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愣了,沒在意小鼻子小眼楮誤會了她名字的發音,只是瞅著眼前抓著她雙手的男人瞧。這兩天一直听人議論天爺和他的鳳凰山山寨,難道這男人就是那個天爺、那個讓官府頭痛不已的強盜?!
那男人看出她的震驚,對還在喋喋不休的小眼楮說︰「閉嘴,青山,你可叫她好幾聲爺了,等弄明白是公是母再叫喚吧。」
眾人一听都笑了,也更加有趣地看著這個被青山喊了「爺兒」的女孩。
面對大家的笑聲,葉兒很氣憤也很窘迫,覺得自己就像被人圍觀的猴兒。她想抽回一直被抓住的手,可是那位「天爺」抓得死緊,她抽不回。
悄悄抬頭,又與他隱藏在睫毛後的目光踫在了一起,讓她一陣慌亂。
「你就是天爺?鳳凰山山大王?」她唐突地問,為了掩飾羞窘。
男人沒馬上回答她,而是轉頭對一個粗壯矮小的男人說︰「取繩子來!」
那男人立刻遞過一截繩子,在接過繩子後,他才抓起她的雙手冷酷地笑道︰「身為女人,你的見聞還不少嘛。」
「讓我走!」看到他正把她的雙手捏攏捆綁起來時,她猛烈地掙扎。「人家都說天爺劫富濟貧,只搶富豪,我不過是個窮幫工的,你綁我干嘛?」
「窮幫工的?」他輕松地制住了她的雙手,將它們綁在一起,再嘲弄地看看她和站在一邊的大掌櫃等人,意有所指地模模自己臉上的抓傷。「你這窮幫工的可真能替主人賣命!他們給你多少銀子?」
「沒有!」葉兒知道他指的是早先她在車上幫車夫對付他的事,于是用力回答著看向大掌櫃。
「葉兒,這一路上我可沒有虧待過你,快求天爺放了我吧。」大掌櫃一看她望來,就立刻抓住機會求情,害怕她說出不利他的話來。因為人人知道,天爺替天行道,專奪不義之財、殺惡毒之人。
而且憑借生意人精明的眼光和走南闖北的閱歷,他看出這個凶悍的強盜頭子對葉兒似乎很不一般,于是他急于要葉兒代為求情。
雖然討厭他,但葉兒還是不願意看到有人喪命,便對抓著她的男人說︰「他們只是商人,沒做壞事,你不能殺他們。」
「你想救他們?」天爺搖搖頭,嘴角嘲弄的意味更深了。「你真好心!」
說完,也不待葉兒回答,就對身後的人喊了一句︰「放他們走!」
黑衣人立刻散開,大掌櫃等人如同逃出囚籠的猴兒般往山下奔去。
「喂,大掌櫃,你們怎麼可以不管我就這樣跑了呢?」葉兒見狀著急地大喊,在她看來,她替他們求了情,他們理該帶她一起走,怎能連謝字都沒有就只顧自己逃跑呢?
「別喊了,你的同伴可沒有你這麼好心。」天爺冷笑。
葉兒一听,又氣又恨地踢他一腳。「你放開我!」
對那些重利輕義的商人她根本沒什麼好感,想跟他們走只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命運,如今獨自落在這群強盜手里,不知會怎麼樣?
被她猛踹一腳的天爺低聲咒罵了一句,在小鼻子小眼楮的青山動手前,先扭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進懷里。「很好,爺就喜歡難馴的野狸子!」
接著沒等她抗議,一塊黑布蒙住了她的眼楮。
第二章
驟然失去光明,葉兒心頭一陣慌亂,不由大叫起來。「你要干嘛?」
「要你守規矩!」天爺的聲音在她耳朵邊嗡嗡地響,接著她被人抱起放下,而她的腿被硬性分開,還好那掰開她雙腿的手很快就離開了。她用手模模,原來她是被放到了馬背上。
他一定是要帶我去他的強盜窩。可是他抓我干什麼?我身上沒銀子,連原來背在背上的小包袱也掉了,難道他要……他要……
猛地,她打了個哆嗦,一定是強盜窩里沒女人,他要抓女人去尋歡作樂!
想到這,她的四肢發涼。
很快,有人上了馬,坐在她的身後。
「放松身體,要走的路可不短。」是天爺!
「你要抓我去鳳凰山嗎?」她不安地問。
「沒錯。」他簡單地回答,並抖動胳膊吆喝一聲,馬起步了,無數馬蹄聲在她耳邊響起,從那些冗長雜亂的軋軋車輪聲中,她听出隨行的不止是大掌櫃的那兩輛馬車,由此她知道這伙強盜不僅僅搶劫了大掌櫃。
「你這趟收獲真不小。」她譏諷道。
「當然。」身後還是一句簡單的回答,但圈在她腰部的胳膊緊了緊。
大強盜!大壞蛋!葉兒心里暗罵。
因為雙手被縛在身前,她雖然集中精力想保持平衡,可是隨著馬步的移動,她很難保持身體的平衡。
當身子難以控制地倒向他時,她趕緊坐直了想與他分開,可是他有力的胳膊將她牢牢地扣在胸前,她只好訕訕地問︰「你抓我干嘛?我很窮的!」
可是身後的男人不說話,只是抖動韁繩策馬奔跑。
「為什麼你可以放走他們,卻不放我?」見他遲遲不答,她再次不安地問。
「因為你欠我的帳還沒還。」身後的男人終于開口了,聲音渾厚。
「我沒欠你帳!」那聲音听在她耳朵里充滿了威脅,葉兒的心一沉。
「怎麼沒有?你打了我,讓我受了傷,衣服也破了,你不賠償就想走嗎?」
恐懼感在心頭擴大,葉兒喃喃道︰「那是你逼我的,再說我也沒有銀子賠。」
「沒關系,有你就行。」身後的男人寬容地說。
他的態度讓葉兒心里的憂慮更深,而她天生有個毛病,越是緊張時就越忍不住要碎碎念。這會兒,她的毛病犯了。
「我不值錢,我很笨,真的,所以你還是放了我吧。如果你不信,只要到魯城去打听就知道,我是最不值錢的女人……要說值,也就值三頭小毛驢……」
「三頭小毛驢?」身後的男人突然提高音調,用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說︰「看不出你還值三頭小毛驢?!」
葉兒被他的話氣得心痛,難道她真的低賤到連三頭小毛驢都不值嗎?可是想到自幼所受的待遇,她無法發作,只是更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擔憂。
身後的男人對她突然的安靜感到好奇。
「喂,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挺喜歡爭吵的嗎?」
「說什麼?我本來就不值錢。」他的聲音不再凶狠,還帶著先前安撫驚馬時的溫柔,這讓被蒙在黑暗中的葉兒有絲錯覺,覺得他是個很有情義的男人,于是她悲慘地問︰「你會讓人欺負我嗎?」
「不會!」他的口氣不復逗弄之意,卻帶著讓她不懂的怒氣。
這樣的語氣讓她松了口氣,不料他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心差點兒從胸腔里跳了出來。「你是我的,沒有人敢踫你!」
「不,我不是你的!」她立即抗議。「我是定過親的人!」
擁著她的雙臂猛然一緊,但頭頂傳來的聲音卻十分冷漠。「你定親跟我有什麼關系,如今你在我的馬上!」
「這不是我自願的,是你硬抓我來的!」
「那又如何?」天爺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我有未婚夫,他遲早會來找我的,我們要成親了。」她虛張聲勢地說,為了讓他不打她的主意,她必須這樣。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很強悍,如果他要采用暴力手段佔有她,她根本就無從反抗。
身後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但靠近她的身軀變得十分僵硬,而他粗重的呼吸環繞著她。葉兒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見他的表情,讓她心里格外發慌,她趕緊機靈又不失討好地說︰「我可以替你干活,但你不要欺負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