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悍妃 第6頁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沃昶猿臂疾勾,適時擒住她的後領,才沒讓她糊里糊涂的香消玉隕。

「在我的領土上,除非我特別恩準,否則你連死的權利都沒有,知道嗎?」

誰要死?冰心恨恨地掙開他的巨掌,惻得左側有個出口,正想往那兒溜之大吉,冷不防地撞上一堵牆。唉!好硬。猛抬頭見他的臉近在咫尺。嘿!他會大挪移還是幽靈附身?怎麼才眨眼的功夫就「變」到這兒來?冰心甚至沒感覺到他的雙足曾經動過。

完了,他這麼厲害,心腸又那麼壞,以後她的日子可想而知會有多麼淒慘,更遑論逃出升天了。

「你不是很想我死嗎?我撞我的牆你何必攔。」

「是嗎?」他銳眸一閃,似乎已窺出端倪。「留著你這條小命慢慢折磨,應該會更有趣。」

冰心惱火得咬牙切齒。「大壞蛋!」

用不著別人押她,她已奪門而出,然後……往哪邊走呢?庭院遼闊得猶如叢林野地,皇宮內院也不過如此吧。

「石室在什麼地方?」她詢問追趕出來的侍衛。

「往左行十二里路便可抵達。」

「那麼遠,我們怎麼去?」冰心恁地聰穎慧黠,話才出口,馬上就自己找到解答。「義父,義父,爹!」

「都說了不要叫我爹的嘛。」老公公慢吞吞的踱至長廊下。

「條件交換,送我一程?」她即將被活活餓三天三夜,此刻若再徒步趕十二里,到那時候不餓死也會累死。

「這……」老公公不敢擅作主張,忙回頭征詢沃昶的意思。

「讓她自己去。」

北冥教地處西蜀蠻荒之地,方圓百里內人煙稀少,是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城堡。沃昶此舉的目的,不是制造機會讓她逃逸,而是故意認她自生自滅。

冰心很快地猜中他的陰謀。「別門縫里瞧人,咱們後會無期。」從小到大逃了不只上千次,不信這次會逃不過。

冰心信心滿滿地昂首闊步,和大伙揮手告別。「再見了各位,等哪日你們也逃出魔掌重獲自由,記得到江南來找我。」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沃昶扯扯嘴角,淡淡一笑。他不相信她不怕死,如此惺惺作態簡直幼稚。

然,捫心自問,他真的想殺她嗎?或許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未能有確切的答案。

小樓內燭火掩映,兩具身量頎長的形影忽明忽滅地投射在雕欄上。

「願意給我一點線索嗎?關于那個叫寒冰心的女孩。」說話的正是冰心眼中的帥帥公子。他姓豫單名衡,是北冥教的左護法,孟璋的首席心月復。

去年孟璋率兵南下,表面上是冶游山林,實際上則是為了禮賢下士,招兵買馬,以能他日大舉反攻,搶回失去的故土。

臨走前,他特心叩豫衡留守北冥教,一方面輔佐沃昶處理城中事務,另一方面則就近監視,預防沃昶佛性堅強,半途開溜跑回廟里當和尚。

沃昶和豫衡同是英雄出少年,因此難免產生「瑜上見」情結。只是這波瀾壯闊的暗潮始終未正式搬上台面。

「有此必要嗎?」沃昶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除非你希望我去救她。」私底下豫衡經常仗著孟瑋的信賴對沃昶不甚恭敬。

「你想違抗找的旨意?」在北冥教,沃昶的命令形同聖旨,殺無赦。

「我只是在善盡職責,不讓你妄殺無辜。」豫衡回答得不卑不亢,他很清楚沃昶的為人,他是寧放一百,不肯錯殺一人,今兒個的舉動根本就是反常!

「她是罪有應得!」沃昶明白自己惱怒得沒道理可言,但他就是遏止不住。

須知這二十幾年來,他戮力修行,目的即是要摒除七情六欲,豈知寒冰心那女人,為了區區一百兩居然害他功虧一簣,害他明白……明白自己原來是軟弱的,是不堪一擊的,是有著熊熊欲念的。

他怎能饒得了她?這個魔女!

「什麼罪?」豫衡咄咄追問。

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是如何能犯下滔天大罪的?實在太令人好奇了。

沃昶薄唇翕動了下,須臾道︰「我不能擁有一點秘密嗎?」

「我對你可不曾隱藏過任何秘密。」

「抱歉,恕難奉告。」沃昶轉身面向窗外,迷離的眼眸飄得好遠好遠。

豫衡隨著他,將眼楮望向輝煌的夜空。

「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沃昶默然不語。

「她和你堅拒娶妻生子有無關聯?」任何明眼人都該看得出來,寒冰心確實美得教人刮目相看,他不信沃昶會不動心。

假使他真的連見到那樣出色的女子都能心如止水,那大楚王國不就「又」要後繼無人了?

敝都怪他們老教主,什麼人不好找,偏去找個發願當和尚的「異類」,得用什麼方法,才能逼他改「邪」歸「正」呢?

常言道︰一物克一物。寒冰心會不會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呢?他一看見她湛然晶燦的水眸便有種奇異的念頭,美麗的女子滿山滿谷,但有腦袋又具同情心的,可就少之又少。

「當然沒有。」沃昶語調中有心虛的味道。

「但願如此。」豫衡將信將疑,他暗下決定務必去查個水落石出。

「你廢話說完了嗎?」他的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最後一件事,明早卯時,右護法將再召集十六名秀女讓你挑選。屆時,但願你別令我們太失望。」你多納一、兩名殯妃,他們才得以交差了事呀。

「不想失望就不必白費功夫。」

「娶妻生子乃人生必經的過程,搞不懂你為何視之如洪水猛獸,避之猶恐不及?」女人又不會咬你!

豫衡眉頭皺得幾乎可以打結了。

「你喜歡娶?讓給你好了。」再美麗的女人也只是虛形幻影,終究會消失的。

除非她能和他心靈相契,情趣相投,而這樣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話是你說的呢,好這次我就敬謝不敏了。」

望著豫衡眉開眼笑的模樣,沃昶陡然橫生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並非之徒呀,為何答應得這般干脆,莫非他誤解了他的意思?可,誤解什麼呢?

☆☆☆

冰心一口氣奔到城堡外,已近酉時分。歸鳥背馱著夕陽返巢,四周呈現一股奇異的和暖與詭譎的陰森。

她游目四顧,但見濃蔭匝地,花影浮動,短短兩天一夜的光景,竟恍如隔世,何去何從?

在熱鬧喧囂的塵世打滾十幾年,每日和一大堆腦滿腸肥、奸詐狡猾的人混久了,突地來到這人跡罕至的「化外」之地,不禁慌亂失措,大為害怕。

天就要暗了,夜晚的山林一定更加恐怖。

沃昶那個殺千刀的,恁地鐵石心腸,把她丟在這兒,存心要她尸骨無存嘛。

前面有兩條山徑,往左到石室是自投羅網,往右呢?

崇山峻嶺不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寺廟嗎?中原人士最愛拜拜,舉凡老樹巨石統統可以得道成仙,看此地「長得」一副地靈人杰的寶相,相信會有「識貨」的高僧在山林的某個地方蓋座廟宇,作為修行渡化之用。

就往右吧,是福是禍是生是死悉由天命。

嘿!丙然走對路,小徑上的林木結實,鮮女敕欲滴,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冰心忍不住饑饞,撩起裙子便很不淑女地攀到樹上,摘下一大把野果準備大快朵頤。

天無絕人之路,真是一點也沒錯。

可惜她高興還不到半刻鐘,便赫然瞥見樹枝上邊一道青光閃動。是蛇!

冰心倒抽一口涼氣,險些失手墜落地面。那蛇不斷吐著蛇信,斥責她不該擅闖它的地盤。

「蛇大哥,我是不得已的啦,麻煩高抬貴嘴,不要咬我好不好?」向一條冷血動物求情已經有夠沒臉了,居然耍酷,竟不領情,還大搖大擺的漫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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