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妻(上) 第6頁

「喳!」副督統立即應聲,手一揮,立刻傳令下去,今兒個過後,這條街即將改頭換面,不再允許髒亂與不潔,尤其那些個骯髒的人渣,第一個得處理丟棄!

話落,眼尾再一掃,那幾個惡棍當場被拖至一旁,不久便傳出驚天動地的殺豬聲,一人折了一腿,瘸子是一輩子當定了,不僅如此,幾個人又被扛進剛推來的鐵籠,準備進巡補營吃上一陣子的牢飯。

「啟稟貝勒爺,臣這般處置您可滿意?」他涎著笑走向永璘。

「嗯,多謝副督統今日的幫忙,改明兒個我得空,會好好謝謝你的。」永璘笑容可掬的說。

氨督統聞言大喜,听說萬歲爺有意讓這個小兒子接掌巡捕營,之後這位阿哥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了,他當要巴結一些。

永璘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僅是閑淡一笑。「去吧。」

「恭卉格格,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回去,你額娘的病——啊,這、這是怎、怎麼回事啊」慌慌張張出現的大嬸,突然見到一大群官兵圍著恭卉,而恭卉竟衣衫不整的屈縮在地上哭泣,她吃驚得舌頭打結。

「我額娘怎麼了?大嬸,你說我額娘怎麼了」原本驚哭的人兒,一听見自個親娘出事,眼淚頓時凍住,人跟著驚慌爬起,一臉慘色。

「你、你額娘她的病、病又發作了!」大嬸緊張的說,眼楮望了四周官兵一眼,瞄見當中最為容姿華貴的少年郎,不由得教他的矜貴模樣驚得打了個冷顫。

她活了快五十歲了,說真格的,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麼顯貴漂亮的公子,這是打哪來的貴人兒啊?!

「額娘她又病發了!」恭卉的臉色死灰成一片,深吸幾口氣後,什麼話也沒說,拔腿就跑。

眾人見狀,心下莫不叨念著這丫頭沒規矩,連一聲謝都沒說人就跑了,如此無禮,果真不識大體。但這話沒人敢講,因為真正該在意的人一句話都沒吭,只是蹙眉瞧著她跑得焦急遠去的身影,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

當人影完全消失在永璘面前後,他徐緩的回身睨向大嬸,問︰「你說她額娘怎麼了?」

大嬸在這條秀水街上是惟一算見過世面的人,至少有份正常的工作,專幫城里的鄉紳富豪清洗衣物,乍听到這貴人兒的聲音,口音純正,腔調雅貴,她心頭立即有了譜。這人八成跟恭卉那丫頭是一樣出身的皇親貴族,但不一樣的是,這人威儀懾人,恐怕身分比恭卉格格未被去爵前更為尊貴。

當下低頭垂耳,不敢有所不敬。「恭卉格格的額娘患有哮喘病,這會……又病發了,恐怕撐不住。」

「哦……」永璘朝德興點了頭,德興立即掏出一錠金子打賞。

轉身望向那丫頭消失的方向,永璘眉蹙得更深,心中有道盤算隱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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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落的門板,灌進一陣又一陣的冷風,恭卉守在額娘床前,用自個瘦弱單薄的身子為額娘擋去陰冷的寒風。

她小臉蒼白如雪,憂愁地望著滿臉病容的母親,眼淚又落下,好感激額娘這回堅強的熬過,沒讓黑白無常帶走,沒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的面對這悲慘的人生。

「恭兒,別哭了,額娘會不舍的。」床上的婦人幽然轉醒,見著女兒倚著床落淚,憂淒的說。

「額娘!」恭卉驚喜得立即抹去淚。「額娘醒了,我自然不哭,不哭了。」話這麼說,但她還是抑制不住的一面哭,一面抹淚。

熬人瞧了,低嘆一口氣。「其實額娘不該拖累你的,若少了額娘,你也不會傻得賣了自個,賣的錢還全買藥灌進額娘的肚子里,你不該這麼犧牲的,你教額娘好恨,好對不起你——」

「額娘,別說了,我是你女兒,哪能眼睜睜任你生病不管。」她搖著頭阻止母親說下去。

「可額娘這病非一朝一夕,若非如此,你阿瑪要帶咱們一塊逃時,我也不會堅持不肯跟他走,不願成為他逃難時的累贅,可沒想到,我不走,你這丫頭也不肯走,非要留下照顧我,結果我沒累及你阿瑪,卻讓我惟一的寶貝女兒陷入了地獄之中……額娘真恨不得當初失去一切的時候就咬舌自盡,這樣也不會累你如此受罪……」簡福晉捂著自個的臉,泣不成聲。

「額娘你別激動,你這哮喘才剛穩下,激動不得的,萬一一口氣又上不來,該如何是好?」恭卉後悔極了,不該在額娘面前掉眼淚,惹她傷心,急得勸說。

「讓我死了算了,你不該一再救我這沒用的人……」簡福晉悲從中來的泣吼。

「額娘!」她急得額頭冒汗,在母親床旁不知如何是好。

「簡福晉應當感恩有這樣的孝女在側,不該輕易尋死才是。」殘破的屋子突地出現一個身著華服的人,他嘴角噙笑,閑適的踱進屋。

「你是誰?」簡福晉坐起身,吃驚的望向他。

進屋的人先是瞧了一眼同樣驚訝的恭卉,可接著又完全無視她震驚的神色,逕自再朝簡福晉親切的笑。「福晉多年前曾在慈寧宮見過我一面,難道記不起了?」

他注意到破舊的屋內角落堆滿了一帖帖的藥包,房內還傳來濃濃草藥味,登時有所了悟。

這丫頭還真是個孝女啊!他冷然一笑。

這一笑落在恭卉眼里,不安的瞪了他一眼。

「咱們在慈寧宮見過……」簡福晉仔細瞧了瞧他的輪廓,忽地驚呼,「啊,你是——令皇貴妃的小貝勒,萬歲爺的第十七子,永璘!」

那年他約莫八歲,跟著令皇貴妃到太後那去請安,她正巧也隨丈夫進宮,蒙太後召見前去慈寧宮,這才第一次見到這位最受皇帝寵愛的小貝勒,想不到當年的小阿哥如今已成為如此出色的人物。她怔然的望著他,有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簡福晉總算想起了。」他依舊含笑。

「貝勒爺……來做什麼?」簡福晉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不免自慚形穢。今非昔比,她無臉見人啊!

「是啊,你來做什麼,這里甚至沒有一張椅子能讓你坐下的,我怕此地髒了貝勒爺的衣裳,你還是快請吧!」恭卉心急的趕人。她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生怕他居心不良,對額娘說出她賣初夜的對象就是他,額娘定會羞憤得哮喘再度發作的!

永璘斜眼瞄了瞄她,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靨。「放心,我也沒打算長坐在這里與福晉話家常,只是顧念當年簡福晉曾在慈寧宮扶了我一把,讓我免于跌跤,這點恩情一直讓我謹記在心,今兒個見福晉落難,這才想出手相救,接福晉到我那去。」

「什麼?你要接我額娘去住」恭卉雙眼圓睜,對他說的話驚訝不已。

簡福晉聞言,也是一臉茫然。「我曾救扶過你嗎?我怎麼不記得?」

「事隔多年,福晉會忘記這件事也不足為奇,不過,受人恩惠,永璘可是一日不敢相忘。」他說得真切。

簡福晉蹙眉,認真回想是否有過此事,可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貝勒爺,就算我額娘當年真的曾經扶過你一把,這也是小事一件,你何需放在心上,還專程來接額娘去照顧,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吧?」恭卉防備的瞧著他有禮的態度,閑逸的笑容——這根本是十足不安好心的嘴臉,這人究竟想做什麼?

「受人恩惠,自當點滴在心頭,怎能說是小題大做?」他竟一臉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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