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在為自己一時情急吐露了真情而懊悔。
你屬于我!
是的,這是他情急中吐露的真情,是他的宣示和他的渴望,然而話一出口,她震驚的目光就提醒了他,他正雙手為她奉上利劍,讓她以此凌遲他的心!
安水難收,出口的話如何能收回?他只能逃走,躲到沒人的地方哀號,也好過當面听它嘲笑自己。
可是,她為何不放過他,偏要拉住他?
「你已經得到了我的回答,還想問什麼?」避無可避,他轉身面對她。
袁咚哆看著他,他的表情被隱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顯得捉模不透,而他的聲音令她有被火燎過般的感覺。
「我想問你——」她困難地吞咽著,抱著一定要弄明白的心情問道︰「你說我屬于這里……屬于你,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向她移近一步,走入燈光中,袁咚咚清晰地看見了他臉上的表情,那是充滿矛盾與痛苦,甚至帶著令人費解的悔恨表情,那是為什麼?
可是他雙眼半垂,黑眸被長長的睫毛遮著,她看不到里面的情緒。為了看清楚他,她情不自禁地拉過他,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而就在同一時間,他有力的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她旋即倒進他的懷里。
「你……你要干嘛?」她雙手頂在他胸前,現在,他的臉與她幾乎相貼,因此她看清楚了他黝黑的眼里閃爍的火花,看清了他臉上緊繃的線條,而他凝視著她的目光變得越來越熾熱,越來越強烈。
「我正要告訴你,那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個——」他恍若嘆息般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里,在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時,他的雙手收緊,將她輕柔但堅決地擁入懷中,而他的嘴覆在了她的嘴上。
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震驚得全身僵硬,腦袋里‘嗡嗡’地響。
老天,這是什麼?山搖地動,還是閃電雷鳴?為何他的嘴只是那樣貼著她,卻在她的身上引起了遠勝過山搖地動與閃電雷鳴的效果?
而他的身體,這麼瘦的身體為何會像剛熄火的灶石,又硬又燙?
她最初是瞪著眼楮接受他的親吻,可是,當這個吻變得長久而持續時,她的腦袋變得遲鈍,隨即心醉神迷,全身酥軟,仿佛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融化在了那一片灼熱中,她無法移動、無法喘息,除了緊緊攀附著他外,只想閉上眼楮感覺一切。
他的味道好特別,聞起來舒服又令人興奮,混合著她所熟悉的廚房味道和干淨熾熱的男性體味,而他的嘴在她內心深處第一次激起了某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為什麼?」當他們的嘴終于分開時,她喘著氣問。沒有他的親吻她已經很難離開他,如今,他的吻使她更加陷入了一種渴望與他相守卻不得的失望中。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對我做這個?」
「因為你是屬于我的。」他喃喃地說,他的手緩緩地做著自從第一次見到她起就一直想做的事︰撫模她粉女敕秀氣的面龐,把玩她小巧玲瓏的鼻頭和耳垂,而後,他雙手捧起她的臉,他的嘴再次覆蓋了她的芳唇。
「屬于你的?」這個說法十分新鮮,也十分動听,想到彼此相屬的這個問題,袁哆哆掙月兌他迷惑地問︰「如果這樣,那你也是屬于我的。」
「如果你願意。」一絲緊繃的笑出現在他唇邊。「可是,你願意嗎?」
「我……」
我願意!靶情上她想如此回答,可是理智上她知道她不能。
盡避他此刻表現出了對她的需要,可是他並沒有說愛她,連喜歡她的表—不都沒有,如此,她怎麼敢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他呢?
「你要我屬于你,因為我是一個好廚娘,對嗎?」她用雙手捧著他的臉,不讓他的嘴踫到自己,這樣,她的思維會清晰很多。
「是的,你是個好廚娘,是我的好廚娘!」他轉動著臉親吻她的手心,激情橫溢地回答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漸漸黯淡的目光。
「不,我不屬于你,你也不屬于我。」她垂下手,退出了他的懷抱。
「咯咚?」他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她忽然情緒低落,口氣都變了。
「你不要再說了。」她往後退開,憂傷地說︰「你是京城首富,我不過是一個小飯莊的廚娘,我伺候不起你,你也留不住我,讓我走吧!」
焦元廣還沒回答,側門傳來開啟聲,隨即門開處露出寶兒的臉。
「少爺,老夫人有事找您!」
「什麼事?」焦元廣立刻越過袁咚咯走過來。
「小姐病了,哭鬧著要找咚咚姑娘。」
「病了,怎麼忽然病了?」焦元廣焦慮地說著往門外走去。
一听是欣兒病了,袁咚咚跟焦元廣一樣緊張,立刻跟隨在他身後,往開啟的側門回廊走去。
天早黑了,結束了三夜喧嘩的大庭院此刻一片沉靜,幾只燈籠無法照亮它的每一個角落。沿著回廊走人一道門時,袁咚咚被腳下的木檻絆了一下,撞到走在前面的焦元廣身上。
「小心!」他一轉身,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對走在前頭掌燈的侍童喊︰「寶兒,你的燈照到哪里去了?」寶兒趕緊將燈挑高,為他們照明。
「抱歉,我沒看見……」燈光下,袁咚咚羞愧地為自己的笨拙道歉,急于掙月兌他的手。
「沒關系,是我的疏忽。」他溫熱的手離開了她的手臂,改而牽著她的手。
「你不必這樣。」她想甩開他,可是他緊拉著她往前走。寶兒手中的燈火也一直圍繞在她的腳前。
局促不安中,她只能怪這條回廊怎麼這麼長。
終于前面出現燈火和屋宇,焦元廣告訴她那兒就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她再次想掙月兌他的手,但他沒有放開她,直到進入燈火明亮的正房。
滿臉憂慮的焦老夫人看到袁咚咚跟隨孫子一起進來,當即從椅子上站起,迎上前來寬慰地說︰「姑娘,我真怕你離開了呢!」
袁咚咚想過去向她問安,可看到她身後不僅有貼身丫鬟和丁媽等人,那個臉拉得長長的‘巫婆’魯四姑也在,並且眼含惡意地盯著她時,不由有點遲疑。
「欣兒到底怎麼了?」焦元廣沒有注意到她的遲疑,也沒看其他人一眼,逕自走到老夫人身前關切地詢問。
老夫人隨意看他一眼,轉向袁咚咚說︰「听丁媽說姑娘執意離去,我知道不該難為你,可是欣兒病了,能否請姑娘看我薄面,為我的孫女多留幾天?」
袁咚咚一听,忙對她行禮道︰「老夫人言重了,咚咚只因貴宅差事已了才懇請離去,若老夫人或小姐有需要,我自當效命!」
焦老夫人臉上露出微笑。「那我先代欣兒謝謝姑娘大恩!」
「老夫人之謝,袁咚咚愧不敢當,請問元欣小姐哪里不舒服?」她問。
「掌燈!」老夫人不失威嚴地對身後的丫鬟們說,再回頭招呼袁咚咚。「你跟我來,我們到小姐房里去。」
很快,一排燈籠開道,一行人陪著老夫人下了台階,進了相連的小院,這里燈火明亮,不像其他地方幽暗,也許因為有病人,這里的丫鬟特別多。
焦元廣首先往一間門簾高挑的房間走去。
「欣兒?」他走過去看床上躺著的妹妹,卻在看到坐在妹妹床頭邊滿臉是淚的弟弟時十分驚訝。「申兒怎麼也在這里?」
「大少爺,老夫人。」侍候欣兒的丫鬟立刻站起身,惶恐地說︰「小姐不肯再吃藥,小少爺也不願去睡……」
「大哥,我要咚咚姊姊。」正在對丫鬟鬧脾氣的元欣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