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悍妃 第19頁

「我的確不懂,當妓女是你自己說的,掉令牌也是你自己不小心的,就算我撞見你半夜三更跑去偷窺沃昶睡覺,那又如何?我又沒去跟他打小報告。」明明是自己品性不端,還怪別人。

「是又怎樣?總之,我不容許你嫁給沃昶。」她先發制人,跑到牆邊取下寶劍,「刷!」地橫在冰心面前。

「難不成你也愛上他啦?」

「‘也’是什麼意思?」霍小玉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

「是……」她的心猛地撞了一下,是真的有所期待?

她是為了誰心甘情願交出清白身子?唐碗?還是她自己?這一自問竟沒來由地令她面紅耳赤。

「瞧你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你陷得有多深。笨哪,在這些臭男人眼里,女人只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他不會對你認真的。」

「是嗎?」冰心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難過以示哀悼。「听你口氣似乎不喜歡他,卻又為何不讓我嫁給他?」

「誰說不喜歡他就不能嫁他?」她目光閃爍,似乎另有隱瞞。

「死鴨子嘴硬。雖然俗話說,戲子無義,姨子無情,你也不是——」

「我不是婊子!」霍小玉大吼。

「又不是啦?那你是什麼?賊子?大盜?女流氓?還是跟我一樣的倒楣可憐蟲?」

「你是真的不了解,或是佯裝糊涂?」霍小玉寸步移近,以探究的眼神端詳著她。

她不信她真的沒察覺。

驀地……

頸項間,寒森森的劍光一閃,武器架在冰心的要害上。

「你仍是非殺我不可?」輕輕一動,那劍硬是強行抵住,在她白細的頸間割裂了一道口子,鮮血馬上流出,沿著鎖骨,悄然暈化于襟口的懦衫上。

「一等一的殺手是勿枉勿縱,雖然你是局外人,為了任務,我只能說抱歉了。」霍小玉狠著心提起劍把,朝著她的頸項揮去!

冰心秀目圓膛,怔仲地望著她。

「把眼楮閉起來,不要瞪著我看。」可惡,害她一下子下不了手。

「噢!」被人家殺還得忍受頤指氣使,冰心鼻頭一酸,眼淚便決堤而下。「麻煩你務必使盡力氣,千萬別讓我死得太痛苦。」

「羅嗦!」霍小玉眼中漸露殺機。

「等等,我再問你一件事。」冰心慌忙睜開眼楮,仰著俏臉。

「你都快去見閻羅王了,還廢話一大堆。」

「我想知道你只是一個人單槍匹馬潛入踞龍堡的嗎?」她問得煞有介事。

「與你何干?」霍小玉沒好氣地撇著嘴。「不告訴你。」

「跟我說嘛,不然我會死不嘆目,萬一變成厲鬼回來抓你怎麼辦?」

「嘿!死到臨頭,你好像一點也不怕?」

「怕呀!可我武功不如你,四下又沒人能夠幫我,與其沒出息的哀告求饒,還不如莊嚴有自尊的死去。」語畢,她竟然嫌站著腿痛,躍上圓桌歇會兒,兩腳還非常不淑女地晃啊晃的。

「下來。」大膽刁民,竟敢在她這朝廷命官面前放肆,霍小玉氣得猛噴大氣。

「不要,除非你答應我死得矚目。」等待的空檔,先吃一點糕餅打發無聊時間吧。冰心好整以暇地從布包里取出一碟綠豆糕和一壺新鮮水果茶,自嚼自斟,吃得十分目中無人。

霍小玉被她煩得好想直接一把捏死她,反正她活著只會壞事。

「告訴你也無防,橫豎你也沒辦法到沃昶那兒通風報信。」

「實話實說,不可以撒謊,閻王爺會割你舌!」

「喂,你到底要不要听?」不了解自己干麼和寒冰心扯那麼多,霍小玉恨恨地碎了一聲。

「說髒話!」冰心的指責還帶著手勢。「一個女孩兒家,成何體統。」

「你管我!我要殺了你,我現在就要殺了你。」不趕快解決她,霍小玉擔心自己會先被她氣斃了。

「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你想遺臭萬年嗎?」一邊拿話亂激她,一邊也沒閑著,三兩下已經干掉整碟的糕餅和半壺茶。

霍小玉一口氣提上來,相當隱忍地才把它吞回去。

「我們此次前來,共三名護衛,兩男一女。你滿意了吧?」終于可以殺人了,霍小玉翻劍高提,準備由上往下斬。

「慢著,先填點肚子比較有力氣。」冰心將布袋用力一抖,成千上百的毒蛇、毛毛蟲、老鼠傾囊而出,爬得桌腳、椅背到處毛絨絨蠕動成一片。

霍小玉嚇得哇啦哇啦大叫,倉卒跳到床板上。

「你卑鄙,使小人招數。」天!她的布包里究竟還有多少法寶。

「跟你學的呀,咱們彼此彼此。」冰心端坐在圓桌上,奇怪那些惡心的小東西,居然一只都不去侵犯她,反倒前撲後進地朝霍小玉襲來。

「快叫它們走開,否則我……」她生平最怕這些軟不溜丟的丑東西,慌亂之際,什麼武功招勢全忘得一干二淨。

「再回答我兩個問題」

「說。」這節骨眼就算一百個問題她都會回答。

「另外的兩男是誰?」

「其中吉石上人已經死了,另外的一男,無可奉告。」事關靖亂大計和她個人的忠誠,她寧死也不招。

「去咬她。」冰心將水壺朝霍小玉床上一丟,所有蛇鼠仿佛听懂指揮,立刻大軍壓境。

「不,別別,別這樣。」完了,整張床已經全部「淪陷」。霍小玉牙關一咬,竟盤腿坐落,甘心受死。

哇!好偉大喔。冰心沒料到她是如此耿忠亮節的人,一時慈悲心大發,趕緊用壺中的「青草玉露」,將蛇鼠引到庭院去。

「第一個問題先讓你欠著,等你想通了以後再告訴我。現在,你先回答第二個問題。」

霍小玉負氣地只肯睜開一只眼楮看她。

「你愛他嗎?」

「我……」她很想否認,但再也理直氣壯不走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記不起來。沃昶甚至不曾想到她的存在。

「我嫁他是為了殺他。」這是初衷,如果她夠冷血夠無情的話,完成使命才是她該做的

「還有呢?」女人最了解女人。冰心看出她眉宇間的不舍。「你不如你想像的心狠手辣,其實你連堅強都談不上。」

「胡說,我受過最嚴苛的訓練,在我的生命里除了任務還是任務。我凡事只求達到目的,絕對不擇手段。」霍小玉急青了臉。

「但你愛他,在你尚未做好準備的時候。」冰心簡直找死,拚命揭她的底。

「住口,我告訴你了我沒有我不是,你听不懂嗎?不了解的事,請不要胡亂猜測!」她的臉轉為一陣青一陣綠,手中的劍在空中揮來揮去,企圖掩飾方才問題的扔密。

「我沒弄錯,那天晚上,其實你想殺的人是我,對不對?」

☆☆☆

夜空一彎殘月如鉤。

冰心枯坐房中整整兩個時辰了,依然猶豫不決。

懊不該去向他道別?提醒他尚有兩名殺手潛伏堡內,要他加倍防範。

事發後,至今已半個月余,他不曾出現也未喚她,一切似乎無疾而終了。

熱鬧隆重的婚禮,仍將如期舉行。他娶的會是誰?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她。

霍小玉以保證不傷沃昶,換得她的信任,兩個爭風吃酷的女子,竟然變成同病相憐的失意人。

情郎結婚新娘子不是她,怎不令人黯然神傷?

獲知真相,她原本該興高采烈的跑去跟沃昶把話說清楚,以討回清白。可,她卻什麼也不想做。

「王妃」或「教主夫人」對她而言,都是奢求,她要的只是一個可以疼她、願意呵護她的男人。

沃昶可能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她還有別的機會嗎?

為汁麼她的心會痛?難道她還認不清殘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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