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妻(下) 第22頁

「就算你是少福晉,貝勒爺也吩咐過可以不必理睬你,不久就要送走你!」秀娥直說。

听到這話,櫻子更恨。「那我還沒被送走不是嗎?我是代表日本的一國公主,誰敢對我無禮,再走前我就先治你!」她拿出公主的身分來壓人,目前府里的日本人經過永璘上回的惡整過後,雖然傷殘了一半,其他的人也被軟禁,只剩少數幾個伺候她的人留在身邊,但有這幾個就夠了,夠她殺一個女人!

「總之,你不能這麼做!」秀娥急怒不已。

「哼,我說過,你們再羅唆就一起下井去!」她發狠威脅。

秀娥身子一縮,像是真被她的話嚇到了,驚恐的搗住了嘴,須臾後,轉身就跑個無影無蹤。

櫻子見了笑得更得意。「恭卉,你瞧,那丫頭也怕死,沒人敢幫你的,待會你就自個兒乖乖跳下去,省得我還要費力氣推你,明白嗎?」

淚珠滑下雪白雙頰,恭卉完全沒有掙扎,輕聲的應,「明白。」

但這反應不是櫻子要的。她要見她苦喊求饒,無助啜泣,而不是像認命般,叫她去死也不反抗,這少了一種凌虐人的快感,如何消解得了她對這女人的恨意?

永璘將她形同軟禁一般鎖在這間貝勒府,不讓她對外連系,之後可能將她遣回國或乾脆殺了她,然後讓這女人取代她的地位,哼,這世上沒這麼如意的事,她先弄死這女人,報復他,絕不讓他們兩人稱心如意!

到了井邊,她見恭卉依然神色平靜,不由得一把火燒起,上前狠狠再送她一巴掌。

「你真不怕死?」她怒問。

「怕。」恭卉咬著牙,不讓嘴角的血流出。

「若怕就向我哭饒!」

「我怕死,卻也……想死。」她笑得苦澀。

櫻子一愣。「什麼意思?」

「櫻子。」恭卉神情淒涼,忽然朝她輕喚。

她馬上皺起眉來。這女人敢直呼她的名字!「你——」

「我會死,不過,請你真心留在大清,別對永璘有貳心,只要他能瞧出你的用心,不會真的狠心待你的。」恭卉眨回眼淚,又哭又笑的勸說。

「你……」她很意外她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嗎?」她一嘆,忽地又請求。

櫻子這才由方才的驚愕中回神,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終於要求我了?哼,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而不是說些要我忠於大清的廢話!說吧,你想求我什麼?」

她期待她能跪地求饒,雖然她還是不會饒過她,但是她希望見到這女人狼狽的模樣。

抱卉瞧著她傲然得意的笑,哽咽了。「我求你在我死後告訴永璘,是我自個跳井的,跟你沒有關系。」

她又是一愕。「什麼?!」

「你知道我說什麼,不需要我再重復,這是我最後的要求。」若能順了皇上的意自盡,又能消除櫻子對她的恨,那麼她的死是皆大歡喜,有利無弊啊!

櫻子目光發狠。這女人莫非是知道她必死無疑,就故意說這些話,這是以退為進,希望她饒她嗎?作夢!「這若是你的遺言,好,我可以成全。」既然她願意幫她月兌罪,她有什麼好堅持的!

抱卉淡然一笑。「那就謝謝你了。」

「你這女人!」櫻子惱得發顫。「還不跳?!」她怒吼一聲,再也忍受不了多看她一眼。

抹去淚,恭卉爬上廢井,眼一閉就準備縱身一跳。

「恭兒,不要跳!」孔蘭街上前大喊,可惜身子教櫻子的人給強拉住,不讓她

前進阻擾。

「蘭姨,阿瑪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他。」恭卉轉身望著她,含淚地交代著。

「不,我不要你犧牲!別管皇上的密旨了,他要你拿命換你阿瑪自由,要你以死逼退葛爾沁,這些你都別管了,他若堅持要你死,就光明正大的親自下旨賜死,要你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算什麼?!你阿瑪就算再不良,得知你為他這樣犧牲,也不會願意的,別死,你下來,別要傻傻的跳下去了!」孔蘭哭喊著。

「別說了,這樣死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若不忍心看,就離開吧,記得交代秀娥,別說出我真正的死因,就讓永璘以為我是自盡的吧。」

「不——你不要跳!」

她淒然的朝蘭姨笑著,闔上眼,眼前仿佛出現了過往與永璘相處的點點滴滴,那男人的狠、那男人的絕,最後都化成了她手中緊緊握住的情分。她多舍不得啊,多想珍惜這份得之不易的愛……

風一吹,跟著滾飛了她的淚,雪花片片,猶如最好的送葬花辦,伸手緊抓住空中最後一抹的冰涼,她縱身一躍,投入了井里,轉眼消失。

孔蘭一口氣上下來,急喘幾下,在不堪承受昏厥前,耳邊還听見秀娥的驚問。

「貝勒爺,您為什麼不阻止小總管跳井?為什麼……」

原來秀娥是去追回永璘的,那男人來了,卻只是眼睜睜的見恭兒一躍,魂斷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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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撤兵了?」永璘竭力維持話語的平靜無波,卻克制不了語氣中的緊繃。

「撤了。」德興不安的回道。他隨貝勒爺進宮的途中,就听聞葛爾沁撤兵,當下貝勒爺驚得直接掉轉馬頭回府,不料途中就見到秀娥急奔而來。

可趕回府後,主子竟又冷眼旁觀著小總管被逼跳入井內。

這會他要人再去確認葛爾沁撤兵之事是否屬實,如今消息回傳,證明葛爾沁今晨天一亮就拔除帳篷,開始撤軍走人,這麼做表示了什麼?他達到「目的」,所以甘願走人了?

他瞧見一股毫不隱藏的怒氣流竄在主子的瞳眸間,那俊逸的臉色是空前的陰沉,不禁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永璘揮手屏退他,逕自走向床前,目光似毒的瞪視著床上的人兒。那廢井並不深,也還有井水在里頭,只是離主居較遠,所以平常作廢不用,但人若跳進,水只及頸項,既摔不死也溺不斃。

只是井水冰冷,待不了多久就足以讓人昏厥,可他無動於哀,冷眼的見她受苦,一刻鐘後才要人將她撈起,而此時此刻,他的表情更是深沉得教人生畏,閃耀著火焰的眼楮,直射向緊閉雙睫的她。

我要納你為我的福晉。

納我為福晉?!我沒要你這麼做!

你不想當我的妻子?

不是的,我……我恐怕沒那福分啊。

你對我,到底有幾分情?

幾分情?

你愛我嗎?

怎能……不愛……

那是幾分……說不出來?

那女人不是被擄去的,她是自個走進去的,如今孤男寡女已過了一夜,發生了什麼事,你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若你還要自欺欺人,也隨你了!

……別管皇上的密旨了,他要你拿命換你阿瑪自由,要你以死逼退葛爾沁,這些你都別管了,他若堅持要你死,就光明正大的親自下旨賜死,要你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算什麼……

一石激起千重浪,永璘的心波濤洶涌得幾近驚濤駭浪了。

這女人背叛了他!

他怒而一手扼住昏睡人兒的手腕,強力一拉。

抱卉被拉得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水璘?」

「說,你真是自個去了葛爾沁那兒?」失了方寸的他,讓原本俊雅的臉龐顯得猙獰了。

她頓時清醒,所以回憶倏地回籠。「我……」

「說實話!」

「……是的,我是自願前往的。」

握緊她手腕的手,突然間松了,臉上是少見受到打擊的表情。

「你與他過了一夜?」他握緊拳頭,掌心起了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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