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房貴氣房客 第8頁

這姓白的家伙,絕對有本事把她活活氣死!

「先別管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擺擺手,「我跟你講哦,想當初我回到台灣,還在想要到哪里住的時候,恰巧路遇這所豪宅,我一眼就喜歡了它!你別看它和其他的富戶豪宅沒什麼兩樣,其實,它內里乾坤可多著呢!而且,設計的建築美更是一流!不過外行人如你,應該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這也沒辦法啦!誰教你天生不是建築的料。」

季梅到這刻終于听出,他不是刻意要貶低她,而是用很自然的語調在訴說一件客觀的事實,听得她怒意全消,想氣也氣不上來,換上一片無奈。

「這麼難得才遇到一座豪宅,我當然希望能到里頭參觀一番嘍!那時,老先生剛巧走出來,我馬上提出請求,他說參觀是不行,不過住下來倒是可以商量,但,舉凡住在他豪宅的人,都得說一個笑話逗他笑,或是找一個可以住下來的理由,當時,我當然是好好的運用我天生的名詩人名字嘍!你有听過白居易作的《賦得古原草送別》一詩嗎?」

「是不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那首啊?」

「沒錯,就是那一首!據說,當年白居易因作此詩而聲名大振,顧況見

著初到長安的白居易,道︰‘百物皆貴,居大不易。’白居易旋即拿出

他的詩讓顧況檢視,閱畢他大贊︰‘有詩如此,居天下亦不難。’足見白居易這首《賦得古原草送別》不凡的藝術感染力。

雖然我對古詩沒什麼研究,但唯獨這首例外,白居易的詩和典故傳聞,我只完整的記得這麼一首。我記得幾個月前,我就是跟老先生說了這首詩跟典故,他听後便很干脆的答應讓我住下來了,他真是個好人!」

「沒錯,老伯伯是個好人,不然,他也不會把這麼好的豪宅,留給只有一面欺騙之緣的我。」說著說著,她都差點忘了之前在生氣。

「一面欺騙之緣?怎麼一回事?」他听出好奇來。

「是這樣的……」

本想把被老伯伯騙去一杯咖啡及一份三明治的事和盤托出,但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勁似的」嘴巴很自然的閉了起來,腦筋得到幾秒時間的冷靜,這短短幾秒鐘,足以重新燃起暫告熄滅的戰火。

「啊!」她尖叫一聲,「我在和你吵架耶!」

她在干嘛啊?居然和這姓白的閑扯了一大堆無關的話!難不成最近多了不正常的怪人,她也會連帶不正常嗎?首先是大腦神經搭錯了線,害她有對他心動了的錯覺!才過沒多久,她的神經又跑到別處去了!

「你有吵架的特殊癖好嗎?」他滿臉狐疑地問。

「沒有!」誰會有那種怪到極點的癖好?

「那你干嘛一定要跟我吵?」他問。

「這……」再次語塞,她不知如何應對。

「跟我和平相處不好嗎?」他直視著她,視線彷佛可以直達她眼楮深處。

霎時間,她渾然忘了怎麼講話,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可能,他那異常專注的目光,配以低沉的渾圓迷人聲線,能于瞬間調和出勾魂奪魄的魔音,讓她不知不覺間失去言語的能力,目光亦同時被他緊緊鎖住。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和你很平和地相處。」

「這……」

前一刻的火爆全然消失無蹤,臉在一瞬間燒得通紅,熱得她心髒怦怦跳個沒完,變得不敢正視他。

天!她又因為他臉紅了!

「你想想嘛!你是我們四人今後的衣食父母,我們的起居飲食全由你一手包辦耶!若你整天跟我超不對盤,從早吵到晚,難免會影響到阿四、阿六和十三的生活,我不想這樣!雖然大家只是因緣際會聚首一堂,說不定很快便會別離說再見……」說到「別離再見」四字,白居易突地覺得心髒一揪,若有似無的難過稍稍染上心頭。

不明白為什麼會忽而產生難過的心情,白居易微怔一下,一秒過後,繼續說完未完的話︰「但相逢自是有緣,我也想在這短暫的相聚時光中,在彼此的心頭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

「你、說、夠、了、沒?」听到這,前一秒的隱約怦然心動,全都飛到大西洋去,季梅氣得臉色鐵青。

「基本上,沒有,但,若你希望我住口的話,我也會認真考慮看看。」

至此,她不得不承認,她是遇著今生的超級煞星了!

之前評論房客四人幫時,她曾認為這四人當中,最正常的莫過于眼前的現代白居易了,可到了這刻,她這個想法已徹底的消失,她認為在四名瘟神房客當中,最最不正常的,就是這個白居易!

他不是存心想氣她,更不是故意用自然平常的語調來嘲弄她,可他就是有本事惹出她的沖天怒火來。

一想到之後的半年還得和這個「不正常之最」共同生活下去,她就感到雙肩無力、前途無亮。

拿過餐桌上那十七元,她大步離開飯廳。

雖然十七塊錢真的太微不足道,連解決一頓飯都辦不到,但對她這個此時此刻缺錢缺得緊,又得同時照顧四名大男人的人而言,一分一毫都是非常重要的!

包何況,這十七元可是好不容易才從白居易手中榨出來的,天知道下次還否收到十七元那麼「多」的房租。

人要懂得能屈能伸,在危急存亡之秋,面子是不太重要的。

第四章

叩叩叩……急速非常的敲門聲,讓睡得香甜的季梅,被迫從美蘿中驚醒過來。

「一大早是誰啊?」

她抓了抓亂發,臉色惡劣地瞪著仍在那邊吵個不停的房門。

「誰啊?」懶洋洋走近門,她打開門的一瞬,首先把一記惡狠狠的瞪視,送給像是想把門敲破的罪魁禍首。「你想拆門……」

不遇,當她看清來人是誰時,起床氣、壞臉色,統統合作地消失無蹤。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拆門的,門沒事吧?」站在她房門外的,正是她怕得要命的肌肉男。

「門這種東西,就別管它啦!其實我是想問,你的手沒敲痛吧?這才是重點喔!」她馬上陪笑,唯恐會一不小心惹怒他這個大力神。

斌為房東,居然這麼怕住戶,實在是粉沒骨氯。唉……

「我的手沒事。」他還真的看了看手,像是只有肌肉發達,頭腦卻有點簡單。

「有什麼事嗎?」她努力壓下想打呵欠的,擠出一點笑容來。

「阿七房間浴室的熱水器壞掉了,他習慣早上洗個澡,但現在沒法子洗,所以請我來叫你遇去。」

「熱水器壞了……那叫我遇去有什麼用?」她又不是水電工。

「阿七說,因為你是房東,有責任修好這房子里頭的所有東西,還有,他跟我說,若發現你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就叫我提醒你,他知道林律師的電話。」誠實寶寶一字不漏地把白居易跟他講的話全盤道出。

「……我知道了。」

死白居易,居然拿豪宅的繼承權來威脅她!

她大步往七號房間過去,進去前不忘提腳,使力地踢房門一記,好宣泄她被迫當水電工的憤恨心情。

「什麼壞掉了啊?」她瞪大眼眸,一副討債的模樣。

「熱水器。」

洗不了澡,白居易便滾回床上睡回籠覺,連頭也懶得抬起來,只是從被子中鑽出一只手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我告訴你,我大學是修讀工商管理,不是水電工程!」看他那副睡得舒適的樣子,她就氣得要死。

為什麼她這個房東得在一大清早被房客吵醒,然後滿臉陪笑,來為他們做任勞任怨的水電工?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