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願望 第5頁

當地對著他搖頭時,他只覺難以置信。

難道他估計錯了嗎?在這樣刻意營造的浪漫氛圍下,女人不都會心甘情願一夜風流?

可這個女人……這個平凡無聊的女人居然對他說不?就算再美麗亮眼的女人,只要他肯施展魅力,從來逃不過他布下的網,可她,一只丑小鴨竟對他說……不?!

他低估了她,當初設計這場游戲時,把她的力量估計得太過薄弱。

「該死!」他低聲詛咒。再怎麼不甘,驕傲的他也只好承認這回與她交鋒,他算是輸了。

輸得莫名其妙,絲毫不在他意料當中!

看來,他有必要重新評估情勢。

無論用什麼手段,他都必須從她身上奪得「公主的願望」!他一定會得到!

想著,幽瞳閃過一絲銳芒。

***

她真的……放手得太快了嗎?

好幾天之後,汪明琦意味深長的話語仍然會在她耳畔回蕩。

走出捷運站,葉盼晴凝望蒙蒙雨幕,好一會兒,取出背包里的碎花傘,撐起,緩緩步入雨中。

這場雨雖然來得急,卻在她預料之中,早起上班時她便察覺天色有異,事先做了準備。

總是這樣,她做任何事總是有所準備、按部就班。

一個理性、單調的女人。

她靜靜嘲弄自己,漫漫听著浙瀝雨聲,看著水滴在柏油地面上蕩開一陣陣漣漪。

經過便利商店時,她小心翼翼把濕透的傘收起,擱落傘架,接著跨進玻璃門。

今天有些倦了,她懶得做飯,決定隨便買個微波食品打發掉晚餐。

冷藏櫃內還有幾個便當,看起來都挺好吃的,櫃台邊的關東煮,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她拿了個便當,舀了杯關東煮,想一想,又買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在書報架前頓住身子。

一本東京的自助旅游書令她思緒一晃,忽地跌入兩星期之前。

真的只有兩個禮拜嗎?她怎麼覺得好像過了好久好久了……

叮鈴一聲,一個男人的身影閃進店內,帶來一陣涼涼雨氣。

他像是狠狠淋了一陣雨,黑色大衣濕透了,墨黑的發凌亂地貼在前額,俊容上一顆顆雨珠頤著鼻梁滾落。

葉盼晴怔怔瞧著他,看著他大踏步走進店內,近乎粗魯地抄起兩瓶啤酒、一個飯盒,然後前往櫃台結帳。

「再給我一包煙。」他粗聲命令工讀生,「DavidDuff。」

岸了帳,他隨手將店員找給他的零錢放人大衣口袋,提著袋子就要離去。

她瞪著他經過她身邊,呼吸一陣困難。

他要走了,玻璃門緩緩在他面前打開。

他要離開了。

狂亂的念頭劈入腦海,她瞪著他踏出店門的背影,心跳瞬間停止。

終于,她喊出口,「石修一!」

他沒有回頭。

她急了,某種驚慌的感覺攫住她。下知怎地,她有種感覺,錯過這次,她也許永遠再也見下到他。她焦急地想追上。

「喂!小姐,你還沒付錢!」

「啊,對不起。」匆匆把東西擱上櫃台後,她不顧一切地沖入雨幕,奔向他。

「石修一!」她搶在他過馬路前攔住他,眨著被雨淋濕的眼睫,困難地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是誰?」

冷淡的三個字宛如落雷,將她打得頭暈目眩。她瞪視他,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他……忘了她?才短短兩星期,他競已不記得她!

失望、傷心、自嘲、憤怒,復雜的滋味堆上心頭,她握緊雙拳,指尖嵌入柔軟的掌心,刺得她發疼。

她的心,同樣發疼。

他還說他會認出她的,說只要憑著氣味,他就能認出她--可他現在連她也不記得了。

「我……我是葉盼晴,你……不記得我了嗎?」想質問他的,想揚高聲調盛氣凌人地怒斥他,可效果卻只是顫抖的低語。

「不記得了。」他簡單一句。

她愕然,身子一晃,這才發現他愛笑的俊容原來線條如此冷硬、如此嚴厲。

「……對不起,我可能認錯人了。」她轉身,踉蹌著想離去。

就當東京的一切是場夢吧,就當他們從不曾在溫泉旅館手牽著手一起賞雪,就當他從來不曾那麼溫柔地吻她……

就當一切,是她的白日夢吧。

「等一下!小姐。」他忽地拽住她的手臂。

她回眸,掩不住怨怒,「什麼事?」

「你說我叫……石修一?」

「沒錯。」

「那是我的名字?」他古怪地攬起眉。

她一愣,「是你告訴我的。」

「什麼時候?」

「兩個禮拜前!」她咬唇,「你不記得我們在日本見過嗎?」

「是嗎?」他深思地望著她,「你叫什麼名字?」

「葉盼晴。」拳頭捏得更緊了。

「盼望晴天?」

「沒錯。我告訴過你!」

「是嗎?可是我不記得了。」他說,語氣冷然,卻似乎又帶著點懊惱,「我失去記憶了。」

「什麼?」她瞠目。

***

他失憶了。

因為一場車禍他被送入醫院急救,醒來後卻發現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他不記得自己是否有家人朋友,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證件也不在身邊。

醫院查不出他的身分,交給警方處理,沒想到就連那些警察也查不出他的來歷。

他簡直像個無主游魂,就算哪天真的冤死了,恐怕也不會有人來認尸。

听著他如此嘲諷自己,葉盼晴不覺心髒一揪。

她將他帶回家里,讓他借用她的浴室沖熱水澡,為他熱了飯盒,還煮了一壺紅茶。

她一面看著他吃飯,一面深思。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像她在日本踫到的那一個,當時的他是溫文的,可現在他卻變得粗魯,變得憤世嫉俗。

因為失憶造成他這樣的性格變化嗎?

她想,忽然有些為他心疼。

想像著有一天自己醒來,忽然發現自己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這個世界對她而言只是一片陌生,周遭的人沒一個認識她,關心她……

不,她肯定不能忍受這樣的無助與心慌。

就像一個明眼人在沒有一絲光線的地方生活一樣,即使看得見也等于看不見,只能像個盲人一樣模索著一切。

「……你現在住在哪里?」

「暫時住在旅館。不過也住不了多久了,那些警察好心借了點錢給我,可也不夠我住旅館一輩子。」

「那怎麼辦?」她為他擔心。

「能怎麼辦?」他聳肩,「大不了睡地下道。」

「那怎麼行?」她立刻反對,「這樣吧,你先住我這里好了。」

「什麼?」他抬頭睨她。

「我--」她忽地慌了,囁嚅著解釋,「你不要誤會,我沒什麼意思,只是你如果沒地方去,我不介意你暫時住我家。」

「我沒誤會什麼。」他拾起紙巾,隨意抹了抹嘴,上半身閑閑靠落餐椅,盯視她的眸光帶著點評量意味。「我只是好奇。」頓了頓,「你跟我究竟是什麼關系?」

「嗄?」

「你不是我未婚妻吧?」

「當然……不是。」

「女朋友?」

她搖頭。

「那我們究竟是什麼關系?怎麼會一起去日本?」

「我們不是一起去日本,是在那里偶然踫見的。在東京跟箱根,你救了我兩次。」她略微解釋了一下經過。

「所以後來我們在箱根就睡在一起了?」他問。

她驚愕地瞪大眼,臉頰一下滾燙,「啊,不,不是的,你不要誤會,我們……只是住同一個房間。」

「那不就是睡在一起嗎?」他理所當然地說。

「不,不是,我是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住在一起,卻什麼也沒發生?」

「啊,嗯。」

「我是那種聖人?」他挑眉,「怪不得你敢邀我住進你家了。」

「你--」她赧然望著他,感覺到他的語氣帶著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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