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玩家 第31頁

「真的很好吃!」她幾乎停不下筷子,「譚昱,難道你以前在孤兒院時還負責煮飯?」

「你以為逃得掉嗎?」他微笑,「幾個大孩子每天輪流,誰也躲不掉。」

「怪不得元朗會不絕口地贊美了,真的很好吃。」

「你以為那小子的手藝會比我差嗎?他只是懶罷了。」

「原來你們都那麼厲害?唉,只可惜我只會煮咖啡。」

「我倒希望能喝到你親手煮的咖啡。」他眸光深邃。

她顫顫一笑,「希望能令你滿意了。」

于是在享用完譚昱準備的晚餐後,她也禮尚往來地煮了一壺最拿手的Esbrresso,兩人一面裝飾著聖誕樹,一面享用。

「很棒的咖啡。」品了一口後,他立即不吝惜地贊美。

「真的嗎?你覺得好喝就好了。」她很開心。

「只可惜沒有蛋糕。」說到這,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她生日時送上的那份禮物,臉頰不禁微微赧紅。

她注意到了,唇角柔柔一牽,「很好吃哦。」

「什麼?」

「你做的蛋糕。」她淺淺地笑,「真的很好吃,我全吃完了。」

他驀地扭頭瞪她,目光滿是不可置信,「不會吧?你是不是搞錯了?」那麼奇形怪狀的蛋糕她能吃得下?當時他好不容易做完,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是真的,那個蛋糕真的很棒,是我這麼多年來吃過最好吃的。」她柔聲強調,墨睫一垂,想起了捧著蛋糕坐在床上無眠的一夜。

那天晚上,她花了一整夜坐在床上,花了一整夜一口口吃完它,花了一整夜回想自己與他的一切,花了一整夜細細思索這些年來他每年快遞送來生日蛋糕的用心,然後,一整夜靜靜流淚……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她啞聲道,一面在樹上掛了一串彩珠。

而他忽地不敢看她,蹲拾起幾只迷你聖誕襪,一一掛上樹梢。

「譚昱,你會回家過聖誕吧?」

「嗯,這是慣例。平安夜時,譚家人總會聚在一起吃飯。」

「你不喜歡嗎?」她注意到他嘴角的苦笑。

他聳聳肩,「無所謂喜不喜歡吧,家族聚會非參加不可。」

「你不喜歡你的親戚嗎?」

「不算太喜歡。」

「你爺爺呢?」她曾經看過雜志報導,知道譚昱的祖父在紐約商界可是響當當的人物。

「絕對不像你喜歡你爺爺那樣。」他輕描淡寫。

可她卻敏感地听出一絲遺憾,「那你的堂妹……譚梨呢?」

「你知道她?」他頗為訝異。

「元朗告訴我的。」她說,「他說你在譚家跟她感情最好。」

那家伙究竟花了多少時間跟她長舌八卦?「看來你經常跟元朗通電話。」

「嗯,我發現他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對誰都好,那家伙天生容易招惹女人愛慕。

譚昱不覺凜起下頷,「譚梨很少回紐約,我很少見到她,不過會定期寫E—mail。」

看來,他的生活真的很寂寞……

荊曉晨發現自己忽然有股沖動想擁抱他,她連忙深深呼吸,定了定神,「譚昱,把星星給我。」

「星星?」

「掛在樹頂的星星。」她提醒他,「在袋子里。」

他依言取出星星,卻怔怔看著它發呆。

「給我。」她朝他伸出手。

「你太矮了掛不上。」他對她微笑,「我來吧。」

「可是你的腿……」

「沒事的。」說著,他一抬腳,輕輕巧巧把星星掛上,螢光色的星子在樹頂綻放著星芒。

「好看吧?」她仰起頭,綻出粲然笑花。

「嗯。」

「譚昱,你小時候會不會有一種渴望?」

「什麼?」

「小時候我看著滿天星斗,總會有種渴望想摘下一顆來。」

摘星星嗎?他在心底自嘲,「會啊。」

「真的?」她望著他,明眸燦亮得就像綴在天幕的星子,「我爺爺老笑我傻。」

不,那並不傻,傻的是明明長大了,卻還總是渴望摘下一顆不屬于自己的星星。

傻的人,是他……

一念及此,他忽地別過頭,再次躲避起她燦亮如星的眼眸。

她望著他微微泛紅的瞼頰,望著他雖然剛硬卻也柔軟的側面,一顆心不知怎地,宛如夏天的巧克力,逐漸融化……

「譚昱,你覺得幸福是什麼呢?」這個問題,她在二十歲時曾有過篤定的答案,可到了三十歲,卻發現自己有些捉模不定了。

「幸福?」听聞她低聲詢問,有半晌,譚昱只是怔然發愣。

「你送我的蛋糕寫著祝我幸福,你認為,幸福究竟是什麼呢?」她幽幽地問。

「我曾經以為,只要自己得到三樣東西,就能得到幸福。」他緊著嗓音回道。

「哪三樣?」她好奇。

「事業、地位,還有……你。」

她呼吸一停,「我?」

「是的,你。」他終于回眸望著她,深深地、沉沉地,蘊著某種說不出的惆悵,「所以我立誓要成功,立誓要在譚家取得一席之地,立誓要讓眾人刮目相看,然後,等我攀上頂峰後,便能夠配得上你,能夠保護你,能夠擁有你。」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是這麼想她的,從來不曉得他千方百計地在事業上取得成功正是因為千方百計地想擁有她。

擁有——

這兩個字至今想來仍會令她微微戰 。

「我不想被擁有,譚昱,我覺得——」她低低地說,「擁有一個人或者被擁有並不會讓人幸福。」

「那怎麼樣才能?」他望著她,語調掩不去苦澀,「告訴我,怎麼樣才能?」

「我也不知道。」她斂眸,「我只知道,我再也不願成為某個男人的附屬品。」

「又是朱廷生?」老天!他真想殺了他!

她無言,澀澀一扯唇角。

廷生想擁有她是為了想因此取得成功之鑰,譚昱想擁有她是為了想取得幸福之鑰,對她而言,這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都只是男人野心下的附屬品而已。

而她不願好不容易獨立的自己再次淪為附屬品……

「算了,我們別談這些了。」她轉身走向客廳,捧起咖啡杯,在壁爐前坐下。

他跟著她坐在溫暖的火焰前,默然瞧她半晌,「曉晨。」

「嗯?」

「你明天……真的要走了嗎?」他嗓音壓抑,仿佛很不容易才問出口。

「嗯。」

「能不能……再延一、兩天?」語氣蘊著淡淡絕望。

她心一緊,「機位是我來的時候就訂好了,而且年底快到了,公司得開年度預算會議,禮哲需要我幫忙。」

「紀禮哲。」他幾乎是從齒縫中進出這個人名,「你對這個朋友真好。」

「你該不會又要說我跟他有什麼特殊關系了?」她無奈地望著他。

「不,不是。」他別過頭,「我只是羨慕。是不是你所有的朋友需要你,你都會這樣幫忙?」

「會啊。」

「那我呢?」

「……也會。」

他聞言,驀地扭過頭,伸手握住她的雙肩,幽眸掠過某種急切,「曉晨,你……我——」

「你需要我嗎?」她輕輕問他。

「我——」他梗著呼吸,明明堆積了滿腔渴求,卻不知怎地一句也說不出口,「我——」

她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蒼白著容顏等著。

「……一路順風。」

「什麼?」她愕然揚眸。

「一路順風。」他的神色比她更加蒼白,語調發顫,掩下壓抑著深深沉郁的眸子,「我明天有個重要會議,就不去送你了。」

「嗯。」

「你要保重。」

「我會。」

「天冷,要多穿點,」

「嗯。」

「……我可以抱抱你嗎?」

「抱我?」

「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我保證不會強迫你——」語音一逸,他忽地想起自己曾經做過同樣的保證,卻仍撕毀諾言,結果,重重傷了她。「算……算了。」他勉力扯開嘴角,「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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