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就司徒飛駿來看,蔣耀天是意識到自己把游戲當真了,為了逃避這個他不能接受的事實,于是再次投入花叢中,藉此證明他沒有愛上她。
愛,是世上最厲害、最難戒除的毒癮,一旦染上,便要有心理準備。
第八章
一星期後
一下飛機,楊貝伶便馬不停蹄地直奔信義區、蔣耀天所居住的豪宅。
搭上電梯,她按了最高的樓層鍵。
美國的差事比預期的提早了五天搞定,把所有東西都交代清楚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搭飛機回來。
和蔣耀天分開了那麼多天,她想死他了!
雖然身處美國,但她偶爾會打越洋電話給他,听听他的聲音,一慰相思之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離開他的身邊,他好像變了,變得好冷淡,她說三句,他才回一句。而且她去美國這段期間,都是她主動打電話找他……
其實,她不是十分在意這些事,畢竟,蔣耀天是個大忙人,一旦忙起來,沒什麼時問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有一件事,她倒是記掛在心。
某次,她打電話給他,才聊沒兩句,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行了嗎?我準備好了。」
那一瞬,她懷疑蔣耀天趁她不在,跟其他女人鬼混,但冷靜下來後,她告訴自己要相信他,不能只憑那幾句女聲,就懷疑蔣耀天對她不忠。
愛一個人,就得信任他。
他不可能時刻跟她在一起,若她要懷疑,豈不是得終日都得活在疑惑、不安中?
想著,楊貝伶從口袋里拿出一直寶貝保存的鑰匙,視線緊盯著它,然後掌心緩緩收攏。
你可以相信他。柔軟掌心里的鑰匙,彷佛這麼告訴她。
電梯快速抵達頂樓,楊貝伶急步走出電梯。用鑰匙打開家門時,她刻意調低了聲量。
家里的燈亮著,表示男主人回家了,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楊貝伶隱約听見臥室傳來聲音,遂放下行李,輕步往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半掩著,從門縫中,她看到蔣耀天果著上身,躺在床上,修長的指頭夾著一根香煙。俊帥的臉容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疲態。
他那副模樣,楊貝伶很熟悉,因為跟她親熱過後,他都會躺在床上抽一根煙,然後才去洗澡。
難道……
愉悅的笑顏倏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表情。
就在她失神時,蔣耀天發現了她。
「貝伶?」他一邊捻熄香煙,一邊說。
他的呼喚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樣,但為什麼……她覺得好陌生?
楊貝伶推開門,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我回來了。」
「嗯。」他隨意應一聲。「我看到。」
他像是毫不在乎的語調,刺痛了楊貝伶的心,「你不問我為什麼提早回來?」
「這重要嗎?」將耀天冷漠地反問。
聞言,楊貝伶心一窒。女朋友提早回來給他一個驚喜,男朋友居然回她一句︰「這重要嗎?」
重要與否,是很主觀的。如果他在乎她,就會覺得重要,但如果相反……楊貝伶不敢再想下去。
「我去洗澡。」蔣耀天用薄被圍住下半身,下床,走向浴室。
事實上,瞥見她的第一眼,強行壓抑的思念就全然爆發,他想問她為什麼提早回來了,但高傲的自尊卻制止了這個問題。
他想她!就算他每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還是好想她!即使到處尋歡作樂,也得不到任何的快感,更甚的,他還有該死的罪惡感!
罪惡感?對一個很快就要說再見的游戲對象,他該死的怎會有罪惡感!
他以為回到過去的生活,就可以做回從前的自己,但情況很明顯,和他預期中有很大的落差。為此,他變本加厲地玩樂,但結果,卻換來對她更深的思念!
浴室的關門聲,听在楊貝伶耳里,是這麼的刺耳。
是她的錯覺嗎?她覺得,他對她好像很冷淡……在她出差期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疑團重重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床邊矮櫃上的煙灰缸,其中一根尚未抽完的煙,有著口紅的痕跡。
那桃紅的色澤嵌進楊貝伶的雙眼,揪緊她整顆心。
她深吸幾口氣,藉以平復起了波瀾的情緒,然而,此舉只是令她發現另一個殘酷事實——
空氣中隱約飄散著一股香水味,她沒有這種味道的香水。
蔣耀天的家空氣流通得很好,所以,香水的味道只是若有還無地殘留著。
為了證實是自己多心,楊貝伶上前,拿起床上的枕頭,嗅了一下。
香水的味道比空氣中的強烈多了!
楊貝伶啊楊貝伶,你還要多少證據,才肯承認你所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上了床?
他那副雲雨過後的神態、殘存的香水味道、有口紅的煙蒂、漠然的對待……怪不得,他從不打電話到美國找她;怪不得,那次跟他通電話,會有女人的聲音;怪不得,他對她的歸來,毫無反應……
她該怎麼辦?是毅然離開,還是忍痛留下?
留下來?明知心愛的男人出了軌,她還要選擇留下來,假裝一無所知,繼續看似甜蜜的假象嗎?
這樣委曲求全,還像你嗎?楊貝伶不禁這麼反問自己。
你應該走!立即!留在一個背著你偷腥的男人身邊,有什麼意思?現在他會偷腥,以後更加會!
腳步向房門挪移了一步,心卻立刻疼痛難當,令她再邁不出第二步。
他對你不忠,你竟還舍不得他?楊貝伶啊楊貝伶,你真丟女人的臉!
即使痛罵自己、逼自己離開,但她的步伐就是無法移動半分。
走,還是不走?
天人交戰良久,楊貝伶苦笑。算了吧!選擇什麼?她壓根就舍不得他!
就算她發現他背叛了她,她還是無可救藥地深愛著他!
愛情戰場上,付出較多的那一方,是注定要成為任人宰割也不能吭一聲的輸家。
「不要緊……不要緊……我可以忍受的。」楊貝伶低聲呢喃,「只要我一直留在他身邊,他一定會發現我的好,然後,專心三思的對我……沒錯……」
在耳邊回響的說詞,既是說服自己,亦是催眠自己,更是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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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彼此的關系益發疏離、淡然無味,楊貝伶便特別為蔣耀天學做菜,希望給他一個驚喜。
听到開門聲,楊貝伶立即從廚房跑了出去,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美麗的臉上立即綻放出動人的笑容,「你回來了。」
「嗯。」瞥她一眼,蔣耀天冷淡地回應。
「我專程為你煮了一些菜,你嘗嘗看。」她的語氣中充滿期待。
「我吃過了。」簡潔的四個字,把她的心意全部拒諸門外。
快步越過她,他往臥室方向走去。
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冷漠的語調拒絕她,楊貝伶徹底愣住了。
「你不用解決整桌菜,吃幾口,給我一點意見就行了。」找回言語的能力,她不放棄,追在他身後說。
蔣耀天佇足,從入門以來第一次正眼看著她,語氣極為冷漠︰「我說,我吃過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愛上她,他益發對她冷漠、給她難看。彷佛他對她越冷淡、越糟糕,就越能證明他沒愛上她。
他曾想過干脆中止游戲算了,但這個想法,至今仍只是停留在想的階
段。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行,但他絕不會承認,他是舍不得她!
「今天我準備了好久,你吃幾口……」她仍不死心。
他沒讓她說下去,冷峻得一如結了冰的聲調,說︰「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