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初融 第26頁

「可是--」她微微茫然,一時間不知所措,「我該怎麼做呢?基金會的主旨是什麼?經費又怎麼來?」

「經費方面妳不必擔心,長風集團每年會撥出盈利的百分之五給基金會,還包括我個人年薪的一半及所有配發的股利。」

一半的年薪及所有的股利?

他說得平淡,她卻听得心驚。那可是一筆大財富啊。長風集團雖然生機蓬勃,可旗下企業上市的不多,並不曾廣泛向市場大眾集資,因此光是藺長風一人就幾乎佔去了將近一半的股份,只要長風集團賺錢而這幾乎無庸置疑每年能配給股東的股利肯定也是一筆極大數目。

「你打算把這些錢全捐出來?」

「沒錯。總之資金的問題妳大可不必擔心,盡避放手去做。」

他簡潔、果斷的一句話便給了她極大的權力,卻也給自己帶來極大壓力。

不說別的,光是每年集團都必須撥出百分之五的盈利供基金會?ahref=mailto:用這個條款,就招來其它所有股東的反對,在幾場鄙東會議折沖後,他終于利用最大股東的身分及強大的個人魅力勉強使所有股東同意將此條款列入公司章程。>用這個條款,就招來其它所有股東的反對,在幾場鄙東會議折沖後,他終于利用最大股東的身分及強大的個人魅力勉強使所有股東同意將此條款列入公司章程。

可他同時也付出了代價,若是某一年度長風集團的盈利狀況沒有達到某個底限,便必須出讓他個人資產補償其它股東。

于是,對其他股東而言,投資長風集團變成穩賺不賠的投資,可對他個人,卻成了最沉重的負荷。

可他一聲不吭,咬牙接了下來。

這真的無關乎贖罪嗎?如果不是為了贖從前的罪愆,又有什麼人、什麼事值得他去答應墨石這些條件?

她很想知道,可他卻不提,總是三言兩語將話鋒轉了向。

也許他終究還是不想與她分享心事吧。她無奈地想,難以抑制心底那股磨人的惆悵。

什麼時候她才能真正進入他鎖得極緊的心城,佔有一方小小角落呢?

什麼時候他才能當她是真正的朋友,而不只是一個忠心耿耿的部屬?

一念及此,她驀地幽幽嘆息。

什麼時候她才能……斷了對他的單相思?

***

一月中旬

陰暗的天綿綿密密地扯落潔白雪絮,御著清風四處翩然翻飛,在空中旋舞了好一陣才靜謐棲息于紐約市的屋宇、紐約市的樹木、紐約市的街道,以及紐約市的行人身上。

寒蟬偏過頭,望著玻璃門外純潔美麗的雪花,心緒有片刻迷離。

半晌,才記得品啜一口手中來自法國的上等香檳,朝正對她滔滔不絕的男人送去一抹禮貌的淡然微笑。

男人是某位剛從 谷竄起的科技新貴,專程從加州飛來紐約參加長風集團千禧年新年酒會。在得知她將是未來執掌長風集團慈善基金會的主席,每年握有上億美元資金可運用時,與她攀談的神情流露出對新興女強人的贊賞欽慕,而注視她的眼眸更不掩一個男人對美女的濃厚興趣。

男人對她這樣的態度與眼神,寒蟬並不常有類似的烴驗,可今日卻連續遇上了好幾個。

或許是因為今天雖是長風集團慶祝去年豐收的新年酒會,可眾人關切的焦點卻是未來將從集團盈利中分配最多資金的慈善基金會,而她正巧又是基金會的主席?選?

「……我听說這個基金會的主旨將是幫助美國的受虐兒童?」男人興高采烈地問。

「正碓的說法是『全世界』的受虐兒童。」寒蟬淡然修正他的說法,「本基金會幫助的對象並不限于美國的受虐兒,未來對全世界的受虐兒,我們都希望能及時提供他們相關的協助,包括受虐兒的生活庇護、教育,以及心理治療等等。為了提供對他們最好的保護,我們同時也會針對施暴的家屬親人進行心理治療或法律訴訟。」

「哇,听起來是很大一個理想呢。」

「所以單靠本基金會的力量絕對是不夠的,未來我們將結合世界上各個主旨相關的基金會進行合作與交流。」

「我很好奇這樣的想法是哪里來的呢?為什麼貴基金會決定以幫助受虐兒童為成立宗旨?」

寒蟬沒立刻回答,淺淺一笑,「我現在難道是在接受記者采訪嗎?」輕輕松松一句話便移轉了焦點。

男人愣了一會兒,接著逸出朗笑。而其它三三兩兩聚在她身邊的人聞言,亦同時微笑起來。

「這些問題我會在基金會正式成立時,召開記者會回答的。至于今天,主要是長風集團的新年酒會,」她說,一一對圍繞身邊的人頷首為禮,「就請各位輕輕松松享受吧。」

「說得也是。」

「寒小姐現在還是單身嗎?」

「以前是做什麼的?在哪里畢業的?」

「對紐約的男人有什麼看法?」

「你為什麼不問她對 谷的男人有什麼看法?」

「要說男人的話,還是擁有拉丁血統的最具男人味了。」

「不見得吧……」

***

「看樣子她很受歡迎。」

正當寒蟬心不在焉地應付一群明顯對她有興趣的男人時,酒會的另一個角落,一個帶著濃厚笑意的清冽嗓音淡淡揚起。

是楚行飛,一雙清澈見底的藍眸直勾勾望著遠處身穿一襲黑色露肩禮服、將曼妙身段勾勒無遺的女人,他凝望她,好一會兒,藍眸方轉向身旁靜靜立著,神色顯然十分陰沉的藺長風。

雙唇驀地劃開好看的弧度,「你選對人了,長風,有她在外頭替長風集團建立正面形象,相信不久後不僅會逐漸收買紐約人的心,連FBI那群人也沒辦法再找你碴。」

對楚行飛笑意盈盈的言語,藺長風只是冷冷撇唇,「我成立基金會並不是為了收買人心,只不過為了守信而已。」

「我知道,你答應了墨石嘛。」楚行飛微笑,對他冷漠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仍是一貫玩世不恭的表情,「那家伙啊,到現在還對你的照單全收感到不可思議呢。」

藺長風冷哼一聲,「你替我告訴他一聲,我很『感激』他。」

「感激?」

「謝謝他的雞婆,不但替我查出寒蟬的行蹤,還『順便』告訴我她有意成為修女。」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皆從齒縫中逼出,「看我遭受暴風雪凌虐,他肯定很得意了。」

這不過是對他過去的惡行一點小小的懲戒而已。

楚行飛還記得墨石曾得意洋洋地在電話中對他如是宣稱,可他當然不會選擇在此時說出來火上加油。

他只是淡淡一笑,右手探入西裝外套,抽出兩張設計精致的請帖。

藺長風只瞥了一眼,便確定那是兩張喜帖,「你的?」

「我跟星宇的。」楚行飛解釋,「他跟曼笛決定在中國年前于溫哥華島完婚,我跟艷眉打算干脆一起舉行婚禮。」

「在維多利亞市?」

「嗯。」楚行飛點頭,藍眸掠過一道異芒,「希望你來。」

藺長風可以確定那是真誠的期盼。

他心一動,血管竄過一束暖流,「我會到。」雖只是簡潔一句,意義卻非凡。

這表示兩兄弟真正言歸于好,互相諒解,重新信任彼此。

听聞他斬釘截鐵的回復,楚行飛朗朗笑了,喜帖遞至哥哥手上,一面狀似不經意地補上一句,「帶寒蟬一起來吧。」

「寒蟬?」藺長風彷佛一愣。

「她不是一向跟著你?」

「那是從前。」他咬著唇,「她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屬下了,我請她回來,只是希望她幫我,她沒義務像從前一樣對我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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