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只擔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腳下。」
昨個兒半夜突然下起雨來,一直下到現在都快傍晚了,還沒停歇的意思,春天後母面這句俗話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說變天就變天。
主僕倆剛從妙手堂回來,下了馬車後走到這後院一路上,身上難免被雨水濺濕,此刻虞婧只想趕快回屋,好好泡個熱水澡。
經過庭院時,看到前頭的小橋邊居然站著一個撐著傘的人影,虞婧不禁有些好奇,「這種下雨的天氣,竟然有人還跑到花園里……」
寒玉望了眼,道︰「喔,是高姨娘。看來她的傳言倒是真的……」
「什麼傳言?」虞婧八卦的問。
「奴婢听說這位姨娘最喜歡在這種下雨的天氣里獨自站在小橋上,看著煙雨蒙朧的湖面景致,好像是在想念她從前的未婚夫……高姨娘院子里的婆子跟我說,當初姨娘她不是很樂意進符家門的。」
懊不會是符凌看上人家,硬生生拆散小倆口,把人強納進府吧?虞婧邊想著這狗血情節,邊走過小橋——雖然沒有回廊遮蔽,但從這里走回芙蓉院比較快。
「見過大小姐。」拿著傘不好行禮,高姨娘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高姨娘好雅興。」虞婧打量著高姨娘,她年約二十出頭,長相秀氣典雅,也算是個美人胚子,嗯,她愈來愈覺得符凌根本是老牛吃女敕草,高姨娘一定不是心甘情願入符家門。
就在她經過高姨娘身邊之時,高姨娘突然開口說了句,「小心,馬府獨門密藥迷魂香,無色無味,任何人都查不出來,那東西只要聞了或是嘗了,就算是烈女也會爬牆……」
虞婧听得沒頭沒尾的,正想開口問清楚,高姨娘又道——「大小姐,妾身這衣裳都淋濕了,先回去了。」
只見她淺淺一笑後,撐著油紙傘走了。
虞婧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寒玉,你再讓人好好查一下這位高姨娘,尤其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跟我提起什麼迷魂香,該不會她著過那玩意兒的道吧?」
「是。小姐,咱們先回去吧,雨有些大了。」
主僕倆回到芙蓉院,一進屋門便見到符雪坐在外廳里等她。
「二妹妹,你上我這里來有什麼事情嗎?」她現在可沒心情招待她,只想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說兩人也沒什麼好談的,話不投機半句多。
符雪忿忿的將手中那張帖子丟到她面前,語氣中滿是不屑,「哼,你以為我想來,如若不是為了後天武安侯老夫人生辰的事情,請我都不過來!」
「武安侯老夫人生辰?」
符雪看著她那一臉困惑的表情,眼里閃過一抹鄙夷,就她這種無知的樣子,還想打理一府的事呢,要知道當家主母可不是打理好府中中饋便行,與各府的應酬交際、人情往來更是疏忽不得。
她冷笑道︰「如今我娘被關在佛堂,武安侯老夫人的生辰宴你這當家嫡長女不去誰去?爹說擔心你應付不來,要我當天陪著你,跟那些名門閨秀好好介紹介紹你,省得你像個山上村姑一樣丟我符家的臉面。如果你不想去現在就同我說,我好去回了爹,說是你自己怕丟臉不肯去。」
虞婧輕輕勾了勾嘴角,「後天是吧,沒問題。如果沒其他事了,門口在那邊。」她將帖子交給身後的段嬤嬤。
「你!」
「怎麼,你還想留下來用晚膳不成?」她故意反問。「不過,我這院子可沒有多準備一副碗筷。」
「哼,你以為我希罕來你這個野種這里,要不是爹讓我來,我打死也不會踏進來!」符雪拍桌道。
誰知下一刻虞婧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揚手一掌朝她白女敕女敕的臉頰摑去,當場一個火辣辣的手掌印清晰浮現在她的臉頰上。
「你這個賤女人……竟然敢打我……啊!」符雪這話還沒罵完,又吃了虞婧一記火辣巴掌。
「打你怎麼著,你嘴巴再不放干淨點,我就繼續打。」
「你這賤……」符雪的手被虞婧拽住,根本掙月兌不開,一見她手揚起,她馬上將未出口糟蹋罵人的話吞回月復里。
「罵啊,繼續罵啊,怎麼不敢了?」
「我要去告訴爹。」符雪用力的想拽開被她鉗制住的手。
「去啊,把你罵的這些話原封不動的罵給他听,快去,讓他知道他的庶女如何有‘教養」
的辱罵嫡女,恐怕他的懲罰會比我這兩巴掌都重,你相不相信?」虞婧冷聲提醒她。
符雪一想到那天她爹的警告,和他對娘的無情,整個怒火瞬間滅了一半。
虞婧嘲諷地看著她,「你一個閨閣女子教養可真好啊,野種、賤女人這種話隨便都能月兌口而出,真不知道馬氏是怎麼教導你的,怎麼會把你教成這樣?」虞婧鄙夷地冷哼了聲。
「不許你侮辱我娘!」一听到她連娘親也一塊罵了,符雪是氣得跳腳怒吼。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別自以為你自己有多高貴,就可以隨意折辱人。」
「你!」一向潑辣的符雪頓時語塞,不知怎麼吼回去。
「符雪,你最好認清楚一件事實——真要論野種,那野種也是你,我娘可是明媒正娶進符府的正妻!
「你娘那叫什麼?鳩佔鵲巢,妾永遠是妾,只要我爹不再續弦,嫡妻的位置永遠是我娘的,你娘想都別想!」虞婧聲冷如冰凌地提醒符雪這個她一直逃避、最不願意承認的現實。
「你竟敢叫我爹續弦?!」可惡,為什麼爹不直接將娘抬為正妻就好?
「怎麼會不敢?」虞婧漾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這狠毒的女人,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娘在,我爹就別想續弦!」符雪氣得臉紅脖子粗,只能怒目怒瞪著她,像是要用目光將她給撕裂了一樣。
真正下手狠、不把人當然看的人罵她狠毒?虞婧雙眸冷戾的盯住符雪,把符雪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的秘密抖出。
「說到狠毒,我可沒有你跟馬姨娘心狠手辣,我回到符府的第一晚就聯合後院姨娘給我下毒,要不是我剛好前去赴宴,命大逃過一劫,今天恐怕我早就入土為安。」
「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說我聯合姨娘們給你下毒?」符雪心虛反駁。
「無憑無據?你以為你爹將你叫到書房罵一頓就沒事了嗎?你又知道我沒有證據了,現在所有的證據我都捏在手里呢,我只是不想追究。
「一旦追究,咬死你教唆殺人,恐怕你就得進牢房關個好幾年,看在好歹我們姊妹一場的分上,我會三不五時帶些吃食去看你,讓你在牢里頭日子好過一點。」
她這一番話讓符雪心慌不已,不管符蓉這賤蹄子說的話是真還是假,她都不能冒這個險,要是真如她所說她有證據,一旦追究,自己就得被關進牢里了,如此名聲可都敗壞了,將來也別想有好姻緣。
這符蓉她非除不可!
「不必,你永遠不會有這機會,後天你最好一大清早就起來打扮,遲了我是不會等你的!」符雪撂下這話後怒氣沖沖地離去。
看著符雪盛怒離開的背影,段嬤嬤有些擔心道︰「小姐,您這樣萬一把二小姐逼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一向跟小姐不和的符雪,要和小姐一道出門,怎麼想都讓她覺得不是好事一件。
「就是要逼她,她才會下狠手,她如果真要對我不利,後天就是最好的下手機會,我正好反將一軍,除了後患。嬤嬤,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她拿過那張帖子再看了一次,心底閃過一絲冷意,後天相信會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