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個也是個風流種,對女人始終放不開,才會有一段又一段的情史出現,這兒子雖不像他多情,但也痛恨人家干涉,更何況這女人還是他寵了多年的人?身為父親的他雖不想壞了兒子的事,可那丫頭三番兩次礙了他的國家大事,這才教他惱上心頭,惟有想辦法除了她,才能讓他們父子倆都去了麻煩,所以他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之下的決定。
永璘一陣輕笑。「皇阿瑪想太多了,那人盡可夫的女人我真的已不再留戀,何必拿此事氣您呢?我真是……病了。」他的神情有了萬念俱灰之相。
乾隆連忙仔細地再瞧瞧他的面容。確實黧黑,又想起近來他確實經常在他面前捧月復,他原先以為兒子年輕力壯,也就不放在心上,可這會的消息卻轟得他錯愕瞪眼,壓根無法置信!「是哪位御醫替你斷的病情?」
「我是請宮外名醫診的。」
乾隆不信任的質問︰「宮外的庸醫怎能比得上朕的御醫群?」
「我請的各個是名醫,而且至少有十人以上會診過了,您若是不信,可要人再診。」
「十人診過了?!」乾隆驚愕。
「如此,皇阿瑪您還疑心我騙人嗎?」
「我……」
「皇阿瑪,兒臣愧對您的厚愛,請您恕罪。」他倏地跪下請罪了。
乾隆怔愕的瞪著跟前這個自個最寵的麼兒。「你……」這事來得太突然,他根本不能接受,呆了良久,才傷心的眼眶泛紅。
「朕生出了不少兒子,也死去了數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每次都讓朕哀痛欲絕,雖然朕都挺過來了,可如今朕老了,你又是朕這幾年來一直仰賴寄望極高的兒子,竟然又要先老父一步走了……朕……朕實在……」他撫著臉,顯得更加老態了。
「皇阿瑪……」跪地的永璘一臉愧疚。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是朕鐘愛的麼兒,在死前,你的心願朕都會替你達成的。」乾隆沉思後,忽然仰頭忍淚說。
第十九章
「什麼,你說葛爾沁的首級被砍下,掛在蒙古的大漠草原上?!」恭卉在听見孔蘭由外歸來後匆忙說出的消息,整個人震驚不已。
怎麼會?!
「沒錯,這消息在京城內外傳得沸沸揚揚的,听說那葛爾沁目中無人,遭到他其中一名屬下的背叛,趁他在京城作威之際,在後方發動了叛變,葛爾沁就是為此趕回蒙古平亂。
「可惜他回去也來不及了,他所屬的領地已被佔領,帶回去的十萬大軍在途中就遭到不明軍隊的埋伏,死傷慘重,他本身也負傷,可仍堅持要回到蒙古,但那叛
將早已等著他,最後對決時,叛將一刀將他的頭砍下!」孔蘭驚魂未定的撫胸說出在外的所听所聞。
這事還真是驚魂啊!
「世事多變,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就這麼死了……」恭卉悵然。不管如何,葛爾沁也是條漢子,對她雖有著執迷,但也是因為她像極了他深愛的女人,說穿了,就是個情種,這般死去,她多少有些惋惜。
「多變的事還不只一樁,你可知那可惡日本女人的下場?」孔蘭一臉大快人心的模樣。
「少福晉怎麼了嗎?」恭卉心驚的追問。
「她呀,對咱們大清圖謀不軌,皇上將她所有由日本帶來的爪牙全殺了,只留少數人強迫送回日本,櫻子本人則已被拔除永璘貝勒少福晉的頭餃,還狼狽地被關進地牢里,皇上去函日本,要他們賠款贖人,再正式發函致歉,否則兩國就等著準備開戰。」孔蘭大喜過望,當這是喜事。
可恭卉听了卻黯淡下臉。「永璘的動作還真快,他還是不能夠接受櫻子嗎?若能去除她的貳心,櫻子與他是匹配的,而且兩國若能交好,人民也能免去戰亂之苦呀……」
「哼,那女人野心極大,是不可能忠心於咱們的,你別替她婉惜了!」孔蘭可不以為然。
「唉。」知曉她對這個人是完全反感的,恭卉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問︰「倘若她的國家不願意贖她或道歉,她的下場會如何?」
「哎呀,你還有心思管那女人的死活!有一件事也是我剛听聞的,不知該不該說出來讓你擔心。」孔蘭忽然欲言又止起來。
抱卉心重跳了一下。「怎麼了?」
「這……唉,听說永璘今朝在朝廷之上當眾吐血昏厥,嚇得連皇上都由龍椅上沖下呢!」孔蘭腳一跺,全說了。
「什麼?!」她聞之大驚失色。「永璘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啊,你們是誰?想干什麼?!」孔蘭話說到一半,突然客棧房里闖進了一批人,她驚愕的馬上質問。
可這些人只盯著恭卉瞧,不發一語的端出一碗漆黑不見底的湯汁,放至她眼前。
「這是做什麼?」她吃驚的瞪著他們。
「喝下!」來人低喝。
「我認得你,你是宮里伺候萬歲爺的太監。」恭卉認出了開口說話的那人,他正是萬歲爺身邊得力的寵奴,有幾次為萬歲爺傳話給永璘,來過貝勒府,所以她才認得。「這是……毒藥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杯黑汁就是萬歲爺送來的了,他還是要她死?瑞親王自刎謝罪,葛爾沁尸首分家,櫻子被打進大牢待斬,接下來就是她了,這是總清算嗎?唉,相關的人無一幸免,她又怎能逃得過?
再說,要她死也算是為永璘除去恥辱吧,不忠不貞又怕死的女人,在萬歲爺眼中恐怕最是該死。
淒然一笑,她不再猶豫的端過藥汁,仰頭就要飲下。
「恭兒不能喝!如果是皇上給的,說不定真是毒藥啊!」孔蘭驚恐的攔下她。
「沒關系的,反正……反正我也無所留戀了。」她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神色。那男人恨她,說不定他吐血就是教她激憤出來的,那麼,她活著只是在羞辱他,惟有自我了斷,才是最對得起他的決定。
「不行,我不能讓你含冤就這麼死了,你沒對不起過永璘,總有一天會有機會對他解釋清楚的,你不能就這麼傻傻的飲毒尋死!」孔蘭奮力奪過她手中的黑汁要倒掉。
但那幾個宮里來的人眼明手快,立刻搶下藥,不讓她毀去。
幾個人互視一眼後,面目變惡,抓過恭卉強撬開她的口,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將那碗黑色之物強灌進她的口中,孔蘭阻止不及,看得傻眼,等回過神,一碗黑汁已全數進了恭卉的肚內。
她驚軟在地,當場泣不成聲。這丫頭是她惟一的依靠,這幾年她與王爺做盡了對不起她們母女的事,可她還願意原諒,不僅救了王爺一命,還收留她,這丫頭心地如此善良,怎能死得這麼慘?老天無眼啊!
她不住痛哭失聲,但哭聲還來不及遠傳,就又驚見那幾個人竟然取出黑布袋,
一頭套進恭卉的身上,她連忙止淚阻攔,「毒也喂了,你們又想做什麼?!」
「帶走!」來人也不和她多說什麼,扛了就走。
孔蘭驚傻了,想追上,可人已全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呆站門邊,欲哭無淚。皇上莫非是要恭兒連死都不得讓家人安葬嗎?還是……這根本是永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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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卉沒有被丟進山谷或深溝里,當她睜眼看見的是這間她再熟悉不過的寢房。
先是呆了許久,轉頭環視了一遍,直到看見床榻上的隆起,才回過心神,緩步畏懼的走近床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