把小姐帶回房里去。」
「是。」兩旁隨侍在夏夫人身邊的婢女將夏玉娃強行移離。
「你們放開我!」她扭動著想掙月兌,看向慕容飛雲。
她的視線和慕容飛雲帶笑的眼楮對上,他沉穩深邃的黑眸立時撫平她的不安,她停下抵抗的動作。四目交接,默默無言,然而她已理解慕容飛雲方才眼神中的涵義。
她在他眼中讀出一個訊息--等我。
夏玉娃緩緩地揚起了嘴角順從地被婢女架進去。
隨即,雷九天不雅地打個呵欠,嘴里嚷著什麼「侯門深似海、他這一介粗俗不堪的糟老頭不配待在這里」之類的話,匆匆起身和慕容飛雲一道離開懷恩府。
在場只剩下夏氏夫婦、皇上、安公公四人。
「倒教皇上看笑話了。」夏忌遠苦笑。
方才那親熱的一幕簡直就是傷風敗俗、不堪入目!他可不允許他的女兒如此輕浮隨便。
「無妨。」皇上狀似不在意地一揮手,然面一雙星陣卻黯淡無光。
如此甜美可人的姑娘,怎可許給慕容飛雲那種輕佻浪蕩的公子?她應當適合更好的對象。
想起兩人吻得渾然忘我的情景,他不禁握緊拳頭,心頭一把無明火燒得正旺。
*****
一彎新月在夜空中若隱若現,徐徐的風透著沁涼。
夏玉娃斜倚著窗邊。無趣地看著窗外,一向精亮有神的活潑大眼失去光芒,變得毫無生氣。
她好想出去啊!
重重地一個踏地,她向房門走去。適巧門被打了開來,一位丫鬟銀杏捧著茶盤走入。
「咦,小姐要去哪兒?」
「我要出去透透氣,你別攔我。」
銀杏將茶盤往桌上一擱,回道︰「小姐還不安歇?你不能隨便亂跑的。」
又是這些話,夏玉娃不耐煩了,「我只不過出去走走,有什麼關系?」
只見銀杏一臉為難,「小姐,你就不能安分的待在房里,要是時常往外跑,那會讓人說閑話的。」
「說什麼閑話?說我不安于室、忍不住空閨寂寞?」
「不是這樣的,小姐。」銀杏試著安撫她,「你現在是堂堂懷恩府的掌上明珠,進退舉止都要講規矩,隨便不得的。」
夏玉娃輕哼一聲,「我看你比我還有大小姐的風範。」
要她當個沒有主見的女圭女圭,想都別想。
「小姐……」
「行了、行了,妳去休息吧!」她放棄地無力一黑手。
銀杏依言無聲地退下。
夏玉娃則怔忡地對著面前的燭火發楞,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這兒的?
她要的只是一個答案--誰是她的親生父母。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困在懷恩府里動彈不得。
這進是她要的嗎?找到親生父母、一輩子在這棟大宅子里扮演柔順乖巧的名門閨秀?
她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她環視自己和周遭的一切,這里有最好的物質生活,精致美麗的房間、昂貴細致的華服美飾、珍貴講究的美食佳肴……可是,她卻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不喜歡眾星拱月的生活,她總覺到自己被綁住了。
雖然現在的生活比過去要好上太多,她享受著榮華富貴、有一大堆僕役供她差遺,可她滿腦子里想的,卻全是過去和師父在山上的優閑生活,和慕容飛雲相遇相識、一塊打鬧嘻笑的快樂景象。
沒有富貴生活,有的只是優閑、自由、快樂。
多愉快的日子啊!沒有人會約束、管教,可以隨心所欲、瀟灑自在。起碼不必處處受拘束,過著連走路步伐都要硬性規定的生活。
自小平淡的日子過慣了,對于大戶人家的奢侈有些不能苟同。她懷念從前的生活,想呼吸新鮮的空氣。奢靡浮華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自由,如此而已,進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
沒人懂她想要什麼,沒有人。
一張瀟灑中帶著輕佻的笑臉驀地浮現腦際,她一驚,甩甩頭,混著思念的記憶卻怎樣也清除不掉。
只有他懂她,甚至不費任何功夫,便可讀解她的想法。
心被佔據,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她嘆口氣,她想念他,真的好想。自結識後,她從未離開過他這麼長的時間。是習慣吧?她太習慣有他在身旁的日子,如今一離開他,仿佛什麼都不一樣了。
房門再度被人推開,背著門的她卻懶得回頭。
這一定是銀杏又來催她進寢。她朝後方敷衍似地一黑手,「你別催了,銀杏,我馬上會乖乖就寢,你去歇著吧!」
見後方並無反應,她心覺有異,正想轉頭,冷不妨地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給牢牢圈住,動彈不得。
一種熟悉的感覺令她訝然,她掙扎了下,急急轉身地抬起眼。
「是你?!」
「怎麼,難道你不想我?」慕容飛雲低頭就給她一個熱吻,道盡數日的相思。
才近半月不見,他竟想念她想念得幾乎要發狂!
夏玉娃緊緊攀住他頸子,感覺他真實的存在。
是的,她也想他呵!
好不容易才離開她的唇,慕容飛雲輕聲道︰「你在這兒,過得可好?」
夏玉娃委屈地搖頭,「好悶、好難過。他們把我關在房里,不準我出門,說什麼我要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可是,我做不來啊!」
慕容飛雲摟住她,似是保證地低語道︰「再忍耐一段時間,我一定帶你出去。」
說著便吻住她嬌柔的唇瓣,不同于方才的戲謔,這回多了狂猛的火熱。
「飛、雲……」她無力地攀附著他。要命!這兒可是懷恩府,連聖上也紆尊降貴暫居在這,有多少大內高手在旁保護就可想而知了,他們怎麼可以在這兒.....更何況,還有原本隸屬懷恩府的眾多護衛……
不對!她忽然回過神來,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了。
夏玉娃吃力地從他需索的唇中拉開一條縫,喘息道︰
「你是如何進來的?」這個問題早該問了。
慕容飛雲仍意猶未盡地抵著她的唇,輕笑道︰「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不嫌太晚了嗎?」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隨即像想起似的躡手躡腳奔至房門前,輕輕推開,在確定門外依舊寂靜,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時,才松了一口氣。
「你太胡來了!萬一被人撞見……」
「我還不至于那麼蹩腳。」
「那府內的那些侍衛……」她疑惑地皺起眉。
總不會全睡死了吧!她記得他們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哦,妳是指那些人啊。」慕容飛雲不改吊兒郎當的不正經調調兒,「只怪他們警覺性太差,竟沒發現我。」
虧他還刻意加重腳步,誰知那些木頭老兄們竟是頭也不回,就讓他這樣偷偷潛入,真無趣,一點挑戰性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