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唇,抬起頭,注視著她的眼楮。
「我愛你,霍海潮!」只剩下心跳和不平穩喘息的嘯嵐,張著被激情浸染得更加水靈的眼楮與他對規。「你、你得娶我!」
听到這聲宣示,霍海潮的心里蕩漾著無比溫暖的浪潮,嘴角出現了溫柔的笑紋。
此生,他從未曾料到會有人說愛他,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女人有如此強烈的情感。
他想對她說,他早就已經喜歡上她了,他渴望永遠不跟她分開。
可是即便千言萬語涌動在嘴邊,他也無法說出一個字,因為他不能!
「海潮?」她撫模著他寬厚的肩膀呼喚他,渴望得到他的允諾。
然而,他只是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很久之後才淡淡地說︰「我不會娶你。」
「為什麼?」嘯嵐眼里的深情被驟然冒出的霧氣遮蓋。
不願看到那令他傷感的霧氣,霍海潮從她身上躍起,抓過被子將她赤果的嬌軀緊緊包住,克制著心里的激蕩,故作冷酷地說︰「娶你,那是老鼠舌忝貓鼻。」
說完,他取出一套干衣服穿上。
床上的嘯嵐尚未從剛才那前所未有的激情中蘇醒,只是重復著他的話,麻木地問︰「『老鼠舌忝貓鼻』,什麼意思?」
「找死!」霍海潮淡然回答,不再看她一眼,就「砰」一聲關上了門離開。
他說什麼?找死?!餅了好半天,嘯嵐才從被他拒絕的極度失望中回過裨來。
「為什麼娶我就是找死?」想不到他竟如此輕視自己,嘯嵐的心好痛,她真的有這麼討人厭嗎?就連海盜都不想要她!「不行,他不能在對我做了那些事以後還看不起我!不能在我對他說出愛的時候用冷漠的背影對著我!」
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恨他的無情,更恨自己愛上了他。
可是,他真的對自己無情嗎?困惑地躺在床上,她回想著剛才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不,他對自己有情!想起剛剛的一切,她心頭涌上激情的浪花,至今她仍能感覺到他的濃烈感情和對她的真心呵護。
如果厭惡她,他怎麼會有那麼熱情的表現?他的眼楮為何那麼多情,他的雙手為何那麼溫柔?
想著、憶著,她恍然大悟,他是故意裝出那種無情的樣子,為的是讓自己對他死心,不再去阻止他成就他所謂的「大丈夫氣節」。
狽屁!他竟敢這樣對我?!
這次她心里的怒火不再是因為他對她的輕視,而是因為他不珍惜她的愛,不珍惜他們之間已經存在的感情。
她匆匆起身穿好衣服,想出去找他,可是門拉不開。這下她明白了剛才他離去時門上那聲巨響的原因︰他把艙門從外面鎖上了!
她成了「囚犯」?!
像頭被因住的小鹿,她焦慮地在房內尋找出口,可是四壁緊閉,唯一的天窗狹窄又距地面極高,其上細密的鐵桿更是她不可能突破的障礙。
「霍海潮!回來!」怒火讓她不顧一切地撲到門上,用手捶打它,用腳踹它,可是堅固的鐵門只讓她的拳頭布滿青紫瘀傷,讓她的腳痛得麻木。
她想用椅子砸,可是椅子被固定在甲板上,其他堅硬的東西無一不是被固定住的,而曾經壓倒她的鳥銃槍也從剿滅骷髏號後就不知被霍海潮移到哪里去了。
絕望中,她用力大罵,使勁拍門。「霍海潮,你這個大笨蛋!我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這個該死的海盜!你要是敢死了,我會追你追到墳墓里去!」
不知捶打、踢踹、喊叫了多久,一直到她嗓子嘶啞,手指不能張開,腳趾痛得難以彎曲,也沒有半個人影出現後,她終于明白霍海潮真是決心不理她了。
「你這個大笨蛋!王八蛋!膽小表……」
她頹喪地倒在床上,無助地哭了,哭泣中也沒有忘記繼續咒罵他。最後哭累罵累,她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而就在她折騰自己時,她絕對想不到,霍海潮就在門外,與她僅有一牆之隔!
他靠在門上,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任飄灑進來的雨水再次將他浸濕。
她的每一下敲打,每一次呼喊,甚至每一句咒罵和每一聲抽泣都像利刃般扎在他的心上。
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打開門進去將她抱在懷里,給她安慰,更想讓她知道他早就愛上她了。
愛她的感情來得如此突然,他明白的也太晚。可他確信,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在將她強行帶到船上來的那一天就已經萌生了,只不過那時他沒有意識到而已。
如今,他只能怨命運不公,讓他在死亡降臨時才遇見了她;同時他也感謝上蒼,讓他在生命快走到盡頭時遇見了她,讓他品嘗到愛的甜蜜。
現在要改變命運已經太遲,但他還可以在最後一刻為她做件事,那就是保護她、讓她平安離去。
他太了解失去約束力的海盜會做出什麼樣殘酷荒唐的事,尤其是拜何成之賜,她的女兒身已經全船皆知,在這樣的情形下,他要保護好她,就必須確保自己的權威不受到任何質疑,因此將她鎖住,似乎是證明白己「執法」公正的唯一途徑。
他知道這場風暴即將過去,他馬上要面臨的就是擺平何成和已經被他唆使的部分下屬,同時,他得為阿嵐做出最好的安排,在確定她的安全得到保障前,他還不能撒手!
門內漸漸安靜了,但他的心卻更加不安,注視著冰冷的鐵門,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平靜,他再也不是無牽無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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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輕的開門聲驚醒了嘯嵐,昏暗的光線中,她有一剎那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尤其看到進來的是個壯實的陌生男人時,她更加糊涂了。
她急忙坐起來,手上的痛楚提醒了她這里發生的一切。
「你是誰?」她茫然地問。
「大家都叫我偉仔。」那男人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拉上布簾,點了燈。
嘯嵐這才注意到已經是晚上了,不由驚嘆道︰「哦,已經這麼晚了。」
「是的,是很晚了。」偉仔憨厚地笑著指指桌子。「這是姑娘的晚餐。」
嘯嵐看到那個冒著熱氣的大碗,似曾相識的情景,可是今非昔比,她胸口一陣刺痛。「他呢?霍海潮呢?」
「老大在忙。」偉仔簡單地說。
嘯嵐跳下了床,往門口走去,可偉仔立即堵住了她的路。「姑娘要去哪里?」
「別攔我!」嘯嵐拉他。「我要去找他!」
「不能去!」偉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副戒備的神情。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嘯嵐憤怒地瞪著他。
偉仔二話不說,立即從腰部抽出一把錚亮的長刀對著自己的胸口。「那姑娘得從偉仔的尸體上踩過去!」
看到他眼里的寒芒,嘯嵐知道他是認真的。「是霍海潮要你這麼做的?」
偉仔不說話,手中的刀子依然對著自己的胸膛。
嘯嵐嘆口氣,走回桌子邊。「好吧,我听你的,你也不要再拿那把刀嚇我。」
偉仔這才將刀插回刀鞘,可依然站在門口,好像隨時防備她會逃離。
「你不必那麼緊張,我打不過你的。」看他嚴陣以待的神情,嘯嵐苦笑著說。
偉仔咧嘴笑了。「大家都說你很會打架,連老何都被打趴了,我不得不防。」
他的話引起了嘯嵐更多的愁思,她淡淡一笑。「誰叫他想侵犯我。」接著話題一轉問︰「你是做什麼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火炮手,總是在炮台上。」