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拒絕,讓她的臉色一瞬問蒼白起來。
「吃一口也好,只是一口……」她把要求降到最低。打從出生以來,她從沒懇求別人的記憶。當下她才知道,原來在乎一個人、愛一個人,會變得這麼卑微。
「不要讓我一再重復。」無視她近乎卑微的請求,他冷冷地、殘酷地擊沉她最後的一絲希望。
語畢,蔣耀天轉身,往臥室繼續走去。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吃不下,只是不想吃她煮的菜罷了。
她已記不得,他是第幾次拒絕她的好意……
還記得上次,他由書房走出來,咳了一聲,她上前關心他,他說沒事,但她始終不放心,專程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喉糖給他。當她把潤喉糖交給他,他怔了一怔,然後搖頭說不用。
她覺得,就算他覺得喉嚨已經沒什麼事,也可以把它當糖來吃。但蔣耀天只是冷漠地回應她一句︰「我不吃糖。」
清冷的四個字,令她無言以對。
即使他不吃糖,他也可以把糖收下,那些潤喉糖是她的心意,但他卻選擇把她的心意拒諸門外……
獨自坐到飯桌旁,拿起碗,她默默地吃起飯來。
飯菜是熱的,但滑進喉嚨的感覺,卻是這麼悲涼、倉冷……吃著吃著,淚水沖破重重防線,滴在仍冒著熱氣的菜上。
這樣冷漠的他、這樣僵冷的關系……她還可以承受多久?她想抓住他漸行漸遠的心,所以,努力做好女朋友這個角色。但她的努力,他並不欣賞,
也不領情……
她不只一次問自己,當一段關系變得這樣糟糕的時候,那還應該要繼續嗎?
一個男人如果在乎、重視、珍惜一個女人,他不會忍心讓她失望、讓她傷心、讓她流淚。
蔣耀天曾對她付出的溫柔、細心、體貼、呵護……現在她一概感受不到
他在乎她嗎?
他……不愛她了吧?
思及此,楊貝伶的淚掉得更多、更凶……
這邊廂,面對自己燒的菜,楊貝伶哭得可憐;那邊廂,故意不吃她煮的菜的蔣耀天,進了臥室,換掉身上的筆挺西裝,走進浴室。
扭開蓮蓬頭,微溫的水落他的頭上、臉上、身上,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就算他抱著多麼熱情如火的美女,他還是感覺不到半絲暖意,是因為他抱著游戲人間的態度,所以才會如此嗎?可是,以往他都是這樣,不是?
游歷花叢、尋歡作樂時,他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暢快。
苞那些女人上床時,他總會不自主地想起楊貝伶,好不容易才引燃的興奮,瞬間又消失無蹤,最後只有把那些女人想成是楊貝伶,才能繼續未完的成人游戲。
他想證明自己的心是完全自由的,但他的心又情不自禁系在她身上,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對她更惱火。所以,他對她的態度日漸惡劣,他開始做出種種傷害她的舉動、說出句句冷酷殘忍的話……
「或許,我不應該繼續和她在一起……」蔣耀天低聲呢喃。
話才剛出口,蔣耀天俊逸的臉上便漾出一抹苦笑。
「或許?什麼時候開始,我也會說或許了?」
丙斷一向是他的作風,猶豫、躊躇……統統和他沒有關系。然而,認識了楊貝伶後,昔日的自己像是消失了,改而換上一個他不認識,甚而令他有點害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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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回昔日那個在美女堆中來去自如的自己,蔣耀天更為變本加厲地夜夜笙歌,對楊貝伶的態度更是冷到極點。
就像是刻意挑戰楊貝伶對他的容忍度,這一次,他帶了一個性感尤物出席她所籌畫的宴會。
看到他跟別的女人親昵地結伴出現,楊貝伶心里是何等難受,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被邀請的貴賓,攜伴出席是很正常的。
然而,當她看到蔣耀天跟女伴親密地咬耳朵、笑聲連連的時候,再多的安慰話語,都發揮不了作用。
她狼狽地別過頭,不想再看那椎心的場面。
可是,蔣耀天卻不如她的願。
「楊小姐,這場宴會辦得很不錯呢!」蔣耀天牽著女伴的手,大步走到楊貝伶跟前。「對嗎?Candy。」
「嗯!」Candy甜甜地應了一聲,性感嬌軀更貼近他。
不得不面對噬心的場面,楊貝伶只好拿出所有演戲細胞,露出職業笑容,「蔣先生過獎了。」
寒喧應酬了一會,蔣耀天便跟Candy走進舞池。
明知不應該看,但楊貝伶就是控制不住視線,雙瞳盛滿痛苦,一顆心碎裂成片,痛得她眼楮發澀。
「我沒事的……我可以繼續忍下去……」強迫自己收回目光,楊貝伶微低下頭,一邊撫上脖子上的貝殼項鏈,一邊喃喃念著安慰自己的話語。
這條項鏈,是見證她跟蔣耀天恩愛的信物,當她快要承受不住心里的疼痛時,模著這條項鏈,可幫助她度過那段蝕心的時刻。
然而,當楊貝伶瞥見蔣耀天在舞池跟Candy熱吻時,她臉色瞬間刷白,再多安慰的話語,也平息不了她鋪天蓋地的難過。
蔣耀天跟Candy一舞畢,由舞池肩並肩親昵地走回來。
當他倆經過楊貝伶身邊時,楊貝伶開口問︰「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聞言,蔣耀天停下腳步。
她一直默默忍受他的壞、他的不忠,但他卻一直刻意傷害她!
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他在外面風流,但知道歸知道,她始終沒親眼看到。沒親眼看見,她就當一只自欺欺人的鴕鳥,繼續待在他身邊,繼續等待他收心,以及——繼續為他心痛。
但今天,他風流的樣子,她都清楚目睹了,她無法再欺騙自己!
楊貝伶瀕臨崩潰的慘白臉色,蔣耀天全部收歸眼底,一股心疼,打從心底涌出。
他想緊緊擁住她,安撫她激動的情緒,但這份強烈的沖動,最後還是讓理智壓了下來。
他轉過身,面向楊貝伶,「你想興師問罪,對嗎?」
雙手插進褲袋里,微笑,他表情一派悠然,「在我跟你成為情人之前,我已經告誡過你,我是個公認的壞男人,你當我的女朋友,或許會覺得委屈、不開心,我也有提醒過你,別對我有那麼大的期望,否則到頭來,失望的只會是你。
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是個怎麼的男人,你知道了,亦接受了,所以我們才開始。那為什麼到現在,你又義正詞嚴的來控訴我?」
他振振有詞地反擊,讓楊貝伶找不到半句話來反駁。
我不是不認真,只是,你別對我有那麼大的期望會比較好,期望太多,只怕你會失望。楊貝伶的腦海,忽地飄過那晚蔣耀天在沙灘上對她所說的
話。
對啊!他早就跟她說,別對他有那麼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只會越大……
「如果,你是因為截至目前為止,我對你太好,好到你完全忘了一開始我對你的勸誡,那麼,只能怪你太健忘了。」
雪女敕的拳頭緊握著,指甲深陷進柔軟的掌心,可楊貝伶感受不到手部的痛楚,只因左胸傳來更深、更劇、更烈的痛。
「你是說,就算以後我親眼看到你和別的女人熱吻、上床,也不能吭半聲?」楊貝伶的聲音不自禁地顫抖。
「多情、花心、不專一、到處留情……這就是我,你能接受的話,我們就繼續在一起。」意思就是,如果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他,那就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